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學子會(一)
靈縣學堂,已有兩百年歷史,當中一景名為聽泉廊,四面環廊,中有假山泉水,四面廊壁上刻着天唐聖朝千年來諸多先聖敬言警句,又有詩文名詞,長寬有十丈,漫步其中,聽泉讀書,樂此不疲。
學子會就在此處舉行。
楚弦和蘇季來時,這裏已經有十幾個同屆學子,年紀相仿,都是和楚弦一樣,剛剛參加完鄉試,等待出榜的學子。
只是他們當中,能入榜成榜生的,怕是連一半都到不了。
此刻,一人正在高談闊論,不用看人,光聽聲音便知道是馮儈。馮儈此人也算是一表人才,只是行事做作跋扈,此刻,馮儈正在與人談笑,見到楚弦和蘇季過來,突然是莫名笑起來,陰陽怪氣道:“這不是楚大才子么,當年咱們縣試文才第一,我還想着這次鄉試他能不能再考個第一,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鄉試缺考,便如臨戰而逃,這般壯舉,也是給咱們靈縣學子出了名了,可惜,是臭名。”
說到最後,馮儈故作可惜的連連搖頭,但臉上的表情那是絲毫看不出可惜,有的只有得意和譏諷。
一旁的蘇季眉頭一皺,想要說話,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馮儈很有可能成榜生,一旦入仕,憑着馮家的底蘊,謀個一官半職還是很容易的,甚至都無需榜生歷練,到時候,自己說不得也有求上門的一天,又何必因為楚弦得罪這馮儈。
蘇季也得為他自己的將來考慮。
其他人更是不會替楚弦說話,都是附和笑着,出言譏諷。
馮儈這時候走過來,顯然早有準備,衝著楚弦道:“楚大才子,我今日興起,寫了一幅上聯送給你,不知道楚大才子願不願意對個下聯?”
說完,直接一揮手,有人笑嘻嘻拿着一張紙過來,眾人一看,上面寫着:“五科一試偽才子!”
看到這一行字,眾人都是大笑,顯然,這是馮儈在譏諷楚弦。
楚弦看到,卻也是不氣惱,格局不一樣,馮儈他遲早要收拾,但不是現在。
不過也不能讓這馮儈太過得意,楚弦幾乎是想都不需要想,便取筆,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了下聯。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送你一副下聯吧。”
眾人看去,都是面色一變,上面寫着:“雞鳴犬吠真小人!”
這是在諷刺馮儈的人品,馮儈大怒,此刻他距離楚弦極近,當下是眼珠一轉,突然一拳打出。
馮家有錢,所謂窮文富武,因此馮儈從小就學拳練武,體魄遠比同齡人強健,他大怒之下,就想着打楚弦一拳,讓對方當眾出醜,事後,誰又能將自己怎樣?
等到自己中了榜生,入了仕途,別說打楚弦一拳,就是弄死對方,也只是舉手之勞。
他這一拳,帶着一種剛猛之勁,若是打實了,保管讓楚弦將隔夜飯也吐出來。
卻沒曾想,他面前的楚弦已經不是以前的楚弦。
不說夢中楚弦的仙道修為,就說他練拳十幾年,反應就不是區區馮儈所能相提並論的,此刻他不與馮儈硬碰硬,卻只用巧勁,伸手一檔一帶,恰到好處一腳踢出,正踢在馮儈小腿上,後者被拳勢帶着前撲,一下就撲倒在地,一個標準的狗吃屎,摔在地上。
眾人一驚,有幾人當場噗嗤笑出聲來。
要知道以前馮儈仗着他從小練拳,體強身健,可是沒少欺負楚弦,平日裏楚弦也只是忍氣吞聲,怎麼今天形勢逆轉了,馮儈居然是被楚弦給打趴在地上了?
他們哪裏知道,楚弦如今乃夢醒驚才,雖說肉身還沒有打磨,還比不上馮儈從小大魚大肉養出的體魄,但要說經驗和巧勁,十個馮儈都比不上楚弦。
摔在地上的馮儈感覺到極度羞辱,當下掙扎的起身,要說他剛才只是想要小小的教訓一下楚弦,讓對方出個丑的話,現在他已經是動了狠勁。
起身之後,馮儈不理眾人勸告,立刻大罵一聲,邁步前沖,一拳打向楚弦。這一次,他是用了全力,因為馮儈覺得,剛才他只是輕敵,才被楚弦用巧勁給摔倒在地。這一次他全力出手,必然能將楚弦打的跪地求饒。
只可惜,他這一拳在半路就被人攔了下來。
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書生此刻站在場內,伸手將已經陷入癲狂當中的馮儈攔了下來。看到這中年書生,眾多學子都是急忙行禮,尊稱蔡先生。
這位,便是學堂教書的先生,也算是楚弦等人的啟蒙老師。
對於這位先生,眾學子那自然是敬畏有加,而且這位蔡先生那也是早年就得了榜生的文士。
天唐文士,皆學武修仙,要說本事,馮儈花錢請的那些拳師連給蔡先生提鞋都不配。
見到蔡先生來了,馮儈也老實了下來,但盯着楚弦的目光中,依舊是帶着恨意。
“楚弦,你等着,這事兒沒完。”
“學堂之地,喧嘩動武,成何體統?”蔡先生嚴詞訓斥一句,沒人敢吭聲,一問情況,蔡先生自然是心知肚明。
當下是道:“關於楚弦缺考這件事,我知道內情,對了,子衿,你來說吧,這消息,還是你告訴我的呢。”
說著,看向一旁。
那邊,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一個人。
這人道:“靈縣學子楚弦,因病缺考,最後帶病考最後一科,雖無法補考,但此學子品德端正,乃學子典範,應效仿。”
聲音帶着一種特有的韻味,如清水流過碎石草莖,悅耳潤心。
這聲音更像是有一種魔力,帶着一種神通法術,讓眾人情不自禁的停下說話,轉頭望去。
說話的是一個身着黑色錦衣,身材修長膚白俊俏的公子,腰間一塊溫如玉,輕搖紙扇腹崑崙。
“白子衿!”
馮儈臉色有些不好看,在靈縣,除了楚弦這窮家小子敢不給他面子之外,就數這個白子衿會經常和他作對了。
只不過對於楚弦,馮儈敢冷嘲熱諷,甚至動手欺負,但面對白子衿,他不敢。
因為他曾經想要背地裏整整這個白子衿,結果不知為何,每次都是他自己倒霉,除此之外,白子衿衣着不凡,氣質特殊,估摸家世也和他馮家不相上下,要不然靈縣那一個山水別院也不可能被白家買下來。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白家不簡單,白子衿不簡單,所以馮儈很忌憚白子衿。
這時候白子衿看到眾人目光都看過來后,又道:“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貢院紀錄,白字黑字,有主考官印,有案可查的,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可以閉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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