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第二天清晨鳥鳴剛剛響起蘇嫵就醒了,大概擦擦手和臉又漱過口就開始了新的旅程。劍心明顯知道許多避人耳目的道路,他們繞過了幾個盤查嚴格的關口兜兜轉轉里改名東京的江戶城越來越近。
“最好的情況是他們六個人一直呆在一起留守江戶城沒有亂跑,最壞的情況......”鶴丸把本體隱藏起來抄着手走在蘇嫵身邊同她咬耳朵:“最壞的情況就是他們分成三路,小夜和愛染留在江戶潛伏起來,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以及堀川國廣跑去了新選組,而陸奧守吉行跑去土佐找坂本龍馬。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先去找大和守他們,畢竟新選組目標夠大,一下子就能找到了。”
蘇嫵點頭同意他的分析,表示當務之急還是先趕到江戶城看看情況再說。他們走了大半天,居然好運氣的發現了一個藏在森林裏的小村子,村子裏還住着不少人。
有人就可以補充物資,再不濟晚上也不用露天席地提心弔膽的守着篝火過夜。當下兩位男士商量了一下就決定進入這個村子歇歇腳,反正離江戶城也不遠了。劍心已經放棄去糾正他們的稱呼,江戶就江戶吧,大家都知道是什麼地方就好了。
這個村子的生活顯然不太好,蘇嫵一走進去就打消了交換東西的念頭。家家戶戶躲在窗戶後面朝外看的人都是一臉菜色,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可見貧困潦倒到了極點。她扯了扯鶴丸的袖子,後者會意的點頭——在這種地方身上的錢財和食物都不能露出來叫人看見,面對餓瘋了的人類哪怕是付喪神也不可能以一敵百。
劍心也發覺此地氣氛不對,但是已經進來了總要去找村長打聲招呼才好。他走到一棟屋子前拍拍門板,果然有個中年大漢走來拉開了門:“緋村先生,您又從這裏路過?”
少年點頭:“啊,是的。護送兩位恩人去東京。”中年漢子把門拉開一些:“進來坐吧,最近山裡不太平,大家都很害怕。”
他又問是出了什麼事情,村長卻搖頭不肯再說。少年只得帶着鶴丸和蘇嫵走進去,慢慢同他們解釋:“這個村子長期封閉,到現在還狂熱信奉山神,特別排外,沒事不要出去,我們坐一下就走。”
正說著,天空中突然電閃雷鳴下起瓢潑大雨,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連坐在對面的人也有幾分看不清五官。
那村長慌慌張張從凳子上起來把門窗關嚴,又尷尬着說要去看看婆娘在灶下都準備了什麼:“這雨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家裏沒什麼東西,喝口熱水吃點腌蘿蔔就當點心了,抱歉啊。”劍心剛想張嘴說不必,漢子竟是轉頭就跑進內室,作為外男的少年也不好跑去人家女主人的地方,只能重新坐下來聽着雨滴砸在屋頂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這雨可真夠大的!”蘇嫵發現屋頂有幾處地方開始漏水,環顧四周也沒找到能夠承裝雨水的容器,只好挪了挪位置坐到另一邊。
大雨來得快走得也快,村長端着盤子走出來時雨勢已經減弱,水溫還沒涼下來雨就已經停了。
劍心站起身:“正好雨停了,我們就不打攪了。”他端起碗象徵性的抿了一口,拿起刀推門就走了出去。蘇嫵和鶴丸緊跟其後,沒人注意到村長臉上的狠戾一閃而逝。
他們剛剛走到村口就發現來時的路被大雨造成的山洪給衝垮了,泥漿裹挾着樹木石塊一路向下傾瀉,最後注入一個渾濁的大湖中——原來這村子兩面環山一處臨湖,剩下唯一可以出入的一條路正是夾在湖水和山崖之間。
“山神發怒了!山神發怒了!”幾個出來查看情況的村民面色蒼白轉身就跑,有人連鞋子都跑掉了。劍心轉頭去問身後的村長:“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
村長搖搖頭:“沒有了,平時我們這裏也沒這麼多雨水,不知今年怎麼了,隔三差五就下場大雨,這下可好,岩土徹底被泡糟了。你們不妨先住下,等情況穩定下來我連夜找人把這裏清開,必不會耽誤你們明早上路。”
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三人又重新回到村長家,蘇嫵被安排和村長妻子一個房間,兩位男士和村長一起。下過雨後天色也沒好起來,村長的妻子摸了半天也沒找到蠟燭,更別提什麼油燈了。吃飯都捨不得用油鹽,哪裏會有油燈?
蘇嫵只當是停電,隨便喝了點已經放溫的熱水就合衣躺下,沒過一會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嘎吱、嘎吱、嘎吱......”乾澀的聲音就像是長長的指甲在抓撓黑板讓人渾身發癢,蘇嫵就是被這種聲音吵醒的。一醒過來她就發現自己被人捆得比捆野豬還結實,發出“嘎吱”聲的正是身下竹木扎制的筏子。村民們抬着筏子唱着古老的歌曲朝發生山洪的地方走去,起起伏伏的腳步帶着筏子發出刺耳單調的聲響。
這個情況......沒有必要張嘴三連問了。她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根本沒醒,仔細回想起昏睡前發生過的事情。
由於擔憂路況加上村長家也確實沒有什麼食物,大家晚上除了喝水外什麼也沒碰,而這水又是下雨時燒的,可見那個時候村長就已經不想讓他們在離開了。雨停時又有村人驚恐高喊山神發怒的話,綜合劍心提到過的狂熱信奉山神,可以得出結論,她這是被村民當做祭祀山神的祭品正打算抬上山扔進森林裏。
也不知道鶴丸和劍心怎麼樣了。現在還沒出現估計他們也喝了水,甚至可能還未醒來,村民不會放活口出去。好消息是他們不會立刻下殺手,壞消息是只能靠自己求生了。一旦被扔進森林,就算在被野獸咬死或是餓死前掙脫繩索她也會迷路,所以必須在進入森林的前掙脫繩索逃掉——只要祭祀沒完成,為了抓到逃跑的祭品村長也不會輕易殺死留下的兩個“人質”。
她捏了捏被捆在身後的手指,忍痛一點一點拉開骨節——這也是為什麼她總是寫完公文後喜歡揉手的原因,不知為何她特別容易脫臼,似乎全身的骨頭都處於一種半連接的狀態,就像是魚那樣。
掌骨關節被拉開后整隻手就像推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雖然很痛,但是這樣卻能夠使繩子產生縫隙,縫隙足夠大的時候手就可以抽出來了。
蘇嫵咬緊牙,關節被錯開的疼痛讓她滿頭冷汗,短短的二十分鐘像是過了一年那樣漫長。終於,左手抽了出來,右手也抽了出來,她連忙將關節重新複位,又是疼得一身汗水。只要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了,身上的自然好辦。村民們供奉祭品的時候除了唱響祭祀的歌曲也不敢打太多火把,似乎是怕驚擾了脾氣暴烈的山神,這倒是為蘇嫵提供了做小動作的掩護,她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和響動,慢慢將身上的繩子盡數解開。
蜿蜒的祭品隊伍順着山道慢慢朝上走去,村子和湖泊的交界處后就是茂密幽暗的森林。蘇嫵抓緊機會調整好姿勢,當抬着筏子前端的人踩道上山的小路后竹筏出現了一個傾角,她立刻順着這個角度跳下來,踩着幾個人的肩膀跳到地上一頭衝著湖泊奔了過去。
感謝歌仙、鶴丸和燭台切曾經的魔鬼訓練!她突然爆發出來的速度居然把沒反應過來的村民們甩在了後面,等他們醒悟過來后祭品已經像小鹿一樣跑出了一段距離。
“不過是一個沒什麼力氣的女人!追!”村長咬牙切齒大吼一聲,村民們立刻追了上去。
往森林裏和村子裏跑都是沒有用的,蘇嫵的目標是那個看不見邊際的大湖。少女衝到湖邊看也不看就一頭跳了下去,村民們舉着火把險些就要抓到她的衣服了。
“1@#@%¥#¥%……”村長罵了一句髒的不能再髒的髒話,對身邊一個青年道:“回去傳話,那兩個先別殺。這娘們遲早要從水裏出來,就用那兩個當魚餌。”
那青年轉身就要跑回去傳話,沒走幾步卻突然慘叫着跑了回來,眾人看到他竟少了條胳膊,淅淅瀝瀝的血淋在地上,嘴裏還念叨着:“鬼!有鬼!”
那是個套着黑色外套的黑髮男子,看五官居然同白天被葯倒的白衣武士一模一樣,不知怎麼他此時卻換了個樣貌。來人手中又把白色的太刀,刀刃上的血跡尚未乾涸,顯然報信青年口裏所說的惡鬼就是他了。
“巫女呢?”他的聲音很平淡,就好像在問“路該怎麼走”一樣。村長上前半步梗着脖子道:“快滾!沒有什麼巫女。這是我們村子重要的祭祀,有山神大人庇護,哪裏是你這種鬼怪可以猖狂的地方。”
回應他的是迅疾的刀光,村長竟是被當胸扎了一刀,胸腔被刺透,一時死不了人卻又無法正常呼吸,這是要讓他活活受盡折磨才能痛苦死去。
其他的村民嚇傻了,有人轉頭就向森林裏跑去,有人軟着腳跌坐在地,一股腥臊味傳來,竟然是嚇尿了。
“別殺我!巫女跑了,在那邊!”當下就有村民受不了,伸手指着湖邊的方向,持刀男子將刀刃扎在指出方向的人臉頰邊湊近他道:“如果不是那個方向的話,我保證你會比那傢伙死得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