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第三百六十三章

364.第三百六十三章

此章防盜,正版發表在晉江文學城,訂購比滿80%能立即看到更新風傾然趁青鱗獸沖莫卿卿叫喚、沒有注意到她,以最快的速度朝樓上奔去。她一口氣跑到七樓,將烤熟的那頭豺獸拖到欄杆旁,對青鱗獸喊聲:“喂!”,引起青鱗獸的注意后,把豺獸肉扔了下去。

一大兩小,三頭青鱗獸圍在烤熟的豺獸前用力地嗅着。

兩頭青鱗獸幼崽聞了幾下便按捺不住地撕咬起豺獸肉。

青鱗獸沖兩頭幼崽發出聲低吼,用頭將它們拱開。它撕扯下一小塊豺獸肉吞食入腹,沒嘗出什麼不妥,這才又沖兩頭幼崽發出聲低喚。

兩頭幼崽撲到香噴噴的豺獸肉前大口地撕咬吞吃起來。

青鱗獸俯卧在旁邊,守着幼崽吃烤肉。

風傾然叫上莫卿卿,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地下停車場。

扶梯與消防樓道有一段距離,她倆沒膽量在青鱗獸的眼皮子從一樓過去,只能選擇從二樓的樓道下去。

她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從三樓垂下來的鬼手藤,舉着火把、踩着暴風雨沖刷到樓道里的垃圾淤泥和不知名的雜草,小心翼翼地往樓下去。

樓道里充斥着植物、垃圾腐敗的味道和濃濃的屍臭味,比夏天的垃圾場的味道還要重,熏得莫卿卿陣陣作嘔。

風傾然的眉頭擰得緊緊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她們越往下,聞到的屍臭味越重。

莫卿卿左手舉着火把,右手拿着鐵棍,只能努力地把自己的鼻子藏到豺皮圍脖里,藉助豺皮擋一擋屍臭味。她身上的披風沒洗過,動物的毛皮味混着血腥味和垃圾燃燒后的味道,比起屍臭來好不了多少。

她倆走到地下二樓的防火門處,便見一根比拇指還粗的鐵鏈鎖在防火門上,一把大鎖掛在鐵鏈上。門縫中伸出一隻乾枯的覆滿白色絲膜的手,那手搭在鐵鏈上,似乎想把鎖住大門的鐵鏈拿開。

莫卿卿盯着那手和鐵鏈,心頭像被壓了塊石頭,沉甸甸的,有着說不出的難受。

她上前去,用手裏的鐵棍把那手撬開后,用鐵棍用力地撬動大鎖和鐵鏈。鐵鏈和鎖都很結實,她連撬帶砸都沒能把它們弄斷。

風傾然上前把把手撬下來,這才把防火門打開。

幾具腐爛的屍體倒在防火門前,他們的身上覆著層白膜和腐敗的植物嫩芽,滲出墨綠色的粘稠液體。屍蟲、蟑螂在屍體裏鑽來鑽去。

兩人繞過門口的屍體往前去,腐爛的感染者屍體隨處可見,或躺在地上,或倒在車裏,每個人死狀都極慘,臉上還保持着死時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通風管道上、汽車上、地上,到處都是眼睛綠得發亮的大老鼠,有許多老鼠正在啃噬屍體。

風傾然高聲喊道:“有人嗎?”

除了老鼠吱吱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她又喊道:“還有人活着嗎?小妹妹,你們在不在?”

莫卿卿聽風傾然的聲音隱約發顫,她不知道風傾然是害怕還是這些人死得太慘。

風傾然又喊:“小妹妹,我們要離開這裏了,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

黑漆漆的停車場靜得像座墳墓。

莫卿卿想着她能活下來,風傾然能活下來的,這停車場裏有這麼多人,應該也會有人活下來。她對風傾然說:“我們再找找。”

風傾然“嗯”了聲,她輕輕地說了句:“小莫,謝謝。”

莫卿卿很不解地問:“謝我做什麼?”

風傾然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屍體,說:“謝謝你救了我。”

莫卿卿不好意思地說:“我只餵了你些難吃的食物,又沒做別的,倒是你後來救過我好多——”她的話沒說完忽然瞥見不遠處的車子後面冒出一團人形黑影,那人形黑影只到越野車的車前蓋高,跟幽靈似的突然從越野車後面鑽出來,睜着雙發綠的眼睛盯着她倆。那綠幽幽的眼睛比老鼠的眼睛還亮,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瘮人。

風傾然聽到莫卿卿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問了句:“怎麼了?”順着莫卿卿的視線看去,也嚇了一跳。她定了定神,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待走到越野車前,火把的光照過去時,便見一個渾身臟污的小女孩站在越野車旁,大概是久沒見光,對火把的放不太適應,還用一雙沾滿綠色污漬的手擋住眼睛。

這小女孩出現得太突然太詭異,即使風傾然猜測她可能是小紙條上說的那位妹妹也不敢輕易靠近。她隔着越野車打量着那小女孩,盡量放柔聲音,問:“小妹妹,你姐姐呢?”

小女孩放下手,露出一張瘦成皮包骨的綠臉。她的臉上、脖子等露在外的皮膚像是覆了層青苔、又似長了層綠毛,綠油油毛絨絨的。

風傾然倒吸口冷氣,連呼吸都在顫。

莫卿卿怔怔地看着這小女孩,心頭一陣難過。她見這小女孩似害怕又似自卑地躲到車后,趕緊說:“你別怕。”她指向風傾然,說:“這個姐姐跟你一樣,只不過你成了綠人,她成了黑人。”

風傾然氣惱地瞪了眼莫卿卿,說:“怎麼說話呢?”

莫卿卿說:“你是黑嘛。”

小女孩又從車后探出頭來,問:“姐姐,你也變成怪物了嗎?”

風傾然突然覺得這些熊孩子落難了也改變不了她們討厭的本質。她對着這個渾身長綠絨的小朋友說不出我洗乾淨就變白的話,很違心地點頭,說:“是的。”

小女孩歡呼一聲:“太好了。”就從越野車後面跳出來,身形一晃,便站在了風傾然的面前。

風傾然震驚地瞪圓了雙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剛才好像看到這小女孩刷地一下子衝到了面前。她問:“小妹妹,你……你是不是跑得特別快?”

小女孩說:“對呀。”她仰起瘦得深陷下去的小臉抬起頭看向風傾然,說:“姐姐,我聞到烤肉香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說:“我……我好餓……我……”

風傾然打開登山包,將用錫紙包好的烤肉取出來一包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歡呼一聲:“謝謝姐姐。”開心地接過烤肉剝開錫紙,就把烤肉往嘴邊送。她張大嘴剛要咬下去,又突然停了下來,用錫紙把烤肉包好。

風傾然不解地問:“怎麼了?怎麼不吃?”

小女孩說:“我等姐姐回來一起吃。”

風傾然問:“你姐姐呢?”

小女孩說:“我姐姐出去打獵去了。她說你們可以殺死大丑狗,她應該也可以,她還說一樓有猛獸,讓我不要上去。”

風傾然想起通往樓道的防火門被鎖,她問:“你姐姐是怎麼去到樓上的?”

小女孩把鼻子湊到烤肉前用力地深吸口氣,說:“從電梯井爬上去的。”

風傾然又取出包烤肉遞給小女孩,說:“這包留給你姐姐。”

小女孩開心地大聲說了句:“謝謝大姐姐。”接過風傾然給她的烤肉就往越野車跑去。

風傾然和莫卿卿跟過去,見到野越野車的後備箱是打開的,裏面用毯子、抱枕鋪成個小床,角落裏還擺着只□□熊。

小女孩去後座找來報紙鋪開,把烤肉放上去,這才拆開風傾然給她吃的烤肉大口啃吃。

風傾然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含着肉回了句:“林倩雲”,她又補充句:“大姐姐可以叫我倩倩。”

風傾然說:“慢點吃,這肉硬,你當心噎着。”

小女孩“嗯”了聲,她的嘴裏含着肉,含糊地問風傾然和莫卿卿的名字。

風傾然把她和莫卿卿的名字告訴給了小女孩后,又問:“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說:“我姐姐叫林潤聲。”

遠處的角落裏突然傳出易拉罐被踢飛的聲響。

莫卿卿渾身一緊,大吼聲:“是誰在那邊?”

風傾然握緊手裏的鐵棍,目不轉睛地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問:“倩倩,這裏除了你和你姐姐還有別人嗎?”

林倩雲說:“有。”她費力地把嚼不爛的肉咽下去,說:“有一個吃老鼠的大叔。”

莫卿卿想到這裏的老鼠是吃屍體的,頓時一陣惡寒。

一個鬍子拉碴、眼泛綠光、神形憔悴滿身臟污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來,他的身上沾滿屍體身上的綠色粘液,約有一米八的身高,瘦得連衣服都撐不起來,走路時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飄。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倩雲手裏的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又朝風傾然和莫卿卿看去,問:“能給我點吃的嗎?”

莫卿卿扭頭去看風傾然。

風傾然取出包豺獸肉扔過去。

那男子接住豺獸肉,撕開錫紙包,捧住就啃。

風傾然問:“這裏除了你們仨,還有別人嗎?”

植物已經逐漸蔓延到牆角下,可供她落腳的地方越來越少,很多時候她只能邁開大步從草叢中躍過去,她的褲子、腿部被那種看似柔軟,實則有刃的鋸齒草割得不成樣子。鋸齒草看起來柔軟,但只要碰到它,草葉便立即綳得筆直,變成一把鋒利的鋸子,把她的牛仔褲劃出一條條口子,連同她的腿都被劃得傷痕纍纍,鮮血淋漓。

如果她沒有在這些植物把路徹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會變成這些植物的養分。死亡的威脅讓她心急如焚、充滿恐懼,連腿上的傷覺得不那麼疼了,也不在乎鋸齒草會不會再在她的腿上添幾道新傷口。

她唯一慶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長着很多那種呈鐵鏽色的荊棘植物,它們的鐵鏽球誘惑着消滅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長和蔓延速度。她發現有鬼手藤的地方,幾乎都會伴生有鐵鏽球。

她認為如果不早點把這些植物清理乾淨,估計到明天,它們就能把沿街兩側的這些建築、商鋪的大門給封得嚴嚴實實的,到時候屋裏的人想要逃生,連門都出不了。

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連她自己都覺得屋裏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來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爾能看見一兩間臨街的小商鋪開着門,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鏟子在清理門口的植物。

不時的,有樓上的住戶從陽台、窗檯往樓下傾倒清理出來的植物殘枝。

莫卿卿即使是緊貼着建築物的外牆走,仍難免被一些汁液濺到。好在這些植物並不全是鬼手藤這種帶有腐蝕性的,暫時對她造不成什麼實質傷害。至於有沒有毒或別的危險,她不得而知。

陸陸續續的,沿街兩側的人多了起來。偶爾還能看到街對面有三兩成群的人在牆根下行走。這些人幾乎個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戴着頭盔、帽子,臉上戴着口罩或矇著圍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類的東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沒有老人,也沒有小孩。

莫卿卿見到的行人都彼此距離很遠,中間有着無數危險的植物阻隔,歇了結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貫注地趕路。

她走餓了,便把兜里壓扁的那盒泡麵取出來,邊走邊往嘴裏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遠遠看進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員還在上班,並且還有電,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這酒店看起來似乎很安全,她猶豫自己要不要住進去,可是酒店裏面裝修的豪華,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錢,她連一晚的房費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繼續趕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條街的距離,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烏雲翻滾,颳起了大風。

風太大,飛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東搖西晃,發出嘩啦啦的搖顫聲,那些打開的車門更是被吹得在風裏不斷地晃動,咔嚓咔嚓的陸陸續續被風折裂吹遠。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風雨和室外隨處可見的屍體。她不敢再走下去,調頭就朝剛才見到的酒店跑去。那是離她最近的還開着門能求生的地方。

這段路是她剛走過的,路況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飛快地往回跑。

她沒用幾分鐘時間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門口是停車場上,長滿了蘑菇和雜草,就連通往大堂的車道上都長滿了色彩斑斕的蘑菇,還有鋸齒草、鬼手藤、一株約有半人高長得有點像喇叭、散發著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類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邊有一株鐵鏽球,鬼手藤都圍繞在鐵鏽球旁邊,便踩着蘑菇、鋸齒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開酒店大堂門口的旋轉門衝進去,有服務員朝她看來。她站在門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傷口傳來疼痛難忍。

她轉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見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種的樹、地上長的草被大風不斷旋轉着撕扯,長在車頂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聲傳來:“快讓她出去!”那聲音尖銳中帶着凄厲。

莫卿卿回頭,一個看起來有二三十歲、穿着時尚的女人正滿臉驚恐地看着她。那模樣好像她身上有什麼傳染病似的。她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還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邊還站着一對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們還帶着一個孩子。

那女人見到莫卿卿回頭看來,又朝她指,說:“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們還帶着孩子!你們怎麼辦事的,怎麼能放她進來,你看她身上多臟,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外面可都是屍體,說不定帶着傳染病。”

那聲音又尖又利透着無比的恐懼和驚惶。

莫卿卿回頭看向屋外,這時候讓她出去,那跟讓她去死有什麼分別?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發現他們看向她的目光都帶着恐懼,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離她約有四五米遠的保安對她說:“你出去。”隨即臉一綳,吼她:“出去!”

旁邊有四五十歲,剃着小平頭,個子至少有一米八,顯得特別高壯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他對那保安說了句:“別這樣!”在距離莫卿卿大概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下,問:“小妹妹,你從哪裏過來的?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聲叫:“你讓她出去!外面那些東西有毒,會傳染會死人的!”

莫卿卿沒理那女人,對中年男人說:“我從一中附近過來的,天亮就出門了,走到現在才到這裏。路上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種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見到了一定要離得遠遠的,但凡碰到它的東西都會被它的觸手抓住,然後它就會噴出有腐蝕性的汁把抓到的東西融了。”她說完,看了眼那還在尖叫着讓保安把她趕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說話。

中年男人對莫卿卿和言悅色地問:“見到有部隊嗎?”

莫卿卿搖頭,說:“沒見到,路上塞車,把路塞得嚴嚴實實的。”

中年男人又問了些別的情況。

莫卿卿把她見到的都說了,說:“我知道的就這些,沒別的了。”

中年男人見問不出別的什麼,客氣地說了句:“謝謝啊。”對保安說:“把她請出去。”

莫卿卿沒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悅色地過來向她打聽消息,然後立刻翻臉無情。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着警棍上前作勢驅趕她,面帶不忍,低聲說:“沒辦法的,你還是出去吧,不要讓我們難做。”作勢抬手欲打,又有兩名保安走過來幫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里的人,忍不住眼圈發紅,說不上是委屈還是別的情緒,只覺有點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里那些都避得遠遠的,沒有一個站出來給她說句話、肯讓她留下的人,她扭頭看向外面的狂風大作一片陰沉的天,摸出放在兜里的匕首握在手裏。

保安見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嚇了一大跳,大吼一聲:“你幹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轉身穿過旋轉門出了酒店大堂,她辯認了風向,找了個背風的角落坐下。

風很大,即使有身後的牆角替她擋住風,仍舊有風不斷捲來,順着破了洞的牛仔褲、衣領、袖口往身體裏鑽,感覺體溫不斷流失,身上越來越冷。她縮在角落裏,往前幾十步的距離就是酒店玻璃窗里透出來的光,酒店裏開着空調,很暖。可她卻覺得,讓她跟那些人待着受那些白眼唾棄,她寧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褲子上滿是污血混着污泥,腿上滿布傷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會不會也變成那長滿蘑菇的屍體中的一員。

莫卿卿縮成一團,往掌心裏呵着熱氣。熱氣沒等吹進掌心便被大風吹散,她凍得渾身打顫。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會凍死。她站起來,在原地踱步取暖。

風順着褲腿往裏鑽,兩條腿都凍麻了,她的身上也越來越冷。

莫卿卿覺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辦法,到晚上那只有幾度的氣溫,真能把只穿了一條破爛牛仔褲的自己凍死。

她扭頭朝有燈光透出來的酒店大廳看去。她想避進去,不過想到避進去的結果也只會是被保安打出來,她現在這樣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傷,那就更沒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猶豫,咬咬牙,縮着身子,握緊匕首,一頭扎進了風裏。

植物已經逐漸蔓延到牆角下,可供她落腳的地方越來越少,很多時候她只能邁開大步從草叢中躍過去,她的褲子、腿部被那種看似柔軟,實則有刃的鋸齒草割得不成樣子。鋸齒草看起來柔軟,但只要碰到它,草葉便立即綳得筆直,變成一把鋒利的鋸子,把她的牛仔褲劃出一條條口子,連同她的腿都被劃得傷痕纍纍,鮮血淋漓。

如果她沒有在這些植物把路徹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會變成這些植物的養分。死亡的威脅讓她心急如焚、充滿恐懼,連腿上的傷覺得不那麼疼了,也不在乎鋸齒草會不會再在她的腿上添幾道新傷口。

她唯一慶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長着很多那種呈鐵鏽色的荊棘植物,它們的鐵鏽球誘惑着消滅着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制了鬼手藤的生長和蔓延速度。她發現有鬼手藤的地方,幾乎都會伴生有鐵鏽球。

她認為如果不早點把這些植物清理乾淨,估計到明天,它們就能把沿街兩側的這些建築、商鋪的大門給封得嚴嚴實實的,到時候屋裏的人想要逃生,連門都出不了。

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連她自己都覺得屋裏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來清理外面的植物,只偶爾能看見一兩間臨街的小商鋪開着門,有人穿着防水服、戴着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着鏟子在清理門口的植物。

不時的,有樓上的住戶從陽台、窗檯往樓下傾倒清理出來的植物殘枝。

莫卿卿即使是緊貼着建築物的外牆走,仍難免被一些汁液濺到。好在這些植物並不全是鬼手藤這種帶有腐蝕性的,暫時對她造不成什麼實質傷害。至於有沒有毒或別的危險,她不得而知。

陸陸續續的,沿街兩側的人多了起來。偶爾還能看到街對面有三兩成群的人在牆根下行走。這些人幾乎個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戴着頭盔、帽子,臉上戴着口罩或矇著圍巾,手上拿着棍子、菜刀之類的東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沒有老人,也沒有小孩。

莫卿卿見到的行人都彼此距離很遠,中間有着無數危險的植物阻隔,歇了結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貫注地趕路。

她走餓了,便把兜里壓扁的那盒泡麵取出來,邊走邊往嘴裏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遠遠看進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員還在上班,並且還有電,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這酒店看起來似乎很安全,她猶豫自己要不要住進去,可是酒店裏面裝修的豪華,又摸了摸自己兜里的錢,她連一晚的房費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繼續趕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條街的距離,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烏雲翻滾,颳起了大風。

風太大,飛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東搖西晃,發出嘩啦啦的搖顫聲,那些打開的車門更是被吹得在風裏不斷地晃動,咔嚓咔嚓的陸陸續續被風折裂吹遠。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風雨和室外隨處可見的屍體。她不敢再走下去,調頭就朝剛才見到的酒店跑去。那是離她最近的還開着門能求生的地方。

這段路是她剛走過的,路況熟,她瘸着腿忍住痛,飛快地往回跑。

她沒用幾分鐘時間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門口是停車場上,長滿了蘑菇和雜草,就連通往大堂的車道上都長滿了色彩斑斕的蘑菇,還有鋸齒草、鬼手藤、一株約有半人高長得有點像喇叭、散發著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類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邊有一株鐵鏽球,鬼手藤都圍繞在鐵鏽球旁邊,便踩着蘑菇、鋸齒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開酒店大堂門口的旋轉門衝進去,有服務員朝她看來。她站在門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傷口傳來疼痛難忍。

她轉身,隔着玻璃朝外望去,見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種的樹、地上長的草被大風不斷旋轉着撕扯,長在車頂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聲傳來:“快讓她出去!”那聲音尖銳中帶着凄厲。

莫卿卿回頭,一個看起來有二三十歲、穿着時尚的女人正滿臉驚恐地看着她。那模樣好像她身上有什麼傳染病似的。她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還有好多人提着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邊還站着一對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們還帶着一個孩子。

那女人見到莫卿卿回頭看來,又朝她指,說:“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們還帶着孩子!你們怎麼辦事的,怎麼能放她進來,你看她身上多臟,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外面可都是屍體,說不定帶着傳染病。”

那聲音又尖又利透着無比的恐懼和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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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戰神(無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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