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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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易算是明櫃,但接觸不深的人還是不知道。這回周斯易公開回應,那女演員臉色也是精彩的很。
“不好意思。”她觸電似的縮回手,說道,“我不知道您不能喝酒。”
女人落荒而逃,周斯易修長手指輕敲桌面,笑道,“家教嚴,沒辦法。”
其他人:“……”
回家路上,周斯易拿濕紙巾擦肩膀,擦的快禿嚕皮了。
“你怎麼不把襯衣脫了?”徐渭說,“光膀子回去。”
“怕你媽拿棍子把我打出去。”
“我會先把你打出去。”徐渭揉了揉周斯易的肩膀。“過去要給林先生他們準備什麼?提前準備禮物?”
“明天早上六點的飛機,禮物我準備好了。”
“要跟其他人一起么?”
“各走各的。”
下午徐渭要去做檢查,周斯易陪他過去,徐渭的手臂恢復的還不錯。徐渭在做康復訓練,周斯易讓王亞把電腦送過來,就近處理文件。
六點半,徐渭換衣服跟周斯易出門,說道,“你忙你回公司。”
“沒我的辦公室。”徐渭說,“我的公司在D城。”
徐渭默了幾秒,“周氏那邊不是還沒完全退出去?”
“差不多了。”周斯易說,“我打算成立個基金會,有好的建議么?”
“沒有。”
如果當初沒有周斯易的資助,徐渭是不可能走上這條路,他離音樂太遙遠了。
“周氏的錢全部放在基金會裏面,將來做慈善用。”
“你決定,我不干涉你的事。”
兩人到樓下,徐渭又看到那輛雷克薩斯,眯了眼。推開車門下去,周斯易也下車,陳玲站在車下面跟馮程說話。
徐渭大步走過去,“馮律師。”
陳玲穿的淺色長款毛衣外套,頭髮挽起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有着成熟女人的嫻靜。
“感謝您幫我們家打官司。”
馮程下車和徐渭握手,抬頭看到周斯易,“周總。”
周斯易頷首,馮程是單身,四十歲,但身上看不出老態,中年浪子。
“客氣了。”
“上樓喝茶?”徐渭說,“都到這裏了。”
馮程看向陳玲,徐渭的表情就變了。
“馮律師日理萬機,你別耽誤人家。”陳玲說。
徐渭這才放開路,周斯易抬手攬在徐渭的肩膀上,說道,“那你慢走。”
雷克薩斯開出去,三個人表情各異,周斯易也沒有多說話。徐渭的爸爸去世一年多了,陳玲這個年紀,第二春太正常了。
可馮程和陳玲,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兒。
進門,陳玲說,“你們兩個今天都不忙?”
“明天要去美國,我的一個老師結婚。”徐渭說,“馮律師怎麼送你回來了?”
“路上碰到,他就順便送我過來,馮律師人很好。”
“你們兩個一直有聯繫?”徐渭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水喝完,轉頭看陳玲。
“馮律師幫我們家打官司,聯繫也是正常。”
“我沒說不正常。”
周斯易揉了把徐渭的頭,接了陳玲手裏的便利袋往廚房走。
“你怎麼跟刺蝟似的?逮誰刺誰?”陳玲懟徐渭。
徐渭刺頭似的瞪着陳玲,片刻又軟了下來,“你要帶什麼東西?我過去幫你買。”
“也沒什麼好帶。”
“護膚品什麼。”
“你又不會買。”
“周斯易會買。”
“你們一起去?”
“嗯。”
陳玲蹙眉,“你那個朋友知道你喜歡男孩子么?會不會讓你不好看?”
“他們就是一對GAY。”
陳玲:“……”
“國外舉行婚禮,異樣目光會少些。”
陳玲想說你們兩個怎麼打算,看周斯易出來,又不好說了。
“那注意安全。”
吃飯的時候陳玲話很少,晚上回到房間,周斯易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徐渭湊過去,說道,“那個馮律師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周斯易擦頭髮,說道,“就是送你媽回來。”
“不對吧?”
“有什麼不對?”周斯易坐到床上,把毛巾放到一邊,拿過電腦打開查看股票。徐渭踢了他一下,說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毛巾團着扔床頭?會臭的!”
周斯易放下電腦起身去洗毛巾,徐渭這裏又小又麻煩,還沒有保姆。
等周斯易再次上床,徐渭靠在床頭眉頭緊鎖,憂慮的很。
周斯易看他的側顏無敵,十分心動,拿出手機給徐渭拍了一張照片,躺下去繼續看股票。
“馮律師結婚了么?”
“沒有,單身。”
“離婚了?”
“就沒結過。”
徐渭盯着周斯易幾秒,趴在周斯易的肩膀上,“會不會是打算騙我媽?我媽那麼傻,什麼都信。”
“馮程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也是他性格清高,不會什麼活都接,不然資產肯定會超過我。人家能騙你什麼?你有什麼?”
“但是他要是看上我媽,那不是更離譜?我媽都四十多了。”
“四十二。”周斯易糾正。“媽在同齡人中相貌出眾,又有才華,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
徐渭:“……”
“要相信媽媽的判斷,你干涉不了她的生活。”
徐渭說不出什麼滋味,他爸爸才離開一年多。
“就算是真的,馮程在追求你媽,你也不準插手。”周斯易說,“你有我,她呢?她一個人,我們不在家的時候她一個人多孤單?老守着你啊?”
周斯易一心兩用,拍了拍徐渭頭,“不要想那麼多,洗澡去,明天要早起。”
徐渭生活自律,定了鬧鐘一定會起來,周斯易磨磨唧唧睡懶覺。徐渭踹了他兩腳,周斯易才起床洗漱。
兩人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周斯易把箱子塞進後備箱,繞到駕駛座,“徐渭。”
周斯易忽然嚴肅起來,徐渭莫名其妙,盯着他。
“什麼?”
“你現在的嚴苛程度趕上我的教練了。”
徐渭:“……”
周斯易上車,徐渭看他,“嚴苛?我有么?”
“非常。”周斯易說,“逼着我守時。”
不催你丫能睡到明天下午,周斯易越來越小媳婦了。
徐渭懶得搭理他。
“我從十四歲開始練拳,每天很早被逼起床,很痛苦。”
徐渭冷漠臉。
“你才十九歲,寶寶,你為什麼不能睡個懶覺?你這個年紀就是該養成不良習慣。”
“滾!”
上了飛機,睡的又換成了徐渭。徐渭一下子睡到飛機落地,周斯易按着徐渭的脖子給他按摩,“你也太能睡了。”
“嘔——”
周斯易:“……”
徐渭暈飛機,他在洗手間吐的昏天暗地,出來撞到周斯易的懷裏,周斯易扶住徐渭,“喝口水,還難受么?”
“你別說話,我想吐。”
周斯易:“……”
程州派車來接他們,徐渭靠在周斯易的肩膀上就又睡著了。有時差,他們下午才到舉辦婚禮的酒店。
沒見到林梵,徐渭先陣亡了,把自己扔到大床上。
周斯易打開冰水洗了一條毛巾,過來捧起徐渭的臉擦了一遍,“還難受?”
徐渭吐的眼睛都紅了,周斯易有些心疼,“以後我們還是在國內舉行婚禮吧,你不適合飛長途。”
徐渭把毛巾蓋在臉上,“我不知道。”
周斯易拿掉毛巾,看着徐渭,深情道,“我們肯定會有婚禮。”
徐渭把長手長腳扔到床上,有氣無力,“我現在想吐。”
“你這是懷孕了吧?”周斯易拉起徐渭,“走,吐去。”
徐渭到晚上才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抱着西瓜汁坐在露台上看不遠處的海風。胡嵐他們也到了,樓下有人彈結他。
暮色降臨,天邊泛起了火紅的顏色。
周斯易走出來,從後面抱住徐渭,“我愛你。”
徐渭靠在周斯易的懷裏,喝了一口西瓜汁,“我希望時間能靜止,沒有失去,沒有離開。”
樓下響起了林梵的成名曲,那少年啊。
“林先生他們在花園。”
徐渭轉頭把臉埋在周斯易的懷裏,嗓音啞到快哭出來,“我很難受。”
周斯易理解他,徐渭就是這麼一個感性又心軟的孩子,周斯易特別理解他的心情,“不要害怕,他也很幸福,有這麼多人愛他。”
徐渭跟周斯易一前一後下樓,花園裏在開派對。
“兒子。”
徐渭回頭就看到瘦到脫相的林梵,他現在也不留鬍子了,穿着棉質的襯衣,抱着結他坐在吧枱上。恍惚間,仍是少年模樣。
徐渭揚起嘴角,大步走過去和林梵擁抱。
“告別單身之夜。”林梵扔給徐渭一罐啤酒。
徐渭靠在吧枱上,打開啤酒喝了一口,泡沫在罐子裏炸開,熱鬧的像是在鼓掌歡呼,“單身爸爸,你好。”
徐渭跟林梵手裏的果汁碰了一下。
“陪我唱首歌。”
“好。”
林梵彈結他,徐渭接過話筒,他們唱的是林梵的成名曲。
那少年啊!
這裏溫度很高,徐渭換了襯衣,領口散開兩粒扣子。風吹過,微長的頭髮迷了他英俊的眼,低沉嗓音落入空氣之中。
轉眼已過二十年。
徐渭的開始,林梵的結束。
遠處有風笛聲,幽幽傳來。
周斯易喝了一口酒,手指上的煙被風吹的猩紅,煙灰落進風裏,他注視着徐渭。短短几十年,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