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年少慕艾
防盜章節(30%,36h),若是系統抽風,請刷新後台。王老闆想的很美,無奈人算不如天算,蘇錦樓一聽“老相好”三個字,腦子裏立刻出現了那天二女衣衫半解,玉臂橫陳的香艷場景,立馬驚恐搖頭,避如蛇蠍。
王老闆笑容一僵,他都安排好了,這正主不到場,先前的佈置豈不都白費了?還有他已經提前付給翠翠和瑩瑩二人的四兩銀,不一樣白給了?
“小兄弟,你有一段日子沒去紅秀坊了吧!以你和翠翠瑩瑩二位姑娘的情誼,想必她們必會害相思之苦,難道你真忍心讓佳人黯然垂淚?”顯然,王老闆仍不死心,以情動之想要讓蘇錦樓回心轉意。
忍心!十分忍心!
說到底,他和翠翠瑩瑩真正見面的次數只有兩次,而這二女說是蘇三的相好,實際上也只是把蘇三當作備胎之一,他不去紅秀坊,自有李三胡三這些其他相好與她們相會,這二女會不會為自己垂淚還是兩說,他倒是覺得這二女埋怨他的可能性估計更大一些。
不過……
蘇錦樓垂下了眼眸斂住眼底的沉思,這王老闆怎麼就知道自己有段日子沒去紅秀坊的?要不就是他派人日日盯梢,要不就是這王老闆私下裏接觸過翠翠和瑩瑩了,以王老闆平日裏的行事作風,第二種可能性應該更大。
若真是如此,今日的邀約很有可能是王老闆專門為自己所設的一個局,而這局中目的無非是為了香皂配方罷了,轉瞬間想通了個中因由,蘇錦樓堅決不打算去那紅秀坊。
“王老闆相邀本不該推辭,但小弟有難言之隱,前段時日我生了一場大病,大夫囑咐我要修身養性,為此,爹娘都不允我讀書習字了,這一片拳拳愛子之心我怎能辜負?若再胡鬧傷了身體,就真真沒臉見爹娘了。”
哦……原來是不行了!怪不得先前去見翠翠和瑩瑩二女的時候,那二女還向自己傾訴蘇錦樓沒有碰她們,他還以為這蘇錦樓改了性子或者玩君子之風那一套,敢情這才是真相啊。
嘿!這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說什麼不能辜負爹娘的愛子之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孝順呢!實際上就是不行了而已,不過,男人不行也是件十分丟人的事,難怪這蘇錦樓要扯上孝義這塊遮羞布。
王老闆殷切的看着蘇錦樓,雙手抱拳,大義凌然,一身正氣,“小兄弟不愧是讀過書的人,品行之高潔實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鄙人實在是佩服。”
蘇錦樓行禮作揖,舉手投足間盡顯清雅風氣,“小弟何德何能,怎擔得起王老闆如此誇讚?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我的媽呀!就算我臉皮厚這頂子高帽戴到我頭上我也會感覺不好意思的,說到底,就是不去妓院嫖而已,還給扯到品行高潔上去了,這王老闆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果然不同凡響。
王老闆二次作邀,“聽說翠茗樓出了一種新茶,清香怡人,回味悠長,品過之人無不交口稱讚,鄙人聽之心生嚮往,無奈近來瑣事纏身,一直無緣嘗得香茗,正巧今日得空,不知小兄弟能否賞臉和我一道前往翠茗樓品茗?”
既然你說要修身養性,那我就邀請你去茶樓喝茶,據說讀書人都愛這些風雅之物,這一次總不會拒絕了吧。
蘇錦樓果然沒有再拒絕,他只是不想去紅秀坊,並不是不想接受王老闆的邀約,這可是條大魚,和葛修文那隻可有可無的小蝦米相比乃是天壤之別,等了這麼些日子,魚上鉤了,也該收網了。
王老闆以新茶為借口,而翠茗樓近來確實有一種新茶很受客人的追捧,價格自然也不會低,王老闆先前做了那麼多的佈置全都白費功夫,也不會介意再多出點錢。
“二位客官,您的茶點已經上齊,還請二位慢用!”
店小二說完話麻利的退了出去,像這種在包廂里飲茶的不是自恃身份就是有要事要談,二人中有一人是以前常來的王老闆,想必這一次應該是有買賣要談,做店小二最要緊的就是眼皮子利索嘴巴靈活,這種情況自然不會不知趣的留在包廂里礙眼。
“小兄弟,這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金駿眉了,”王老闆為蘇錦樓面前的茶盞注了七分滿的水,一舉一動間充滿儒雅氣度,那架勢把蘇錦樓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金駿眉是難得的茶中珍品,細小緊秀,條索緊結纖細,圓而挺直,開湯湯色金黃,水中帶甜,甜中透香,干茶香氣清香,熱湯香氣清爽純正,溫湯熟香細膩,冷湯清和幽雅,清高持久,無論熱品冷飲皆綿順滑口,清和醇厚,真不愧是茶中一絕!”
王老闆端起杯盞侃侃而談,話中於金駿眉的品相是了如指掌,讓人一看就知此人乃是品茶大家。
見蘇錦樓愣愣的盯着杯盞,心中萬分得意,幸好先前為了談另一樁生意,特意了解了這金駿眉的特性,不然此次來翠茗樓豈不就露了怯?
這次蘇錦樓總該對他刮目相看了吧,就該讓這讀書人知道,他可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儒商,除了銅臭味身上還有清貴高雅的馨香,瞧着吧!這格調這品味一下子就上去了吧。
蘇錦樓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該怎樣品茗,要是讓他品酒或許還能拽出一兩句高逼格的話,這品茶,可真就為難他了,在他眼裏喝茶和喝水差不多,反正都是用來解渴的。
可人家王老闆表現的這麼牛掰,又是開湯又是茶香的,他要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豈不是讓人小看了去?電光火石之間蘇錦樓突然想到以前看過的一首詩,隨即脫口而出。
“嫩芽香且靈,吾謂草中英……”後面好像還有幾句,是什麼來着?算了,都十多年沒碰過詩啊詞的,想起這兩句已經很不錯了。
蘇錦樓索性做高深莫測狀,“這金駿眉真真可稱為草中英啊……”說完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茶,十分享受的點點頭,“好茶!真不愧是金駿眉!唇齒留香,回味無窮,也只有在翠茗樓才能喝到如此好茶了吧……”
實際上,蘇錦樓嫌棄的要死,這茶也不知是泡的手法有誤還是因為王老闆先前話太多耽誤了喝茶的時間,喝完后總感覺有些澀嘴,還不如白開水呢。
王老闆拍手稱讚,好似找到了知音,“是極!是極!早知小兄弟如此愛好品茗,我肯定得邀你一道來此,人生難得一知己,今日以茶代酒,當浮一大白。”
這讀書人喝個茶還要拽個文做句詩,真是矯情,可不管怎樣這都是人家的能耐,反正給他二十年也學不來這個調調,還是別拐彎抹角的扯茶了,直接進入正題得了。
就在王老闆打算把話題引到香皂方子上面時,廂房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王老闆話未出口就被打斷了,心中甚是不悅。
王老闆眉間皺成了八字形,粗聲問道,“何人敲門?”
“客官,打擾了!小的是剛才給二位送茶水的店小二。”
這翠茗樓的夥計是怎麼回事?今天怎如此不長眼?難道就猜不出他有要事要談嗎?竟然在這個時候敲門。
“你有何事?我又沒傳喚你,怎能冒然敲門?驚擾了貴客,你擔當得起嗎?”
門外侯着的正是去而復返的店小二,聽到王老闆明顯不快的聲音,不禁把身體壓的更低了。
近來翠茗樓生意紅火顧客雲集,樓里的人手稍顯短缺,店掌柜便新招了幾個夥計,今兒個負責拿牌放牌的夥計是個生手,忙亂之中錯將王老闆所點的金駿眉和另一個客人的鐵觀音弄混了,剛才另一個客人因為上錯了茶發了好大一頓火,他們這才發現王老闆這邊也上錯了茶。
這不,為了及時彌補過失,店掌柜趕緊讓人重新泡了茶主動給客人送過來,而先前上錯的那一份就當是給客人的賠禮。
唉!聽這王老闆的話音心情好似不佳,看來這一頓罵是免不了了,算了,誰讓他今天倒霉偏偏是他給王老闆送茶水呢?既然領了掌柜的銀子自然也要做好分內之事,只希望王老闆能口下留情,不要像另一個客人一樣把人罵得狗血淋頭。
店小二端着杯盞茶水,心中越發忐忑不安,聲音透露出些許緊張之意,“二位客官,因近來店內招了新人不熟悉內部章程,將您二位的金駿眉錯拿成了鐵觀音,掌柜的察覺后立馬讓人重新沏了金駿眉讓小的給二位端過來,還說先前的鐵觀音算是本店的賠禮,這是小店的過失,還請二位客官見諒!”
說完就默默等待裏面兩位客人的大發雷霆,誰知等了好一會兒,裏面都沒聲音傳出來,店小二心裏疑惑不解,就算沒有出言呵斥至少也該表個態出個聲吧!一直不說話是啥個意思?
他哪知道,裏面兩個外行人不懂裝懂,剛剛進行了一場你來我往的裝逼之舉,誰知裝完后就被人告知,這茶並不是金駿眉,而是鐵觀音,這就尷尬了!
金駿眉屬紅茶,帶有黃絨金毫,顏色呈金黃黑相間,而鐵觀音屬烏龍茶,介於紅茶和綠茶之間,顏色呈烏青色,偶爾也會帶些黃色,而金駿眉口感醇厚,入口甘甜,鐵觀音獨具“觀音韻”,清香雅韻,滋味醇濃。
給蘇錦樓和王老闆上錯的這份鐵觀音恰屬濃香型,湯色金黃,與金駿眉開湯十分相似,故而這兩個外行人才一直以為這是金駿眉。
顏色一樣,茶葉外形總不一樣吧!可這兩位的主要目的都不是喝茶,品茗又非心中所好,誰還關心茶葉不茶葉的?只要看着是那麼回事也就罷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得到翠茗樓竟還出這種烏龍,教人下不得台來。
蘇錦樓和王老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頓時場面一片靜默,此時此刻,這兩人都恨不得回到前一刻,把那時高談論闊的自己給胖揍一頓。
“咳!”蘇錦樓把手握拳放於嘴邊假意咳嗽一聲,“那個……王老闆,這鐵觀音也挺好喝的,要不那金駿眉就不要了吧……”只一壺茶水灌進肚裏就夠折磨人了,要是再來一壺,他不就成水桶了嗎?
王老闆默契的不提剛才之事,點頭同意這一說法,“嗯!確實!這翠茗樓也不是故意出錯的,凡人哪有不出錯的道理?我們應該以和為貴。”
蘇錦樓嘴角抽抽,虧你還能扯出這麼一番大道理,以前他自認為自己的嘴皮子夠利索了,今日一見王老闆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這生意人說話悶有藝術性了。
客人不僅不罵人,連金駿眉竟然也推辭了,店小二熱淚盈眶,對比着另一個臉紅脖子粗的客人,這二位客官簡直就是傳說中肚子裏能撐船的官老爺了,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飯疏食飲水”
“飯疏食飲水”
“曲肱而枕之”
“曲肱而枕之”
曾夫子讀一句,眾學子跟着讀一句,蘇錦樓學着大家搖頭晃腦的樣子不一會兒眼睛就成了蚊香眼,加上周遭很有節奏感的讀書聲,生生的把他催去見周公了。
“叩!叩!叩!”
蘇錦樓抬頭,反射性的擦嘴角,眼神空洞迷茫明顯搞不清狀況。
葛修文笑的溫文爾雅,如果忽略他略微抽搐的嘴角,當真可贊一句公子如玉。
“錦樓賢弟,可有興趣一同與我出去走走?”
要是他沒看錯的話,剛才蘇錦樓用袖子擦口水了吧……先不說這麼大的人睡覺流口水丟人不丟人,單說他直接用袖子擦,貌似自家三歲的小侄子都做不來這樣粗魯的動作吧。
往日這蘇錦樓不是最注重形象儀錶的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埋汰了呢?而且以前也不會明目張胆的當著夫子的面就睡覺吧……
蘇錦樓一聽要出去逛連連點頭,只在書院呆了半天,他就覺得頭上快長草了,無聊透頂至極,都可以和養病的那段日子媲美了。
“錦樓賢弟是昨晚沒休息好嗎?怎的在課上就睡著了?就不怕挨夫子的戒尺?”
戒尺?蘇錦樓翻白眼,這葛狐狸不愧是只狐狸,明知道曾夫子最不樂意管事了還說這話消遣他。
七齋書院原是由王夫子創建,書院共有三十多個學生,兩個夫子,王夫子年歲漸長感覺精力不濟就把書院交給了一個遠方親戚,也就是後來教學的曾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