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夜(修)
夏衍和陸豫章也在喝酒,陸豫章酒量差,生意桌上卻必須要喝,時常喝點練練酒量,三杯下肚就喝得暈陶陶的,談完了公事,大着舌頭跟夏衍推心置腹,連說帶比劃:“你趕緊拿下,女人都口是心非,你把人辦了,還有什麼不行。”
夏衍喝得比陸豫章多,人卻很清醒,看眼前的傢伙侃侃而談,嘴上倒是一套一套的,自己卻稀里糊塗,他抿一口酒:“你呢?都搬到人家對門了,怎麼不下手?”
陸豫章喝得臉紅脖子粗,夏衍話還沒說完,他差點跳起來:“齷齪!我和老孫,我們倆那是純潔高尚的革命感情!”
他看夏衍冷哼,拉着他的胳膊要跟他說清楚,給這個齷齪的傢伙洗洗腦,還沒開口,門就被拍得“啪啪”響,門外一道女聲:“王八蛋你給我出來!”
陸豫章當王八蛋很多回了,經驗豐富,以為是哪個前女友來拍門,還沒站起來就被夏衍按回沙發里。
夏衍雖然冷着一張臉,但嘴角輕挑:“不是叫你。”
陸豫章差點被這騷包的笑容閃瞎眼,跟在夏衍身後,才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蘇南一巴掌打在夏衍的臉上,陸豫章還以為要糟。
老夏這人死要面子,這麼一巴掌招呼上來,還不得毛,剛想上去勸兩句,大着舌頭還一個字還沒吐出來呢,就見夏衍牢牢摟着蘇南的腰,根本沒把這一巴掌當回事。
陸豫章掃過去一眼趕緊又收回目光,生怕自己不堅定,拿手捂着眼睛,漏開一條縫,還想觀察觀察情況的。
蘇南抽抽噠噠:“體育樓要拆了。”
陸豫章先是滿頭問號,接着恍然大明白,那體育樓里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老夏這人看着正人君子冷靜自持,原來在學校里就這麼禽獸了。
然後陸豫章再一次被閃瞎了眼,他看見多年老鐵夏衍抱着蘇南輕輕搖晃,貼着她的耳朵哄她,然後兩個人在門框邊吻起來。
蘇南剛剛撲過來,夏衍就用毯子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她這麼軟綿綿地倒在身上,讓他幾乎是立刻起有了反應,毯子既是遮住她也是遮住他。
蘇南哭着往他身上蹭,把眼淚擦在他襯衣上,夏衍抱她在懷裏,兩人貼得那麼近,火星又一次燃起來,夏衍把頭埋下去,捧住蘇南的臉,親吻她。
陸豫章和孫佳佳兩個站在各自的門框下,眼看這兩個人親得難解難分,陸豫章想問問孫佳佳該怎麼辦,要不要給這倆挪個地方。
他的眼睛在孫佳佳身上滑了一下,努力收回來,想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她特么穿一件弔帶,眼睛還能往哪兒放!
誰知道孫佳佳走了過來,她一動,夏衍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把蘇南半拖半抱的抱回了孫佳佳的屋裏,門鎖輕響一聲,他把門關上了。
陸豫章瞪着那扇關上的門,看這個陣勢,不到明天看起來是不會打開了。
孫佳佳還沒吃飽,盤腿坐在沙發上,伸手抓了個羊肉骨頭啃起來,陸豫章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她面前還是頭一回氣怯:“那什麼,你回去套件衣服?”
要保持純潔的革命感情,也不是他想的這麼容易。
孫佳佳掃他一眼:“我怕長針眼。”
“我特么就不怕長針眼?”陸豫章的眼睛根本沒地放,剛剛還斬釘截鐵說他和孫佳佳是革命友情,心裏突然不得勁,縮着脖子想溜進屋去。
孫佳佳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酒,陸豫章喉節滾動,這一罐是他喝過的,他大步邁回房間,把門緊緊關上了。
孫佳佳把羊肉骨頭扔到一邊,剛剛她現場觀摩,不知是不是樓道里的燈太亮,蘇南撲過去的時候,夏衍看着蘇南眼睛裏彷彿有星光。
怎麼換到她的身上就不靈了呢?孫佳佳仔細考慮蘇南的建議,覺得不論如何確實應該讓陸豫章有點感覺了。
蘇南喝的酒後勁足,情動火起抵不過酒勁,她把夏衍扒得只留一件襯衫,扣子都全解開了,夏衍激動昂揚,正從脖子往下一路吻她,吻得她細細微喘,然後她就睡著了。
身下的人突然不再發出難耐的細嚶聲,夏衍以為是自己沒能照顧她的喜好,抬眼一看,蘇南嘟着嘴巴,呼吸又輕又淺,她睡熟了。
積攢的火力瞬間無處發泄,夏衍笑了一聲,接着深呼吸調整自己,半天火氣還沒消,乾脆用被子把蘇南整個人都罩起來,不讓她露出一寸皮膚。
醒着的這時候固執倔強任性,睡著了又這麼安謐,夏衍嘆口氣,放過了她,小腹那團火氣漸漸消散,湊過去吻吻她的鼻尖,手指梳着她的長發,回想起體育樓里發生的那些事。
他總是不敢深吻她的,每次吻雖然甜蜜至極,可到最後都要拼盡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剋制住心底最深處的慾望。
她這麼信賴他,全然的,又帶一點誘惑性。
年輕夏衍知道放出猛獸會發生什麼,但已經懂得剋制,他其實有很多機會的,體育器材室里疊着軟墊,而他有一把備用鑰匙,但他忍耐了,盡了最大努力,現在回想那些忍耐也依舊是對的,可他沒能忍到最後。
蘇南從夏衍的懷裏醒過來,整個人被他結實的胳膊圈住,她這回睡夠了,睜開眼就看見掛在落地燈罩上的弔帶睡裙,她還以為自己又沒把持住,再一次把夏衍給睡了。
她一動,夏衍就醒了,伸手按按她的頭,不讓她在懷裏拱來拱去,省得她把昨天那團沒燃盡的火星再點起來,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拇指順着她的脊骨颳了一下,嘴唇貼着她的耳朵:“沒有。”
蘇南拱在被子裏不敢動,是夏衍先坐了起來,套上襯衣穿上褲子,伸手揉揉蘇南的頭:“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蘇南把被子拉到頭頂,聽見夏衍輕笑兩聲,他穿上衣服離開了。
等孫佳佳回來刷牙洗臉,就看見蘇南一臉頹喪坐在沙發上,看着她進門就說:“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孫佳佳有些羨慕這種一喝就醉的體質,別人是借酒撒瘋,蘇南是借酒撒嬌,偏偏孫佳佳自己千杯不醉,沒有條件撒瘋撒嬌。
孫佳佳烤了兩片麵包,又泡了一碗麥片,她問蘇南:“你們這算是和好了?”
蘇南十分羞愧,沒把那些美好回憶關牢,讓它們從心底里鑽出來影響她的情感判斷,她決定認真反省自己,不能再模糊這條界線。
孫佳佳吃了整整一碗麥片,看蘇南抬不起頭來的樣子,莞爾一笑:“那……你們倆這是準備暫時先當炮友?也對,做生不如做熟。”
蘇南整張臉紅得像燙過的西紅柿,孫佳佳以前是最溫柔文靜的,從小到大都沒聽見她說過這種葷話,真是近墨者黑,蘇南捂着頭:“你這口氣,活像陸豫章。”
孫佳佳笑了,昨天晚上害羞溜走的不是她,而是陸豫章,天天說自己老司機,結果連看她一眼都不敢。
孫佳佳撐着下巴:“你不是讓我請假,要幫我改造形像嗎?我請完了。”
她就穿着那件弔帶敲開了陸豫章的門,把他推醒:“我今天要請假。”
陸豫章正處於每個男人晨間最放鬆的那個時刻,除了答應放她的假,還能怎麼辦呢?
蘇南帶着孫佳佳買衣服去了,孫佳佳竟然還有一筆置裝費,她買衣服可以報銷,蘇南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像陸豫章這種嘴花心花的男人,對一種女人是沒有抵抗力的,賢妻良母型,越是柔情似水,他越是招架不住。
陸豫章大學裏就開始創業,孫佳佳跟着他拉投資上酒桌,早就把當年那點溫柔丟乾淨了,突然讓她柔情似水,她有些彆扭。
“裝!裝你會不會?”
蘇南給她挑了一件鵝黃色的雪紡連衣裙,一根細帶束在腰間,孫佳佳搓搓胳膊:“太冷了點吧。”一月份穿這個,實在是太早了。
蘇南又給她配了幾件針織衫,孫佳佳多少年沒穿過的輕嫩顏色都上了身,偶爾兩件深色還是寶藍駝色。
光這些還不夠,絲巾系帶胸鏈手鐲都是必備品,蘇南大學的時候就給日系雜誌拍照片,什麼七件衣服三十日不同穿搭她得心應手。
蘇南替孫佳佳改頭換面,把她身上女性的部分充分挖掘出來,修眉畫妝配隱形眼鏡,摘掉她帶了多年的細框鏡:“你戴這個,放電效果都要差一半。”
孫佳佳細骨削肩,頭髮燙成鬆鬆的卷披散在肩頭,這麼一打扮,竟然十分惹人憐愛,蘇南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替她把三十天的搭配都拍下照片來發到孫佳佳的手機上,讓她按這個來自由替換。
蘇南不看好陸豫章,但總得讓孫佳佳去試一試,蘇南對她握拳:“勇敢追愛!祝你成功!”
孫佳佳笑了:“那你怎麼不勇敢追愛?”只有喝醉了才有膽子去拍夏衍的門。
孫佳佳給她下批語:“你現在不肯答應,要是夏衍真調頭走了,你怎麼辦?”
蘇南沒想過,她不肯想,不肯想的原因,大概是知道自己到時又要難受:“咱們大哥二哥,五十步不笑百步,誰也別說誰。”講別人的時候都牙尖嘴利,輪到自己統統啞火,狗頭軍師互相出主意。
等兩人攜手出現在同學聚會的時候,孫佳佳讓人眼前一亮,但最動人當然還是蘇南,她精心裝扮,心裏憋着一口氣要出,就算事隔多年,她也絕不肯饒過董麗娜那些小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