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酒打出一片天下用酒填補愛情空白(3)
我有點懷疑,問:“那幫人幹了好幾年都不掙錢,你怎麼知道你去了就能掙錢?”她一笑:“你可能不清楚,鐵飯碗,干多干少都一個樣,誰肯出力?另外,那經理把好處都弄自己腰包里去了。”我說:“你不是也弄自己腰包里嗎?”她說:“第一,我是明着弄;第二,我開出的承包費要比那經理給廠里交的多一倍;第三,他原來給領導多少好處,我也加一倍,我就不信大家不支持我承包。”實際上和廠里談的承包費比何玲想像的要多,一年十二萬,但領導們誰都沒敢要好處費,只是讓她再多接收十個工人,她同意了。我有點替她擔心,十二萬承包費再加上近五十個工人的工資,一年掙不了五十萬根本就沒錢進腰包。可她很樂觀,她給我算了筆賬:廠門口五百平米的門面房白用,郊區還有一千多平米的倉庫白用,要是自己租,光這兩個地方就得三十多萬。我知道我攔不住她,心裏也下了決心,一旦她承包失敗,我真的就不活了,別讓她再受累,反正在醫院住了幾個月,我已經知道用什麼葯能夠讓人死得痛痛快快的,不給醫生添麻煩。我這死的決心是白下了,因為何玲僅僅承包了半年,就給醫院交來了十萬元手術費,並請來新疆最好的外科醫生給我做了第一次手術。當然手術並不成功,否則你也就不會看見我坐輪椅了,但我還是驚奇她的經營能力。她解釋了我這個疑問:“沒啥子可奇怪的,把每個人的利益都綁一塊兒,每個人的積極性也就調動起來了,改革其實就是一次利益再分配,不給別人利益,最終自己也就沒了利益。”你聽她這口氣像不像個領導了?(筆者笑笑:“不僅口氣像領導,關鍵是她的行為更像一個好領導。我們有多少領導,根本就沒考慮過別人的利益呀。”)做了這次手術后,我就出院回家了,因為下一次手術起碼要在半年以後,沒必要再住在醫院裏浪費錢,她掙錢不容易啊。回到家裏之後,我發現何玲的生活中多了一項內容,那就是喝酒。做為在新疆生活的人,大都會喝酒,我也能喝上半斤伊犁大麴,你就是走到新疆任何一個地方,主人都會用酒來招待你,不給客人上酒,那就是失禮,就是對不起客人。當然,信奉伊斯蘭教的女性是不能喝酒的,據說這違反教規,其實不信教的女性真正喝酒的也不是很多。但何玲喝上了酒,以前她說不上是滴酒不沾,不過一般只是意思意思,抿上一小口,喝半杯葡萄酒就滿臉通紅了。此時,她已經是何經理,一個星期起碼有五天在外面應酬,而只要一應酬,回到家中肯定是一身酒氣。為這事我問過她,她解釋說:“不喝不行啊,不喝人家就說你看不起人,而你看不起人誰還跟你做生意,沒生意做,咱怎麼掙錢給你做手術呀。”我知道,這是她為我做出的又一種犧牲,我只能在感激之餘,提醒她千萬別整天喝得酩酊大醉,搞壞了身體。她說:“不會,你別看我一喝酒臉就紅得像猴屁股,可我發現我從來不醉,好像酒精對我不起作用,不過,白酒我不喝,我只喝葡萄酒,度數低,而且我有說法,我就是搞葡萄食品的,所以只喝葡萄酒。”有一次她設家宴,招待幾個葡萄酒廠的銷售科長,據說是因為人家請她吃飯時,她順嘴說出會做一手好川菜,人家非要品嘗,所以她忙活了一天,準備了十幾道正宗川菜。她確實不是吹牛,做川菜是她的拿手好戲,我吃着和川菜館裏做的沒什麼兩樣,那幾個客人嘗了她的手藝更是讚不絕口。他們除了帶來別的禮品之外,每人都扛來一箱自己廠里生產的葡萄酒,說是要開懷痛飲,一醉方休。我眼見着何玲一杯一杯地和客人干,她整整喝了五瓶半紅葡萄酒,雖然臉紅得像被火烤出來似的,可真是沒醉,而那幾個客人,每人才喝了不到四瓶,就全醉了,後來是何玲叫來公司的職工把他們給抬回賓館的。(筆者頓時想起在烏魯木齊街頭上常看見的一種景象:一個醉鬼手裏拎着酒瓶,兩個人抬着他往前走,而他依然不時喝上一口。)我也眼見着何玲和那幾個銷售科長的酒興上來,當場就談定了幾項協議,有一個科長合同章就別在腰裏,馬上簽字蓋章,合同生效。我大致一算,這幾個協議要能履約的話,何玲至少有八萬元利潤。老話說酒是壞水,不能多喝,可酒又是多忠實可靠的中介呀,只要喝高興了,生意也就談成了一大半。我真正理解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喝酒了,她沒有後台,沒有更多的關係,沒有出眾的姿色,沒有雄厚的資金,只有用酒量來表現她的與眾不同和魅力,終究能夠有她這麼大酒量的女人是鳳毛麟角,日常生活中很難見到,而男人大都酗酒,而且一個比一個自稱能喝,有何玲這樣一個女人向他們發起挑戰,肯定會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給何玲帶來這樣多的好處,在她有了上百萬積蓄時,突然提出了要經營一家酒廠的設想。在這期間,我又做了第二和第三次手術,但最終未能讓我重新站起來,這倒不是醫生無能,我最後一次手術是何玲花錢從北京和上海請來最好的外科醫生上的手術台,主要是現代科技對人的某些創傷確實還無能為力,就像最好的醫生對愛滋病也無能為力一樣。不過,我除了不能站起來以外,起碼不會抬不起手臂和上半身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