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這個權臣我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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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陸執光能靠着這些秘密保護好自己,脫離險境平安地活下去。卻沒想到對方會靠着這些秘密從遠在幾個光年之外奔赴回來,回到充斥着死亡威脅的漩渦中心,回來找他。
異星他鄉,重重封鎖,危機四伏。
冷風透過高窗,風燈搖曳,冰冷殘酷的牢獄中,他的少年站在鐵柵外,看着他。
即使努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他的視線卻依然無可避免地恍惚暗淡下來。僅存的體力在這一撲間就已用盡,顧淵扶上鐵柵,想要穩住身形,卻發覺臂間扶持的力道依然安穩恆定。
陸燈牢牢扶着他,目光始終凝在他身上,空出只手向口袋裏一模,探過牢門,將泛着清香的藥丸送到他唇邊。
一片混沌中,指尖的溫度忽然輕擦過唇畔。
顧淵微微怔忡,葯已被喂入口中,稍許苦澀的清香在舌下迅速化開。
昏沉的頭腦隱約清醒幾分,顧淵深吸口氣,勉力想要站直。陸燈已及時添了些力氣,扶着他倚在牢門上靠穩。
洶湧心潮漸次平復,顧淵闔目緩過一陣眩暈,重新迎上陸燈滿是擔憂關切的凝注,將手探出鐵柵,輕撫上那張清秀的臉龐。
少年按住他的那隻手,掌心力道不似以往,濃長眼睫撲動兩下,終於無聲開口。
光線暗淡,陸燈的語速又比平時稍快。顧淵看不大清他的口型,只來得及辨別出幾個說得尤為清晰的核心短語。
“提前交卷……開戰……來找你……”
依稀辨認着,心頭漸漸升起些明悟。
顧淵啞然苦笑,空着的左臂探出鐵柵,隔着牢門將人擁進懷中。
陸燈溫順地貼靠在他胸口,手臂緊攬在他背後,力道比平時的擁抱來得鮮明,動作卻依然小心又柔和。
普利策星系的主星遠在6.1光年外,必須要靠星系航艦才能往返通行,不會被戰火波及,所以他才放心把少年一個人送去主星。還以為這樣就能把陸執光平平安安送走,卻忘了結束考試的考生,還有一次免費搭乘返送航班的福利。
即使不論彷彿到哪都能找得到自己的神奇本事,以陸執光的判斷力,也一定猜得出他已經被帶回了瓜爾星。
可陸執光無疑不該來。
胸口的傷處緊貼着冰冷的鐵柵,顧淵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將手臂越發收緊,在他耳畔低聲開口:“這裏危險,出去等我……聽話。”
少年一貫是會聽他的話的,可這次他卻全無把握。
察覺到懷中的身體彷彿並沒有因為這一句話生出反應,顧淵心中微沉,稍鬆開手臂,向後退了半步,迎上凝注着自己的黑眸。
陸執光望着他,右手扶在牢門上,左手仍托着他的手臂,眸光依然如水寧澈,彷彿並沒能聽得懂他這句話。
忽然意識到了對方的來意,顧淵喉間窒澀,心頭騰起強烈不安:“執光,聽話……”
他想多說幾句安慰對方,此刻的處境卻又全然不具說服力,手臂下意識繃緊,半是疼痛半是緊張,眼前幾乎再度騰起黑霧。
倘若只是自己熬下去,他不會生出任何猶疑。可陸執光一旦為了他鋌而走險,無疑會被他拖入無盡危機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激烈的漩渦絞得粉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適,托着他的手臂動了動,少年的身體貼上來,想要替他撫順後背,卻被顧淵握住手腕。
“執光,這裏太危險,一旦被發現,他們不會放過你。你先出去,加黎洛星會想辦法,不能只靠你一個……”
四處都是監控,再待在這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發現。
他知道陸執光有本事進來,就一定有辦法偷偷出去,可一旦引起了瓜爾星的注意,再要脫身就無疑會變得困難得多。
心中越發擔憂,顧淵盡量壓得只剩氣音,還要再勸,三層加密的堅固牢門忽然一晃,電子鎖亮起允許通行的綠色指示燈。
陸燈始終扶在門上的右手終於抬起,智腦對接的紅燈熄滅,銀亮的金屬絲在指間閃過,只是片刻的功夫,最後一層機械鎖已發出咔噠輕響。
沉重的掛鎖才要墜落,就被他穩穩接在手裏。
話頭戛然而止,顧淵怔望着眼前的變故,少年卻已打開牢門,撲進了他的懷裏。
沒有冰冷鐵柵的阻隔,溫暖的身體真實貼在胸口,彷彿也將那些隱隱作痛的傷口一瞬治癒。
忽然無法判斷這一切究竟是不是夢境,顧淵心臟驀地狂跳起來,呼吸急促得幾乎令肺部生出刺痛,遲疑着抬起手,陸燈的手臂卻已結結實實擁住了他的身體。
柔軟的額發在他頸間輕蹭着,心跳輕緩穩定地搏動着,清新的草木氣息溫柔拂過鼻間。
顧淵闔上眼,收緊手臂,將人牢牢裹在懷中,眼眶終於酸澀滾燙。
*
幾分鐘后,漆黑的牢房已被昏暗光線籠罩。
牢房的門被重新關嚴,陸燈扶着他躺在鋪了絨毯的石床上,又從書包里取出一成不變的成長星牛奶,小心地喂着他喝下去。
稍帶甜意的香醇液體甫一入喉,最先引起的卻是空虛了太久的胃部條件反射的抽痛。顧淵本能地微微蹙眉,攬着他的陸燈幾乎立刻發覺,停下手中的動作,眼中透出無言擔憂。
顧淵彎了彎唇角,抬手揉揉他的短髮:“沒關係,這裏可以說話。”
監牢裏是有消音屏障的。被關進來的大都是重刑犯,不要說呻-吟呼痛,就是精神崩潰掙扎嘶喊的也有不少,如果不用消音屏障加以掩飾,這樣侵犯人權的行為早就要受到星系法庭的制裁禁令。
熟悉的溫度覆上額頂,陸燈的目光亮了亮,唇角輕抿起柔軟弧度,終於出聲:“我不走,也不冒險,就在這裏陪你。”
現在不是適合越獄的時候,顧淵的身體狀況太差,他們走不了多遠,即使出了這座監獄,在敵對的星球上也會舉步維艱。
既要等顧淵的身體有所恢復,又要避免瓜爾星人對他再進行折磨拷打,時機的掌握就變得尤為重要。與其到時候再想辦法混進來一次,還不如就留在這裏陪着他。
少年的話近乎天真,顧淵無奈地挑了挑唇角,餘光掃過絲毫看不出異狀的門鎖和監控,卻又心服口服地啞然下來。
身份使然,他曾經接觸過幾個核心星球的高層,也知道有經過特殊訓練改造的特工存在。以受過專訓的特工所具備的能力,想要做到這些,確實並不困難。
無論以能力還是行事作風,陸執光都像是個經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他倒是不擔心這些,只是擔心他的少年一旦真是哪個星球的專派特工,就這樣陪着自己,究竟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幸好他已提前將存款轉移妥善保存,多少還有些身家。萬一哪天真有哪顆母星以玩忽職守為由把人抓回去,他只好嘗試着再把對方買下來,重新包養一次了。
見他不說話,陸燈只當他默認。眉眼舒開些弧度,慢慢喂着他喝下牛奶,又翻出一枚營養丸餵過去。
都是考場發給考生調節心態的零食,倒是全留給了自己。
草莓口味的營養丸在舌下化開,酸甜生津。溫熱的指尖在唇畔徘徊一陣,確認了他含住才向後挪開,帶起輕緩氣流,悄然撩撥着心底最敏感的角落。
顧淵心口柔暖,迎上黑眸中的光芒,終於再說不出什麼勸他走的話。
送飯的人剛走,陸執光大概是趁着那個時候悄悄混進來的,一時半刻也出不去。以對方不栓鈴鐺自己都發現不了的本事,只怕真藏在這裏,都要比冒險離開更安全。
想起那枚鈴鐺,顧淵微撐起身體,下意識望過去。
陸燈正認真地替他處理着胸前的傷勢,身體稍彎下來,目色專註動作輕柔。鈴鐺還好好地戴在頸間,裏面細細塞了些雪白的棉絮,怪不得始終都沒能聽到鈴聲。
察覺到對方的動作,陸燈動作微頓,確認了顧淵不疼才放下心,握住他的手,輕碰上自己頸間的鈴鐺,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
“答應了兩次會來接你,結果都要辛苦你自己來找我。”
顧淵無奈輕笑,執住那枚鈴鐺,指腹細細擦拭過,回握住那隻手:“不會有第三次了,我保證。”
陸燈搖搖頭,忽然傾身過去,展臂將他暖暖擁住:“是我總是等不及……”
自從兩人相遇,似乎還沒有分開過超過一天。顧淵同樣不捨得放開他,回臂攬住靠在胸口的身體,在他額間落下輕吻。
“下次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等不到我的時候,你在心裏數上一百個數,我就會來了。”
一切都已將結束,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為冷峻,他不清楚自己能否熬得過這次絕命危機,卻看得清自己的心。
活下去,護着他。死了,陪着他。
不會再失約了。
陸燈抱了他一陣,測着顧淵的心跳漸漸平緩下來,才攬着他翻身伏在床上,剝下身上的衣物,繼續處理着背後的傷勢。
牛奶里大概是摻了什麼東西,喝下去之後痛感就慢慢淡化,雖然能感覺得到對方在細緻地替他處理傷處,卻已覺不出多少疼痛。
久違的輕鬆舒適盈上來,顧淵輕輕打了個哈欠,視線漸轉朦朧。少年單薄的身形攏在燈光里,被困意激出的些許水色,將那些暗淡光線洇成一片暖融柔光。
於是心裏也跟着徹底安定下來。
裹傷必須要褪下衣物,昏沉間覺得有些冷,顧淵本能地挪了挪身體,忽然被溫暖乾淨的氣息當頭覆住。
陸燈已處理好了他背後傷處,替他重新披好衣服,脫下自己的衣物也替他蓋上,又將襯衫的扣子一顆顆敞開,鑽進他懷裏,把冰涼的顧淵滿滿抱住。
牢房裏畢竟陰冷,要想取暖,身體是最好的熱源。
兩個人離得極近,近得能感覺到呼吸時帶起的輕柔氣流。少年的目光依然清朗純澈,直白地望着他,眼中透出隱約期待,似乎在等着他的什麼反應。
暖烘烘的身體就拱在自己臂間,連件衣服的阻隔都不剩,顧淵自然不可能沒有反應,只是眼下哪一種似乎都並不適合這個場合。
受刑都沒生出過的隱約緊張自胸底騰上來,顧淵喉間發澀,咽了咽口水,那晚在藥劑下狂風驟雨的開局又從記憶底處被翻攪出來。
兩人沒少同床共枕,這樣赤-裸相合卻只是第二次。
他上次被誘供藥劑逼得走投無路,難免會給少年留下不夠好的回憶,要是第二次的場所又被放在牢房裏,他身上還帶着刑傷,只怕以後陸執光對這件事的認識都會生出嚴重的偏差了。
察覺到顧淵的心跳有些快,陸燈在他懷中抬起頭,試探着把人摟得更緊,把自己的體溫更多地分過去:“冷的厲害嗎?”
……
一點都不冷了。
顧淵闔上雙眼,假作已經睡熟,慢慢調整着呼吸。
平復下糾葛不清的心思,顧淵強迫着自己的思緒重新回到冰冷現實,回到兩顆星球交戰的現狀,回到這間進來就不一定能出得去的牢房之中。
高級機甲毀於一旦,瓜爾星人現在自身難保,有不少星球都在旁側虎視眈眈。這場戰爭再拖上兩周就會開展和談,到時候會有加黎洛星的專派員來到瓜爾星,說不定能把陸執光順勢送回去。
也說不定能一起想辦法逃出去。
懷裏的身體溫暖柔韌,透着鮮活的生命氣息,牢牢牽絆住了他的腳步,無論如何都不捨得就此放棄。
只是在這裏等,等着最後渺茫微薄的希望幸運降臨,還遠遠不夠。
他要想辦法和他的少年一起活下去。
反覆盤算計劃着越獄的事宜,終於把體內涌動着的熱流漸漸淡化下去。顧淵在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正準備悄然睜眼,卻忽然發覺懷中的少年動了動,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一隻手。
顧淵心中一懸,依然不動聲色。屏息半晌,終於等到陸燈握住他的手悄悄挪動,覆在了自己頭頂。
柔軟的髮絲動了動,輕柔地抵着他的掌心,小心翼翼地蹭了兩下。
看了一會兒目標人物辦公,腦海中響起提示音,總部的資料終於姍姍來遲地傳了過來。
陸燈轉回身,放下手中的筆,查看起了剛剛收到的世界主線。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在4307年,他所在的加黎洛星在五年前被瓜爾星入侵,有近三成的面積成了瓜爾星的附屬領土。雙方雖然暫時達成了休戰協定,瓜爾星的野心卻並未就此滿足,依然試圖從經濟途徑繼續對加黎洛星進行控制。
目標人物顧淵,今年剛滿三十歲,名下的顧氏集團掌握着加黎洛星的三條礦脈,坐擁上億身家,是加黎洛星球排得進前列的企業家。
作為加黎洛星的商業巨擘之一,顧淵和瓜爾星有着不少的往來交易,顧氏因此水漲船高,他卻也成了加黎洛星人公認的叛徒。已經有過不少次針對他的示威暗殺,只是顧淵始終十分警惕,一直沒能讓任何人得手。
按照目前所在的劇情線,不久之後,顧淵會和瓜爾星人簽下兩億噸鐳石礦的訂單。
鐳石礦專產於加黎洛星,是專門用於高級機甲的珍貴礦藏,只可能被用於侵略戰爭。顧淵這樣唯利是圖的行為迅速引起了眾怒,他卻依然不為所動,堅持達成了這筆交易,也因此徹底成了眾矢之的。
在一次出行時,顧淵遭遇襲擊,不慎遇刺身亡。
不久之後,瓜爾星全新打造的高級機甲全面入侵,卻在加黎洛星的反擊下不堪一擊,在48小時內就被輕鬆擊潰。這場戰役也成了加黎洛星反敗為勝的關鍵。
取勝的過程輕易得過於蹊蹺,有人因此懷疑過那筆交易,可顧淵畢竟已經不在人世,顧氏集團也在他死後轟然倒塌。人們只是偶爾談及時略一唏噓,就又在新出現的英雄領袖的帶領下繼續反抗鬥爭。
真正的主角是那位還沒有出現的英雄領袖,顧淵只是反抗背景中不可缺少的一環,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名字也徹底沉寂在了星曆中。
陸燈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筆尖一下下輕戳着練習冊,思索着這一次任務的入手點。
顧淵交易給瓜爾星的那一批星石礦顯然是有問題的。這是加黎洛星反敗為勝的關鍵所在,所以這樁交易依然要達成,在戰役發動之前,秘密也必須要繼續保守。
他所要做的,就是保證顧淵能夠活下去,一直活到那場戰役勝利之後,活到真相能夠為人所知的那一天。
任務稍有些難度,或許在必要的時候,確實有需要自己來代替對方炮灰的可能。
顧淵依然在閉目養神,陸燈轉回身,目光落在男人線條分明的硬朗側顏上,眼裏透出隱隱好奇。
劇情主線他已經大致了解了,卻依然不知道主系統是怎麼把這個被包養的身份“順理成章地接洽進劇情”的。
他的存在感向來很低,又在系統中經歷了專項特訓,除了家裏的長輩之外,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不擔心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目光,陸燈細緻收集着目標人物的身體數據,卻忽然察覺到顧淵的身形動了動。
陸燈抬起頭,顧淵已經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任務順利完成了不知多少,只有作業是個永恆的固執問題。目光落在一個字都沒動的練習冊上,陸燈本能地抬起手臂,欲蓋彌彰地擋了上去。
顧淵眉峰微挑,偏偏有意站定,一手撐着他的椅背,俯身望向桌面。
男人身上的氣息強悍而富有侵略性,身體彎折下來,靠近少年白皙的後頸,幾乎能察覺得到透過衣物的淡淡體溫。
陸燈心無旁騖,一心只想擋住令人頭痛的習題,順着他的力道往下趴了趴,手臂蓋得愈發嚴實。
察覺到少年的動作,顧淵唇角挑起些弧度,直起身體,取過椅背上搭着的西服。
“在這裏待到晚上,你就可以離開,錢一樣會給你。只是要替我保密,什麼都不要說,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