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好疼……
鋒銳的刀子以無可抵擋的氣勢捅在她身上。
一刀又一刀,她的世界被一片的紅色覆蓋,甚至數不清落在自己身上的刀子有多少。
無論是誰都好,救救她。
沒有人。不會有人來的。
她一個人孤獨地躺在地上,感受着生機從體內流失,直到再無氣息。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本書籍,在她面前慢慢攤開來,上面的標題清晰可見:《預知未來之都市大佬》。
……
李言蹊猛的睜開眼睛,鼻間縈繞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的額頭都是汗水,碎發粘成一縷一縷的。她環視周圍一圈,發現自己是在醫院中,這間房放着兩張病床,另一張病床沒有人。
護士溫柔道:“你醒來了啊。”
李言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原來是做夢啊。只是那夢也太真實太可怕了點,彷彿曾經發生在她身上一樣。她搖搖頭,連忙甩去腦海中那鮮血淋漓的畫面。
她正要下去,這個動作卻拉扯到了傷口。從腳裸的位置,傳來了鑽心的疼痛,旁邊的護士連忙按住她,“別動,你腳受傷了,現在還不知道情況,等下得去拍片一下。”
李言蹊看着自己腫起來的左腳,暈倒之前的記憶終於回籠。她為了自己在網上寫的新文去市圖書館借了幾本資料,回來途中,一個騎着自行車的帥哥直接撞上了她,將她給撞暈了過去。她連忙看向桌子,好險,她借的幾本書都沒丟。
李言蹊問護士,“是誰將我送過來的?”
這簡直就是天來橫禍,好好的走在路上也會被撞。
護士說道:“是個小帥哥將你送過來的,他自行車剎車失靈,所以撞到你。他剛剛出去給你買輪椅了,你等下可能會用到。”
說曹操,曹操到。
話應剛落,一個帥哥推着輪椅走了進來,他的個子比李言蹊要高半個頭左右,簡單的T恤衫都能穿出走台步的時尚感。
李言蹊覺得這帥哥似曾相似的樣子,正要開口,忽然心臟的位置一陣的絞痛,讓她的腦子空白了一瞬。這疼痛一閃而過,快得讓人只能抓住它的尾巴。
李言蹊秀氣的眉毛狠狠地擰起,額頭再次滲出了冷汗。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像是憑空落在她頭腦中。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那麼可憐地死了,就當做是日行一善積德好了。]
李言蹊愕然地看着這小帥哥,剛剛是他在說話嗎?這屋裏也就只有他們三人,除了她和護士,也只有他了。
“你剛剛說什麼?”她忍不住問道。
護士疑惑道:“沒有人說話。”然後默默在紙上補充了一句:病人可能有幻聽。
李言蹊抿着唇,可是她明明聽到聲音了。
那帥哥開口道:“抱歉,若不是我的自行車剎車出了故障,也不會撞到你,等下需要多少醫藥費,我都會出的。”
他的聲音同李言蹊剛剛所聽到的一模一樣。
李言蹊並不認為自己聽岔了,自己再怎麼聽錯了,也不至於整段話都聽錯了。她壓下了心中的疑惑,說道:“我知道了。你是?”
小帥哥自我介紹,“我是明旌,和你一個學校。明亮的明,旌麾的旌。”
李言蹊呆了一下,“計算機學院的明旌?”
這明旌可是他們Z大的名人,長得比男生還還看,卻是個妹子。入學兩年來,收到的情書不計其數,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送的。還有流言說她和校外的小混混有來往,是他們的頭頭。傳聞她高考成績一般,她爸給學校捐了一棟樓,所以才讓她以體育特長生進校的。
明旌點點頭,“看來我還有點名氣。”
李言蹊抿出微笑的弧度,“那是如雷貫耳。”她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果然沒有喉結,還真的是女孩子。
在知道彼此的身份后,兩人之間便多了幾分的親切感。明旌帶着她去拍片,她這次摔得有點厲害,拍片出來是輕微的骨裂。醫生給她打了石膏,又吩咐她每周都要過來檢查一次,看癒合的情況。快的話兩周就能拆了,慢的話,拖上兩三個月都是正常的。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
李言蹊回想起剛剛心臟那邊突然的陣痛,有些不安,便讓醫生給自己做了一個全身檢查,重點是心臟部位。她也同明旌說了,這一部分的費用她自己付就可以。
里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她的身體卻再健康不過了。
所以她那時候聽到的那聲音,到底是什麼?
……
“你骨折是因為我的緣故,說什麼我都得負責到底。”明旌一臉的正直。
在辦理出院手續后,兩人產生了小小的分歧。李言蹊讓明旌將她送回家即可,但明旌卻表示,她一個女孩子住在家裏,腳上還打着石膏,生活上有諸多不便,因此竭力邀請李言蹊住在她家,這樣也方便她照顧。李言蹊父母在她很小就離異,母親在她剛上高二就去世了,所以她現在是一個人住着。
李言蹊好聲好氣說道:“我到時候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一定會打電話告訴你。”
她有些驚訝明旌在這件事上堅定的態度,一般人就算撞傷了人,出個醫藥費也就差不多了。
明旌苦着臉,說道:“若是我爸爸知道我這樣不負責任,到時候肯定將我吊起來打。”
李言蹊汗顏。
明旌想了想,說道:“或者我住在你那邊也是可以的,等你石膏拆了,我再回去。”
李言蹊不是很擅長拒絕別人的好意,她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讓明旌住在她家客房,反正她家房間多。
……
明旌先將她送回家,然後回家拿換洗的衣物和筆記本。
李言蹊思考了一下,還是將明旌暫時住進來一事同自己的竹馬應褚提了一下,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明旌在傍晚時候回來,不僅拎着行禮,還買了兩份大骨粥回來當晚餐,外加好幾樣的小菜。
吃飯的時候,明旌狀似漫不經心地提起一事,“我剛剛從樓下上來的時候,聽說了一件事。這兩天有個搶劫犯逃竄到我們X市,早上還有人在附近的小區看到他,所以我們還是小心的好。據說這搶劫犯手中還帶刀,十分兇殘。”
她在兇殘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搶劫犯?
李言蹊眉頭不由地皺起,彷彿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這幻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卻在她心裏種下了一顆的種子。
明旌繼續道:“所以我原本到樓下,又重新回家準備了幾樣的工具。”
她說著,便跑去將自己的行李箱給打開來,將裏面兩把玩具槍拿了出來,眉眼浮動着幾分得瑟,“這是我買的玩具手槍,被我改裝了一下,裏面有麻醉彈藥,若是那搶劫犯剛上門,一定要他好看。”
她還手把手地教李言蹊如何能夠射擊得更准。
李言蹊看着她能夠一槍中十米之外畫出的靶心,心中頗為佩服。
她想起明旌剛剛說的那事,連忙打電話給應褚,讓他小心一點。應褚是她的青梅竹馬,兩人同一個小區,從幼兒園到高中都同個學校。她這邊是一個人住,應家情況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就兄妹兩相依為命。
在說這件事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會提到明旌,順便也將今天腳骨折一事說了出來。
電話中,應褚應了一聲,只讓她多加註意。
……
李言蹊放下手機,便回房間去看今天借的書籍,整理一下資料。等弄得差不多了,她瞥了一眼手機,手機上的時間劃過了十二點。
李言蹊打了個哈欠,聽到廁所那邊傳來的水聲,準備等明旌洗完澡后,再進去洗漱一下。
因為打石膏的緣故,她也只能用毛巾擦拭一下,沒法淋浴。
等開門聲和腳步聲傳來時,李言蹊推了推自己的輪椅,出了房間。
明旌身上鬆鬆垮垮地披着一件白色的浴袍,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材雖然不是前凸后翹的那種,卻有種健美陽剛的味道。
她頭髮濕漉漉的,霧氣氤氳,越發顯得利落帥氣。
與此同時,明旌的聲音再次響起,和白天頭一次聽到的那樣,像是直接落在頭腦中一樣。她也不曾看到明旌開口說話。
伴隨着這道聲音,還有心臟傳來的陣痛,像是在提醒她什麼。
[像李言蹊這樣溫柔漂亮的小姐姐,還是活着好。若是她還在的話,不知道應褚還會不會像原來那般左擁右抱。]
……
李言蹊聽到了自己竹馬的名字,不由眨了眨眼。
應褚?左擁右抱就不是什麼好形容,應褚什麼時候成了這樣的人了?她還想要再繼續聽下去,卻已經沒有下文了。
她心中浮現出各種的猜測,最後隱隱指向了一個結果:她所聽到的,不會是明旌的心裏話吧?聽明旌話語的意思,怎麼像是她會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