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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哼,沒有交夠定金,我的寶貝弟弟們才不給你們看!江雪左文字反手擋住從葉間灑落的光影,清淡的藍眸中映射着這密林的寂靜與安寧,他輕輕地抬腳,腳下發出“吱呀”的聲音,是枯枝落葉斷碎的聲響。
時光在這個森林中輕輕地流淌而過,留下的痕迹一點點地被掩蓋,就如時光在生活中的痕迹一般,作為付喪神的他們經歷了太多,一切都是如此,一點點地掩埋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江雪左文字輕嘆了一聲,手搭在刀柄之上,看着眼前這條蜿蜒的小道,或者說,被不少人走過而導致植被有些稀疏的區域,與身邊的博多藤四郎相視一眼。
他們的背上都背着一個籃子,裏面放着這一次遠征所得到的資源,本來應該就此歸去,但是葯研來之前拜託他們到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本丸所需的藥品。
畢竟本丸的開銷還是有些大的,供應了這麼多的刀劍男子,就算是有博多和物吉把控着財政,仍舊避免不了有些匱乏,若是可以在遠征中帶回更多的資源,那就更好了。
由於來的敵方所屬與紀伊半島,離伊豆七島倒是較為接近,他們便選擇了便裝坐船隻前往了伊豆七島中最近的島嶼。
要說這伊豆七島最有名的就屬明日葉了,明日葉也正是江雪左文字他們此行的目的。
縱使帶回去本丸里用不上,也可以交給博多藤四郎拿去網上售賣,一定可以為本丸增添新的資金的。
太郎太刀有些艱難地在森林中前行着,身形較大的他在走這些狹窄的敵方着實有些痛苦,時不時得衣物被樹枝掛到,還有走着走着就會帶走一個鳥窩什麼的,都讓他有些苦不堪言。
苦笑了兩聲,太郎太刀默默地把頭頂上的那一窩鳥窩重新放回了樹枝上,打量了一番這片森林內部,有些無奈,明明明日葉可以在市場上直接購買,但是博多藤四郎堅持要自己採摘。
他一邊嘆息着,一邊隨手從灌木叢中找出一些較為常見的藥草,摘下扔進身後的籃子裏。
博多藤四郎回過頭盯着太郎太刀,摸摸下巴,口裏囔囔道:“總感覺你在說我的壞話······”
太郎太刀一愣,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似乎非常的純良,心裏暗嘆短刀的偵查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尤其是極化短刀,都到達了直覺了嗎?
物吉貞宗掛着笑顏,用他那超乎眾人的直覺給大家指路,一路上成功地避開了猛獸,也找到了很多森林裏的珍寶,過沒多久,大家身後的籃子已然滿噹噹的,收穫豐富。
物吉貞宗見狀,一拍手,笑道:“好啦,既然收集的差不多,那我們就去摘明日葉吧!”
說著,他的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江雪左文字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剛剛他們一路走來的方向。
額上忍不住地滑下了幾道黑線,江雪左文字瞥了一眼笑得燦爛的物吉貞宗,莫名地升起了一絲危機感,或者說深深的擔憂:
——本丸良心之一的物吉貞宗也墮落了。
——昔日的小天使已經變成白切黑!
——整個本丸看起來沒有幾個純良的存在了,我要怎麼在這個本丸生活下來?
——要不要去找找一本厚黑學之類的來看看?
江雪左文字咳嗽了一聲,假裝什麼都沒想的樣子,在物吉貞宗疑惑的目光注視下,調整了一下肩上的背帶,讓自己可以背籃子背的更舒服一些,默默抬腳就往那個方向走。
物吉貞宗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對方腦子裏應該是想了什麼東西才對,究竟是什麼呢?
他摸摸下巴,把這個疑惑拋至腦後,緊跟其後,一邊指點着行走的方向。
嘛,我就不在意這個問題了,反正直覺告訴我不是什麼比較重要的問題,我的直覺是不會出錯的。
博多藤四郎盯着太郎太刀身後那個最大的籃子,裏面的資源和藥草已經把它填的滿滿當當,這令博多的眼睛發亮,散發著讓人不禁往後退幾步的垂涎目光。
太郎太刀若無其事地往前走着,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作為神社所供奉的刀劍,但是他還是知曉很多知識的,尤其是在這種尋找東西的地方也是非常靠得住的,當然,如果不是在這種充滿了限制的森林就更好了。
對於博多藤四郎的目光,他直接選擇了忽視,他和博多的合作又不是第一次,早已習慣了對方這種盯着資源就差流口水的目光。
所以他很淡然地隨手摘下幾個果子分給大家一起食用,在江雪左文字的注視之下微微偏頭,一個問號冒出頭。
江雪左文字咽下了口中的疑惑,總感覺只有自己是正常人了,就連太郎太刀也是個被污染了的腹黑存在啊!
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果子的表面,張嘴就咬了一口,嗯,脆甜脆甜的,非常符合自己的喜好,而且滲出的汁水滋潤了有些乾渴的喉嚨,倒是令他放鬆了幾分。
他們往回走了一段路,總算是回到了原來的上岸之處,腳下細緻的沙子被踩踏着,顯出一個個顏色較深的腳印,在不遠處的高地上,一片明日葉隨風搖蕩着。
江雪左文字他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攀爬而上,江雪左文字站在這下方,抬眸看着那三道於斜面上攀爬的身影,輕輕地挑起嘴角,腳向後一劃,就打算跟着他們一起攀爬。
一條在陽光的注射下閃爍着銀光的透亮鎖鏈悄然順着沙灘向他而來,纏上他的腳踝。
江雪左文字只覺腳踝處一涼,沒有多想,腳下一點就打算躍出,不想被東西直接拉扯到,摔倒在沙灘之上。
眼前的寄居蟹從螺貝中慢悠悠地爬出來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海水隨着風而起浪,悄然漫過他的身體,隨後又退下。
江雪左文字沉默了片刻,慢慢地從沙灘上站起,隨手掃去臉上粘上的沙粒,又揮了揮長袖與衣服,將一些沙粒都掃去。
低頭,只見一條鎖鏈纏在自己的腳踝之上,一直連到了海中。
抬腳扯了扯,沒有辦法動彈,反手拔刀而出,銀光在刀鋒處閃爍着,一刀劃下,不見鎖鏈傷到分毫。
茫然與疑惑交錯着,江雪左文字抬眸看了一眼已經爬上了高處的夥伴們,對他們揮揮手,示意自己待會才跟着上去,隨後低頭循着這鎖鏈的方向,看了一眼藍汪汪的海水,彎腰抓住鎖鏈,用力一拽,一個粉色的巨大貝殼從海中騰飛而起。
伴着震驚的表情,江雪左文字眼見着這個粉色的貝殼在空中飛了一段距離后落在了自己的不遠處,腳踝上的鎖鏈的的確確是連接着這個貝殼的。
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拉個鎖鏈可以得到一個巨大扇貝的江雪左文字思索了一下,持刀慢慢地走過去。
作為付喪神,該有的知識他還是有的,這麼大的扇貝會出現本就不正常,還會連接着莫名其妙的鎖鏈,說不定是成精了,更何況自己剛剛還聽到了一聲驚呼,不要告訴自己那一聲女孩子的驚呼是假的!
待到他走到這個巨大貝殼的前方,相隔僅有三步之遠的時候,貝殼似乎顫了顫,江雪左文字沉默地將本體持於面前,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貝殼,沒有再接近半分。
貝殼顫了顫,最後打開了一道縫。
江雪左文字眼看着一雙有些俏皮的眼睛透過這條縫觀察着外面的世界,明顯是看到了自己,對方受到了驚嚇,又把貝殼合了起來。
又等了一會兒,貝殼方才再度開啟。
只見一名着一身粉色和服的人魚妹紙坐在貝殼中,她的手中持着一把摺扇,隨着貝殼的打開,這個貝殼原本光滑的外觀也隨之改變,出現了一枝較為粗壯的櫻花樹樹枝,紛紛櫻瓣灑落,她的魚尾也隨之搖擺着。
江雪左文字在她的身上停頓了一秒,隨後注意力就停在了她手中的那一根鎖鏈上面。
別開玩笑了,這不就是纏在我腳上的鎖鏈嗎?!
人魚妹紙看了一眼大海,再看一眼江雪左文字,突然一拉鎖鏈,大聲地衝著海洋叫道:“別追了!這就是我選的丈夫!”
江雪左文字未問出口的話瞬間被噎回了喉嚨深處。
——海邊走一遭就多了一個妻子。
——新的尋夫方式:鎖鏈直接綁人!
——節操不保,究竟是誰誣衊我!
——人魚妹紙請你看清楚一點,一刀一人魚種族不同,是不可以結合的!
江雪左文字還是一臉淡然,也對,至今三日月宗近也就只有左文字一家聚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看到他臉上出現其他的表情。
三日月宗近抬手打了一聲招呼,見鶴丸國永的慘狀並沒有產生憐憫的心情,反而有些幸災樂禍,“哈哈哈……鶴丸也有如此地步啊……”
鶴丸國永一邊忍着手入時靈力在體內四處亂撞的痛楚,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三日月,我不過是把你喝的茶換了一下而已,人生總是要有些驚嚇豐富一下的……”所以就不要這麼記仇好嗎?你好歹還是個幾百歲的老爺爺吧!
三日月宗近抬袖掩嘴,輕笑道:“可不是嘛,那可是我僅剩的最後一包煎茶了。”
眼睛彎起,夾含着明月般的光芒,見鶴丸國永放棄“掙扎”,三日月宗近轉移了一下目標,打量了一番江雪左文字,江雪君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一向來與鶴丸不熟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了?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輕笑道:“鶴丸,你不會是輸給了江雪君吧?”語氣中帶着調侃的意味。
三日月本意是調侃,不想鶴丸國永非常認真地點了頭,“可不是嘛。”
滿意於三日月宗近難得出現的吃驚表情,鶴丸國永再度吃痛的一聲驚呼,被氣場兩米八的葯研藤四郎鎮壓。
江雪左文字剛剛一直在仔細觀察鶴丸國永手入的情況,他始終沒有去掉心中當時埋下的疑惑,現在有這個機會,自然是要知曉一下的,因而也不怎麼注意三日月宗近與鶴丸國永剛剛的話語交流。
據他所見,鶴丸國永的手入確實是痛苦的,似乎這一場手入有什麼人為的干預,特意加大了他們的痛楚,與自己當時的情況完全不同。
江雪左文字收回觀察的目光,抬眸,便與那輪含着彎月的雙眸對視,淡定地點頭問好,“三日月君。”
“江雪君,”三日月宗近總算是選擇坐下來,盤膝而坐於他的面前,較為靠近鶴丸國永所在地。
“江雪君與鶴丸切磋了呢?”三日月宗近笑着,疑問句道出了肯定的意味。
“是的,”江雪左文字大概明白三日月宗近是打算詢問自己什麼事情,沉默了片刻,手裏的念珠轉了又轉,“剛剛,鶴丸殿下突然沒有力氣了。”
是的,突然沒有了力氣。
江雪左文字自是知曉練度低的自己並無法在手合場上戰勝高練度的鶴丸國永,與其說是收拾他,不如說是抓他去出出氣。
但是戰鬥到一半的時候,鶴丸國永的突然脫力,以至於木刀被自己挑飛還是太過於明顯了,後面的力不從心也十分令人在意。
江雪左文字也就順勢擊敗他,然後送他過來手入。
只是,這失去力氣的原因,值得探究一番。
三日月宗近聽完后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今天是近侍,剛剛審神者的分神他並未忽視,若是因為切磋而使她分神並且強制性調走鶴丸國永身上的靈力倒也是有可能的。
這麼想着,三日月宗近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個小紙條,可見上面出現一些細碎的痕迹,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江雪左文字的身上停頓了一秒,隨後嘆了一口氣。
江雪左文字疑惑,目光恰似無意實則在意地掃了過去,自然是看到了他手上的小紙條,他微皺眉頭,隨後舒展,這個紙條,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不解,但是並未多問。
“好了,鶴丸君還是不要太(作死)……的好。”葯研藤四郎鬆了一口氣,對鶴丸國永這種總是玩鬧而變成手合室與手入室常客的存在非常無奈。
大概鶴丸國永便是屬於不作死便會死的那種存在吧?!
鶴丸國永從被子上騰起,轉頭便見三日月宗近手上的紙條,嘴角一抽,湊過去道:“哎呀,居然出現了細痕,果然是因為我吧……”
三日月宗近搖搖頭,臉上的笑意並未退去,低聲道:“有一定的原因,不過這是遲早的事情,不必為此而擔憂。”
鶴丸國永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便放棄了自己算是不錯的腦子和思維能力,直接選擇愉快地坐在不遠處圍觀。
三日月宗近瞥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翻手將紙條收起,詢問江雪左文字,“江雪君,最近在本丸里可還適應?”
江雪左文字點點頭表示一切都沒有問題。
三日月宗近一笑,“那,以後吃飯的時候,不若來食堂與我們一同食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