番外
就這麼著,容舍用一碗素椒面就成功地入住了白得得的小院,還專門給他搭建了一個小廚房。連杜北生都沒這待遇。
“師傅,我可不可以搬進來跟容舍一起住啊?”杜北生問白得得道。
白得得還沒來得及開口,容舍就說話了,“不行。”
屋子裏一大一小全都轉頭看向容舍。
容舍道:“宗主這裏有我伺候就好,你要專心修鍊,才不辜負你的天賦還有宗主對你的期望。”
白得得這才想起她對杜北生的期望來,這可是打寧小小臉的利器。而她呢,日子過得比較散漫,的確不是一個好榜樣。“嗯,容舍說得對,你還是跟其他師姐一起起居,早晚課都不能馬虎。”
杜北生只好失望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這種對話就成了常態。
“容舍,我師父在嗎?”杜北生道。
“宗主在沐浴。”容舍道。
杜北生是等過白得得沐浴的,他也是現在才知道,一個女人洗個澡居然能洗一個時辰的。他可等不得。
下一次,杜北生再來。
容舍道:“師父出門了。”
杜北生失望而歸,卻不知道,沒過多久,白得得從屋子裏出來對容舍道:“剛才北生來過嗎?”
容舍點了點頭,“剛才宗主在忙,北生就沒敢打擾宗主,他讓我代他給宗主問安,他要急着回去練習畫符紙。”
白得得想了想,剛才她在忙嗎?好像是在忙着換衣服。“哦,北生都已經開始學畫符了?”她這個做師傅的可真是太不負責了,“進步還挺快的嘛,難怪最近都不見他。”
容舍點頭不說話。
“說起畫符,你想學嗎?”白得得隨口問道。
“宗主教我嗎?”容舍仰頭問。
白得得點了點頭,“可以啊,反正我今日沒什麼事兒。”
容舍立即開始準備符紙和符筆,還有專用的硃砂。
白得得看着容舍小小的身影忙來忙去,心裏不由讚歎,有了這孩子之後真是幹什麼都不用她操心了,有些話都不用說,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了。這讓白得得一邊覺得用這樣的童工很過意不去,一邊又貪念容舍的好處來。
容舍擺好工具之後,恭恭敬敬地將筆遞給白得得,“宗主,請你教我吧。”
白得得握着筆,看了看容舍,“要不要我也收你當徒弟啊?”相處久了,白得得就發現容舍的貼心了,看他也就不再單純只看天賦了。
容舍搖搖頭,“不用,有我這樣修為低下的弟子,會給宗主丟臉的。”
“你不用擔心這個。”白得得道。
容舍還是搖了搖頭,“有北生當宗主的徒弟就夠了。”
又是北生,白得得摸了摸容舍的頭頂,“其實,你不用事事都顧念北生的。”
容舍不知該怎麼說,就只能笑了笑。
別看他長得很普通,可笑起來的時候,小孩子獨有的憨態卻叫人心生歡喜,白得得低下頭親了親容舍的臉蛋,“其實,我們容舍也是很可愛的。”
容舍的老臉瞬間就紅了。
容舍學東西有些慢,畢竟天賦太低,白得得耐心教了幾遍后,就有些不耐煩了,但是一看到容舍那張忐忑緊張的臉,又說不出其他話來,只好坐到他身後,“把手給我,我帶着你畫。”
白得得輕柔的聲音在容舍耳邊響起,“畫符和你平素的畫畫可不一樣,符紙要有靈力,就必須以筆引動天地靈氣。這是逆天而行,所以畫起來不會那麼流暢。但是滯澀太多,符紙的品級都會很低,所以通常咱們畫符,都要專攻一類,要達到可以筆隨心動的地步,才能再畫下一類。”
容舍點點頭,嗅着白得得的幽香,下筆就如水在流動般那麼流暢了。
“不錯不錯,有進步。”當師傅的最高興的就是看着“弟子”有進步了。
白得得正教着容舍畫符,卻見一隻紙鶴落到了她的窗台上,她拿過來看了看,是寧小小發來的邀請函,邀她賞花。
白得得撇撇嘴,將邀請函點了燒了。
“宗主,不高興了?”容舍問。
“嗯。”白得得只當容舍真是個孩子,所以不怎麼設防,“知道寧小小嗎?就是那天到你們村去招弟子的那個,瞧不起你的天賦的那個?”
容舍搖了搖頭,“不記得了,無關緊要的人不用記。”
白得得又親了容舍一口,“對,就是無關緊要的人。成日沒事兒就喜歡辦宴會,也不見她修鍊,真是咱們修士中的敗類。而且還喜歡攀比,什麼賞花宴啊,根本就是她又買了新裙子了。”
容舍道:“宗主是不是裙子都穿過一遍了?”
白得得沒想到容舍會一語中的,她的肩膀不由耷拉下去道:“是啊,我要是穿以前的裙子去,肯定要被她們恥笑的。”
“我有辦法。”容舍道。
“什麼辦法?”白得得問。
容舍也不說話,徑直跑到白得得的衣櫥里,挑了幾襲裙子出來,又拿出針線和剪刀,開始搗鼓了起來。
白得得將手肘擱在桌子上,然後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在窗邊榻上做針線的小男孩,真不敢相信,自己用童工用得會這般順手。
不一會兒功夫容舍就放下了針線。
白得得道:“好了?”
容舍搖了搖頭,“還要等一下。”他又拿出筆和顏料來,在白得得的裙子上開始塗塗畫畫。
等他忙完,將那裙子往白得得面前一展開,白得得立即被驚艷了。
這已經完全看不出以前裙子的痕迹了,而是幾套裙子綜合的結果,裙擺層紗疊疊,將原來的碧雲紗、淡粉金紗、輕霞紗相疊加,效果意外的好,配出來的顏色別出心裁。
剪裁也特別的合身,海棠式的寬束腰,以青金石做成長長的瓔珞搭配。而肩頭有些小心機,被容舍將原有的肩部剪掉了,而露出一點點雪白的肌膚來,別樣嬌俏。
白得得在鏡子面前轉了好幾圈,那裙擺轉起來就像繁花盛開一般,正好和容舍畫在上面的圖案相吻合,巧奪天工。
“天哪,容舍,你這個手藝如果去山下的裁縫店,肯定能當大師。”白得得贊道。
“我只給宗主做衣服。”容舍道。
白得得低下頭又“吧唧”親了容舍一口,捏着他的臉蛋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
白得得穿着容舍給她做的裙子,果不其然在寧小小的賞花宴上贏了個滿堂彩,誰都變着方兒地打聽她在哪兒買的裙子。
白得得回符河宗的時候,就給容舍帶了點兒靈米做的玫瑰糕。“給你吃。”
容舍謝過白得得,又看了看她手邊的另一盒玫瑰糕。
白得得道:“這是給北生留的,你待會兒吃完了,給他送過去吧。”
容舍點了點頭,開始吃起自己的玫瑰糕來,總共十塊,他一口氣就吃下去了,吃完了似乎還意猶未盡地看着白得得。
白得得看着容舍乞求的眼光開始反思,自己該不會真是太摳了吧,怎麼容舍會跟沒吃過東西似的呀。看來小孩子還是愛吃零食,她平日都不怎麼注意。
白得得將杜北生的玫瑰糕也推給了容舍,然後替他擦了擦臉頰的糕渣,“這個也給你,下次我下山的時候,帶你去市集上逛一逛,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好不好?”
容舍道:“明天就去行嗎?”因為明天杜北生他們要大考。
白得得卻是沒留意這些小事,“好,那就明天。我們把北生也帶上。”
容舍點了點頭。
到了第二天,杜北生當然去不了,只能遺憾地望着被白得得牽着手的容舍的背影。
容舍給杜北生買了兩大口袋的零食,“宗主,這些都送給北生。昨天是我不好,我把他的玫瑰糕都吃了。”
白得得揉了揉容舍的頭髮,“沒關係,你能想着補償他,已經是很棒的了。下次我再給你帶玫瑰糕。”
容舍又點了點頭。
“你還想買什麼?”白得得問。
“我還想買些山楂、黑米,還有小黃花魚……”容舍報出來的東西都是食材,顯然是給白得得做飯準備的。
白得得決定寵愛容舍一下,將他帶去了衣服店,“我給你和北生買套新衣服吧,這樣過年的時候你們就能穿了。”
“我和北生穿宗門服飾就好,宗主不要浪費靈玉了。”容舍道,然後伸手指了指,“那條裙子好美啊,宗主要不要試一試?”
其實那條裙子一進門白得得就看見了,心裏也喜歡。“那我去試裙子,你不要到處亂走哦。要小心壞人。”
容舍當然很聽話。
白得得整個下午,一共試了不下五十套裙子,全是容舍替她參詳的。誰能想到一個孩子,品位竟然這麼高,而且跟她的喜好還那麼像呢。
“白宗主,你這弟子好會搭配服飾啊。”店員由衷地讚美容舍道,有些其貌不揚的飾品,被他一搭配,頓時就大放光彩了。
白得得牽着容舍的手道:“那是,這可是我符河宗的人。”
因為心裏高興,天色晚了白得得也沒急着帶容舍回去,而是帶他去了酒樓,“今天我請你吃一頓好的怎麼樣?這裏賣的全是高階靈食,而且味道也極好。”
“那是我做的好吃,還是他們?”容舍問。
白得得道:“當然是你。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特色,今日是請你吃飯,所以你就不要想自己做了。”
容舍點了點頭。他和白得得剛坐下,就見一個穿着紫色蝶念花袍子的男子上了樓。
“得得,好巧啊,你也在這裏。”打招呼的是符皇宗大長老的兒子,他對白得得是一見鍾情,見着她就邁不開步。
白得得一看見他就煩,“改天我再帶你下山吃飯好嗎?”
容舍果斷地將手塞到白得得掌心裏,“我們回宗門,我給宗主做。”
白得得點點頭,覺得容捨實在是太乖巧了。
路上,容舍問白得得道:“宗主不喜歡剛才那男的嗎?他是怎麼了?”
白得得道:“不是不喜歡那男的,是所有男的我都不喜歡。容舍,你也要記住,男女之情乃是修行大忌,勞民傷財,傷心傷肺不說,而且很容易滋生心魔,斷絕修行前途,所以我們修行之人絕對不能有男女之情。”
容舍仰頭看着白得得道:“師傅被傷過心嗎?”
白得得搖頭道:“我當然沒有啊。誰會那麼蠢啊,明知道道理,還要往火坑裏跳,那不得蠢成豬啊?”
容舍道:“你不是豬。”
“那當然。”白得得道:“我絕不會犯蠢的,你也不要犯。”
容舍道:“可是萬一我喜歡上一個人了呢?”
白得得點了點容舍的鼻尖道:“那你會變成一隻豬。”
容舍道:“喜歡一個人不是蠢事。而且我寧願喜歡過,也不願意從沒喜歡過。”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