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自從離開醫院返回本丸,蘇嫵發現自己徹底成了家裏的吉祥物。就連一向最願意順着她的幾把刀也一反常態的變成了嚴厲的劍道教練。鶴丸實踐了當初說要教她刀術的諾言,幾乎是卡着點按時把人抓去手合場,然後又在完成當日運動量后準時送去給歌仙兼定塞食物——就沒見過他如此嚴謹的一面。
“其實女性可能更適合用薙刀。”他一邊拎着像口棉布袋的審神者朝外走,一邊笑嘻嘻的向她講述補充知識。“因為薙刀較長,而且刀鋒波及的範圍比較廣,總的來說無需同對手發生肢體上的接觸,會比較適合女孩子。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江戶時代有專門針對薙刀的禁令,所以體型稍小的薙刀最後作為‘武家女子必修武術’生存下來,進而產生了女性專用的武術,較為講究施力和技巧上的應用,比起以男性剛健兇猛的刀術來說,對身體的損傷會更小。”不過可惜的是本丸里目前沒有薙刀,等到大家的平均練度上去以後就可以無縫銜接的掃蕩阿津賀志山,務必要將留在那裏追隨武藏坊弁慶的薙刀岩融給找出來。雖然岩融是大薙刀,但是很多東西是共通的,總比他們這些太刀或是打刀要強。
至於短刀?付喪神們有信心保護這個女孩子一生也不至於落到要用到短刀的地步,只要她還在,只要他們也在。
蘇嫵覺得靈魂都快從嘴巴里吐出去了,只是簡單的持刀靜立動作就被糾正了無數遍,站得頭暈眼花。要不是生怕把鶴丸國永的本體摔了她絕絕對對會任憑抽筋的手想怎麼抖就怎麼抖。也不知道付喪神們是怎麼交流的,每位來“監督”她運動的刀劍男士都帶着本體給她作練習用,為了不讓他們在自己手上意外受傷她真的是在咬牙堅持。
我真的只想當個普通的死宅而已啊!
統治了廚房的歌仙兼定和燭台切光忠接過審神者的代管權,迅速學會使用烹飪秤的初始刀端來一份計數精確到克的碗放在她面前,蘇嫵也只能苦笑着把裏面的食物統統吃掉,然後她得到了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現在就連每天辦公所用時長也被嚴格控制,每隔固定的時間都會有刀上來敲門“請”她到院子裏活動,這日子過得和進監獄也沒什麼區別了。
她蹲在灌木叢后躲開了付喪神們的視線,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明知道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考慮,可是這種緊迫盯人真的有點矯枉過正了。
悉悉索索的行走聲越來越近,蘇嫵兩眼無神權當自己是條死魚——不管來的是誰,我都不想再動彈了,就讓我蹲在這裏直到地老天荒吧......然而來人似乎並沒有抓她出去“散步”的想法,相反還好心的支開了滿世界找主人“玩耍”的打刀,緊接着,一片白色映入蘇嫵眼前。
“啊,是山姥切國廣啊。”審神者睜着死魚眼有氣無力道:“讓我在多呆一會兒吧,只是安靜的發會呆而已......”
“如果不喜歡的話,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拒絕。你才是本丸的主人吧。”他走進來蹲在蘇嫵身邊,湛藍的眼睛裏滿是認真:“如果不喜歡又無法把拒絕說出口......我會保護你的,當然,前提是你身體健康。”
蘇嫵扭頭看向這把總是很彆扭的刀,發現他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帶了本體在身邊隨時準備與同事開戰。
“不是不拒絕。雖然不喜歡過於板刻的生活,但是大家為了我忙得團團轉,出陣間隙還要費心管理我的生活,這種心意是不能糟踐的。畢竟,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對吧?嗯,就只是會有一點點小小的叛逆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鬆一些,自己則眯起眼睛看向頭頂越發翠綠的樹葉:“我啊,很喜歡被注視被關心的感覺......能被山姥切國廣保護也很喜歡呢。”
兩個人再次安靜下來。山姥切國廣努力憋住想要肆意飄灑的花瓣,蘇嫵繼續享受今天難得的偷懶時光。
等外面的短刀們再次跑回來找人的時候她偷空突然從灌木叢里跳出來,“哇”的一聲大叫后笑着和小孩子們嘻嘻哈哈打鬧着跑遠,等確定她離開,這叢灌木突然冒出無數櫻花,後來聽說國廣刀派的另兩把刀費了老大勁才把自己的兄弟挖出來。
......
“歌仙,有空嗎?”坐在窗邊練字的歌仙兼定聽到敞開的窗格被人敲響,同時有一片陰影投射在面前的宣紙上。他抬頭看到外面逆光站着一個人,金色頭髮被藏在白色被單下,連同漂亮的眼睛也被壓低的眼瞼遮住。
他站起身,兩人隔着窗欞對立:“山姥切,有什麼事嗎?”
“不要叫我山......算了。找你有另一件事。”金髮青年目光游移了一下,抬眼盯着永青文庫里的重要文財道:“主公的事,你們太過嚴格了。”
紫發青年楞了一下單手撐住下巴:“連你也覺得過分了嗎?嘛嘛,這兩天幾乎全本丸的刀都跑來求過情,看來確實是到極限了。雖然主公沒有抱怨過,但是......好吧,如果下次去檢查的時候大人的身體數值恢復到平均水準以上就不再繼續,怎麼樣?”
山姥切國廣默默扯了一下頭上的床單:“那就這樣,我走了。”
“哎哎!等一下!”歌仙喊住已經轉身的山姥切:“拿過來,快點。”
“???”
“你的床單。喜歡披床單是你的自由,但是這麼臟肯定不行。”他拍了拍案頭上方擺的一本《流行病學》:“沾滿灰塵和污漬的衣物會讓人類生病,嗯?”總不能邋遢到連累主人吧,還是你從此以後避着她走路?
“......”山姥切猶豫了一會,伸手一股腦把床單扯下來團成一團塞給站在窗戶里的歌仙:“這次麻煩你了,以後我會自己洗。”
歌仙兼定滿意的看到他躲在床單下的衣服還算整潔乾淨:“你可以申請一下採購衣物消毒劑,主公讓我們自己寫下來。她會直接讓人送到郵箱裏,真是方便又快捷。”
“嗯嗯。”生怕再失去除了床單外其他的東西,金髮青年忙不迭走遠,好像身後有什麼猛獸追趕一樣。
一周后蘇嫵又去了一趟時之政府複查,這次陪同她的是強烈要求過許多次的壓切長谷部和葯研藤四郎。醫生連眼皮都沒眨的在這兩把刀幾乎能刺破皮膚的目光中扎破蘇嫵的手指又貼了張試紙。從口袋裏掏出儀器戳戳點點一番,很滿意的看向很有精神的女孩:“不錯,貧血有明顯改善,血壓也基本恢復正常值。雖然我還是建議你進一步檢查一下別的,但是如果你能直接從家中長輩那裏獲得消息也可以。”
他很是隱晦的提醒蘇嫵注意自身血統可能帶來的麻煩,少女點了點頭:“我會記得打電話問去問問的。”
“那好吧,看你自己。有什麼不舒服隨時過來?”身穿白大褂的青年把儀器收好,順手摘掉眼鏡揉了揉鼻樑:“你等會兒有什麼急事嗎?”
蘇嫵很乖的搖搖頭,不知他想做什麼。接下來那個一臉笑意十分溫和的青年變魔術般掏出只手機:“記錄一下我的手機號,在本丸里有問題就讓你的初始刀聯繫我。對了,中午一起出去吃個午飯?”
“哈?”主從三人都有點傻眼——這個醫生膽子還真大,居然敢在壓切長谷部和葯研藤四郎面前企圖拐走他們家的審神者。
青年一臉無辜:“你現在身體痊癒,不再是我的病人,那麼我追求你也沒問題吧?”
“追、追求?”蘇嫵只覺得臉很燙,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頭部。她對這位只見過兩次的醫生並不討厭,但是對方突然說要追求什麼的,還是很奇怪啊!
“你真可愛,心裏的話全部寫在臉上。”醫生笑出聲來,棕色眼眸里滿是揶揄和愉悅:“覺得突然提出這種要求的男人很奇怪?”
“一點也不奇怪,又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子無論在哪裏都很受歡迎。”他攤開手:“你的答覆呢?好女孩不能讓追求者空等的呀。”
“啊哈哈,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和朋友約好了有事的,真的,雖然不急但是估計沒有辦法答應您的邀請,那個......那個......”蘇嫵一頭冷汗的偷偷去看自己的刀,生怕他們突然動手暴揍這個有騷擾審神者嫌疑的青年。
果然,葯研淺紫色的眼睛變得幽深,兒長谷部抿緊的嘴角隱約可見不斷扭動的青筋。
“那個我們就先回去了哈,您忙!”她急忙翻開手機記下對方的號碼,醫生這才後退半步讓出身後的通道:“雖然希望你永遠身體健康,不過.......嘛,我們下次還是在別的地方見面比較好。再見了,可愛的小姐。”他無聲的做出“松平”的口型,蘇嫵就知道這個恐怕是認識松平先生的。
好吧,繼給蘇女士打電話這一注意事項后,還必須記得給老爹打個電話,怎麼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明明我還是個連早戀都沒來得及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