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她心悅你
此為防盜章~如有不便請諒解,耐心等待么么噠。相隔挺遠,又是生活在不同勢力的治下,呂寧姝原本以為他們兩個再也不會碰面了。
畢竟這是一個亂世、一個處處都有可能興起銷煙的亂世,不知有多少人分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不管呂殊為什麼會在荊州,出於一種微妙的心理,呂寧姝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想被呂殊發現。
其一,她跟呂殊也不過只是萍水相逢,其二……呂殊知道她是個女的啊!
而且現在“呂殊”駐軍安陽的消息都快傳遍了,呂殊本人肯定是聽到過那些傳言的。
呂寧姝現在莫名有一種被人抓包的緊張感,死死地盯着呂殊走來的方向。
曹丕微微斂眸,瞥了一眼自個兒被她無意識攥住不放的袖子,而後側頭去瞧呂寧姝的表情。
呂寧姝一心注意着前方,並沒有察覺到曹丕的小動作。
……
呂殊越走越近了。
他的步伐很輕,很緩,似是閑庭信步一般。
暗處的呂寧姝屏住了呼吸。
似乎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等呂殊走到最關鍵的那個拐角的時候,步伐一轉,又慢悠悠地拐去了與二人藏身之處相反的方向。
呂寧姝鬆了一口氣,這才扯着曹丕從巷子中走了出來。
曹丕似笑非笑:“你認識他。”
呂寧姝痛快承認了:“對,而且我不想讓他看到我。”
——她跟呂殊碰面倒是沒事,可關鍵是她邊上還有個曹丕看着啊。
依着曹丕對主公的關係……曹丕要是知道了,主公說不準也會知道。
更何況呂寧姝清楚她犯的是大罪。
一旦“呂殊”的身份露出了些許端倪,更多的秘密就能順藤摸瓜、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揭出來。
饒是對立的勢力如袁紹的謀士之流也不得不承認,曹操這樣唯才是舉,知人善任到極致的主公,縱觀古今也挖不出幾個。
因為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少之又少,他把每個人都放在了最合適的位置上。
先前他那主動燒毀通敵密信的舉動更是令呂寧姝禁不住心悅誠服,直嘆其胸襟之寬廣。
試想,有多少人能做到,在明知那些人先前早就有棄自己而去之心的時候還能既往不咎、權當不知、毫無隔閡地待他們?
如果曹操在官渡一役輸了,那些人就會毫不猶豫地在他背上捅上致命的一刀。但曹操贏了,並且他選擇了寬容。
其實勢弱的一方裏面,有人背叛是人之常情,很多人都能理解。理解容易,真正要做到寬恕就不知道有多難了。
但曹操又是一個很複雜的人,在胸襟寬廣能容人的同時,他的疑心也不輕。
這似乎是個很矛盾的性格,可這確實呈現在了同一個人身上,關於這一點賈詡是看得很透的,而如今呂寧姝倒也歪打正着地知道了一些。
她先前盤算着要離開的心思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如今竟只是一心盤算着今天打哪裏明天打哪裏。
畢竟她也只是想讓自己有用武之地而已,至於封侯拜相什麼的的野心也與這個志向並不衝突。而對於這個目的來說,每次論功行賞都十分公平的曹操實在是一個很合適的主公。
直到這時,呂寧姝才發覺曹操這人最可怕的地方。
你看,他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卻能在潛移默化之中收攏那麼多的人心。
……
呂寧姝的眸子中帶着一絲不易覺察到的茫然,無意識地朝着襄陽的方向行去。
那是劉表的所在之處。
劉表佔據的荊州並不完整,他雖然沒有與曹操大動干戈,卻也打了幾場規模並不大的戰役,使得南陽及其周圍那一塊戰略要地被曹操奪了去。
新野距離南陽、穰城都很近,算是一個極其關鍵的地方,劉備極有可能在不久之後會被劉表派去新野屯兵。
……然後呂寧姝走着走着,約摸好一段路之後就發現前面好像有個人在等她。
“別來無恙。”呂殊的聲音挺溫和,但在呂寧姝聽來簡直比炸雷還要命。
“……別來無恙。”呂寧姝艱難地答道。
——千躲萬躲沒想到自己跟人家的目的地是一樣的,最終還是碰上了。
呂殊朝着她笑了笑,把一邊的曹丕無視了個徹底:“我先前聽聞你在豫州,還在遺憾距離如此之近卻不能得見,沒想到今日竟遇上了。”
曹丕見了他堪稱無禮的反應,瞥了一眼沒說話。
呂寧姝沒想到他這麼熱絡,簡直是一副老熟人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兄弟我跟你不熟啊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我們還是後會無期吧。
呂殊見她不動作,默默地收回了剛要伸出的手,意味不明道:“殊兄……好似不想見到我?”
呂寧姝後退了一步,指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袖中暗袋裏的匕首。
該慶幸的是呂殊並沒有直接揭穿她,而是叫了她“殊兄”,似乎就是把她當成了真正的“呂殊”。
但是正常來講,呂殊完全可以當作呂寧姝的這個“呂殊”是同名同姓的陌生人,可他現在卻來主動接近她,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最要命的是,呂寧姝偏偏還不能怎麼著他,因為呂殊表面上並沒有惡意,甚至還對她釋放了“善意”。
呂殊似乎瞧出了她的不安,嘴角依舊噙着一抹笑意:“殊兄與我好似有什麼誤會,我來此地不過只是為了求學而已,現已拜入水鏡先生門下。”
呂寧姝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些,默默地道了句:“恭喜。”
然後瞄着前面被呂殊擋住的路,直接翻身上馬繞過他絕塵而去了,順便還把曹丕拎了上。
——她不想繼續這種危機感滿滿的尬聊啊!
雖然這樣直接跑了會顯得很沒禮貌……
沒禮貌就沒禮貌吧,總比他冷不丁蹦出一句大爆料要好得多。
呂殊立在原地,望着遠處已經不見了的人影,緩緩地抬起手臂,垂眸看着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扯出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這張紙片單從外面看很難瞧見,但是如果開了封便非常容易發現了。
顯然就是準備給開封之人看的。
她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把這張紙悄無聲息地抽了出來,生怕扯壞了哪一點兒。
東漢末年的造紙技術跟它的釀酒技術一樣,並不怎麼成熟,產出的紙不但脆弱易破,而且造價還貴。
好在酒封裏頭的這張紙還算牢固。撥去其他雜七雜八的布條之後,一張印着紋路的紙便完全呈現在了呂寧姝眼前。
為什麼說是“印”呢,因為這上面的花紋清晰平整,根本沒有墨汁流動的痕迹,顯然並不是畫上去的。
而且這花紋的邊緣也沒印完整,有些支離的感覺,應當是用一塊石頭般的硬物直接沾了墨汁草草覆上去便完成了。
光這些尚不能使呂寧姝關注什麼,依照平常來看,她頂多也就以為是酒肆的人塞錯了而已。
不過現在么,倒不一定……尤其是這花紋呂寧姝覺得莫名眼熟的時候。
要知道她平日裏接觸的最多就是打打殺殺,這種花樣紋飾之類的東西呂寧姝關注的極少,至於這種能讓她眼熟的,就更不能當做巧合來看了。
——酒肆很可能有問題。
這是呂寧姝心裏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不過就算十分眼熟,沒有證據她也不能光憑直覺就冤枉人。呂寧姝撐着腦袋使勁兒回憶着這樣的圖案到底在哪裏見過。
像虎卻不是虎,要說無厘頭倒也不是……倒像是只印了半個的獅子!
剎那間,呂寧姝腦內靈光乍現,猛地跳起身子,穿過院子與長廊,直直地奔向主屋翻箱倒櫃開始尋找。
好在她從來不放侍女們進主屋,裏面的東西都沒動過,很快呂寧姝便在床底下找到了一直藏得極為隱蔽的玉帶。
這正是先前她在嚴氏那裏拿走的玉帶,上頭的雕刻果然與那張紙上的一模一樣。
上好的白玉精緻雕琢着繁複的深淺紋路,想來必定是匠人挖空心思,耗費無數個日夜的精力才完成的。
由於是清晨,屋內並沒有點燈,玉帶上的獅頭花紋在昏暗的光照下透着一股幽幽的詭異。
這下呂寧姝再傻都清楚那張紙就是衝著她身世來的了,並且很有可能在威脅着她什麼。
那家酒肆到底是什麼來頭?
用這樣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又有什麼目的?
呂寧姝很清楚,光要引起她的注意並不足以令人如此神神秘秘大費周章,幕後之人肯定是打着一石兩鳥甚至三鳥的主意。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呂寧姝翻出一把匕首藏進袖口,準備去會會這個偷偷摸摸的傢伙。
誰知就在她剛出主屋,路過客房之時便瞧見了宿醉醒來、剛飲完醒酒湯捂着腦袋的曹丕。
瞧那毫無血色的嘴唇……看上去倒是怪難受的。
十月剛好有甘蔗熟了一批,呂寧姝這兒倒也放着不少。
——聽說甘蔗汁對宿醉的效果不錯,一會命人去取些,灌也要給他灌下去。
懷着某種不可言說的想法,呂寧姝這回去酒肆是從後門偷溜出去的。
其一,她剛答應了主公好好背書,轉眼又大搖大擺跑到酒肆去,這……怎麼想都覺得很混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