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結婚》[2](2)
想不到的是,在寺廟裏,陸彌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母親正在雙手合十的閉目許願,想必她也是為哥哥的病而來。不知為什麼,陸彌竟然沒有走上前去驚動母親,想着她們會不期而遇地到同一個地方來做同一件事,實在也是母女連心,心心相印的,可是,她們之間的情感之城卻又是那樣的單薄,單薄到如同陌路。在全家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的傾心努力下,陸征終於做了腎移植手術,但非常不幸的是這次手術失敗了,由於陸征在術后出現了嚴重的排斥反應,而新植入體內的腎臟根本不工作,幾天後呈現出嚴重的壞死現象,便只好從體內取出。經過了這場大手術,可以說陸征也是元氣大傷。這時的陸家已經是一籌莫展,如果陸征不再治療、透析的話,病情就會惡化得很快,危及生命。但是繼續治療,錢便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在親朋好友那裏已經借過一輪錢了,當時人家知道這是救急,多少都會拿出來一些,現在又開口借錢,實在有些張不開嘴,退一步說,即使開得了口,人家不願再借了你也無話可說。這樣維持了一段時間,不僅陸彌本人是終日眉頭深鎖,她的家裏更是一片愁雲慘霧。陸彌對白拒說,她已經快崩潰了。自從聽了白拒悲涼的生命體驗,陸彌便更願意跟他探討家有病人的絕望。她不是不願意跟子沖說,而是因為子沖身體健碩,同時也沒有類似的經歷,他總是說,我們已經拿出了全部的積蓄,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你就不能聽我念叨一下嘛?陸彌說。你念叨的頻率有多密你自己根本意識不到,再說念叨能治好腎病嗎?子沖說。所以有時陸彌只能跟白拒說得多一點,而白拒則像一塊巨大的吸音壁,他無言,沉默,但是他理解。就在陸彌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下去的時候,事情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轉機。一天,陸彌正在為一本新拍的紀念冊做文案,要知道陸彌是一個能夠妙筆生花的人,她的文字另類、險峻,卻又能在冷漠中顯現真情。這時她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里的聲音十分陌生,是一個男人:“喂,請問是陸彌嗎?”“對,你是哪位?”那邊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可能都不記得我了,我是祝延風。”陸彌的腦袋裏出現了片刻的空白,但她馬上想起來祝延風是她高中時的同學,因為在學校時,他還是一個蠻帥的男孩。陸彌忙道:“我當然記得你,而且前段時間不記得聽誰說的,說你這兩年發了。”“發什麼發,”延風的聲音還是那麼低調,他說:“陸彌你最近有空嗎?我想找你聊聊……”陸彌想都沒想便道:“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我現在沒什麼心情。”延風堅持道:“就是沒有什麼心情才要聊一聊呢。”陸彌一時愣住了,可以說是糊裏糊塗地答應了他。當天晚上,陸彌便去了祝延風約她去的酒家,酒家叫作鴻喜會館,裝修佈置得極為精雅,不光桌椅是花梨木的,廳內還設有觀魚池,一尾尾的名貴錦鯉在水中悠閑自得地游來游去,池內的荷花綻放。地板是大青石鋪就,一盞盞的宮燈放射出溫文而柔順的光線。總之所有的陳設既不張揚,更沒有揮之不去的商業氣息,讓人的心一下子能夠靜下來。菜牌是豎版的線裝書,陸彌打開,只見一盤涼拌黃瓜也要三十八元,不覺倒吸一口冷氣,當然她還是故作鎮定地點了幾個最便宜的菜。祝延風笑道:“你不是說我發了嗎,幹嗎還給我省?”說完他低聲地跟穿黑制服的領班換了幾樣菜。多年不見,陸彌覺得祝延風成熟了許多,雖然看上去還是那麼英武、俊朗,但同時又擁有了一些少年成事之後的自信和穩健。他現在有自己的旗艦公司,另有十一家子公司遍佈全國幾個重要的城市,要說他發財並不出奇,但是他年紀輕輕,並無背景便能坐擁這樣巨大的財富也算是不多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