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請你的鄰居喝一杯下午茶(2)

在6月9日這一天的黃昏，莫恩的妻子擔心的是有沒有鄰居應約前來，她不願意看到莫恩失望的臉色。她把玫瑰花插好了，再沒有其它事情可做。夫妻相看一眼，像是互相鼓勵和安慰，各自挑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各人打開一本書閱讀，開始等待。半個小時過去了。露台上，偶然飛來一兩隻灰鴿子，大概是累了，在欄杆上歇歇腳，但是不久又飛開。一小時過去了，西方的天色，雖仍晴亮，但已隱隱地透着一點兒金黃。難道黃昏真的要抽身離開。讓莫恩夫婦度過一個寂寞的難堪的晚上?妻子不敢開口說什麼。再等一會兒?等至晚上7點鐘?她已不相信會有鄰居出現，邀請卡上寫的是下午5時。她再看一眼掛鐘(怎麼掛鐘的滴答聲音比平時來得更響?)，6時30分。她想：再等上半小時。她便要把所有飲品、小吃等拿回廚房，把傢具重新調動，使客廳恢複本來的樣子，然後……她可有做晚飯的心情?還是向丈夫提議：兩人出外，度過這一個晚上?丈夫能接受現實，不太傷心嗎?快7時了，妻子偷眼看莫恩，他平靜地站在露台上，看着遠山；西方的天際，掛上一片輕巧的紅霞。突然，門鈴響了，妻子給嚇了一跳，她來不及通知露台上的丈夫，趕緊去開門，像害怕走遲一步，門外的人便會消失。是哪一個鄰居來赴約呢？不會是推銷員吧?她把門打開，一個和氣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外，是她從沒見過的一張臉孔。她想：我當然不認識住在這樓宇內的每一個人......但他真是應約前來嗎?對方像猜中她的疑惑，微笑着先開口了：“我是剛搬來的新鄰居，謝謝你們的邀請。我可以進來，和你們喝一杯茶嗎?"女人幾乎是感激涕零了："請進來啊，請進來啊!"來客踏步進門，莫恩妻子把門帶上，一轉身，看到來客的背，她呆了。來客的背上，發著光，她清楚地看到一雙小小的、白色的翅膀。她失聲說："你......"對方"噢"了一聲，"我忘了!"以手輕拍肩膀。翅膀消失了。莫恩妻子掩着口，"你是......"對方把右手的食指放到唇間，"噓......"再輕聲地說，"告訴莫恩，客人來了!"莫恩的熱情被忙碌的鄰居漠視，然而，即便是天使，也被這日漸消失的溫情打動了，於是，它應邀來到莫恩家喝下午茶。那麼，你請你的鄰居到你家裏喝下午茶了嗎？家的概念，不應該只局限於大門之內一百來平米的小小空間。如果你不進家門，就找不到家的感覺，這也是相當可憐的。現在城市化的規模不斷擴大，城市的人口不斷增多，生活空間越來越擁擠。但是我們悲哀地發現，我們卻越來越孤獨。出現在我們身邊的全是陌生人，我們甚至不知道，與我們對門的鄰居到底姓甚名誰。我們甚至還聽說過這樣的故事，一群小偷公然用卡車把一家人的傢具搬空了，鄰居們居然以為這只是搬家。這不是一個笑話，而是一個黑色幽默。由於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冷漠，城裏人普遍是沒有安全感的。我們給窗戶裝上鋼柵，大門裝上厚厚的鋼門。結果整天對鑰匙提心弔膽，生怕一不小心丟了，落得個露宿街頭。而有時如果一不小心把自己反鎖在家裏，那也同樣麻煩，因為鄰居聽不到你的喊話，即使聽到了也懶得理你。以前城裏人到鄉下，會油然而生自豪感。但是現在，鄉下人一聽到進城就皺眉，他們過不慣城裏這種寂寞的生活。農村的人際關係明顯要比城裏人融洽，整個村子的人都互相認識，而且拐彎抹角總能帶點親戚關係。如果一家人外出，往往只把木門扣上就走，孩子回家發現沒人給他做飯，只要坐在大門口乾嚎幾聲，很快就會被鄰居拾回去喂得飽飽的。營造良好的鄰里關係，會給生活帶來極大的方便。但是很多男人都固執地認為，改善鄰里關係是女人的事情，因為女人心細。恰恰相反的是，男人才應該負起這個責任。因為改善鄰里關係就像追求愛情，只有主動而真誠的進攻，才會獲得熱烈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