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營救
在披頭準備返回南方,計劃直面姚蘭的時候。姚蘭此時也正在收緊撒向披頭的網,她已經收集到足夠的有關百家丁公司違法犯罪的證據,並準備根據相關證據寫成一份材料交給上司,從而正式展開對百家丁公司的全面調查。
姚蘭現在對王志遠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她主持的一起詐騙案審理里與案犯的問詢中更加清晰了對王志遠本人的認識。除了與王志遠沒有見面以外,她已經對這個人的個性、愛好、甚至長相身高都有了一定的認識,她曾經想從當地派出所調該人的檔案,但她卻沒有找到,很顯然,王志遠這個人非常小心謹慎。
“看來這個人很有心計!”姚蘭心裏說,“對付他我的確需要足夠勇氣的,他這個人三十四歲,農村出身卻創立了這麼大的事業,看來不是個很平常的角色。”
目前在姚蘭手裏,比較有把握能確定是王志遠指示手下所乾的違法犯罪勾當共有五件:其中兩件傷人案,一件敲詐勒索案,一件縱火案和一件詐騙案。當然,姚蘭相信還有更多未被發現的案件有待逮捕王志遠后才能搞清楚。她十分確定這是本市有史以來最大的以公司為掩護的黑幫集團之一。此時,姚蘭有一種強烈的願望就是想看看這個膽大妄為的黑幫頭子究竟是什麼人,到底如何能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聚攏起巨大的財富,同時又能支撐住這個黑社會體系不倒,並讓他的手下那麼忠實於他。
基於這種想法,姚蘭準備找借口面見王志遠,然後從心理層面了解這個人的犯罪動機,尤其是了解這個人的價值觀念和人生哲理。
她想辦法從王志遠的老家調過來該人的身份材料,從上面看這個人倒是長的不錯,一臉和氣,挺招人喜歡,一點看不出他像什麼惡人。但姚蘭已經不是過去的小姑娘了,她在幾年的案件審理中已經徹底拋棄了以貌評判人的幼稚觀念,很多案件中的犯罪嫌疑人看起來都很善良,但往往在他犯罪的那一刻,其兇殘不亞於任何一個嗜血如命的賭徒。王志遠在姚蘭的眼裏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
如果不把這種人從這座城市清楚乾淨,那我怎麼能對得起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呢?怎麼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和道義呢?姚蘭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一個勇敢的鬥士,社會秩序的捍衛者。她鄙視這些以暴力方式獲得既得利益的社會渣子,像王志遠這種人就應該從這個世界消失,永遠不再回來。她幻想着王志遠被捕,最後受到神聖法庭審判的光輝時刻,幻想自己作為檢察官陳述王志遠的累累罪狀,以及王志遠在她一件件、一條條闡明的訴訟詞中低下不可一世的頭,從而認罪伏法。她此時最希望看到這個罪犯為自己的惡行悔恨、在法庭上痛哭流涕,懊悔萬分的樣子,希望看到被罪犯傷害的受害者因為她的努力從而正義得到伸張后的滿足感。
“我的職業真是偉大的職業,”姚蘭對自己說。“只有偉大的職業才能帶給人最幸福的滿足。”
這天開始,她就想去見王志遠,她做了個巧妙的小計劃。計劃中她將以新聞媒體的姿態出現。她想好後去找市晚報的魯敏,這是她來本市認識的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是報社社會新聞欄目的編輯。
報業大廈在市中心一棟宏偉的建築內,姚蘭找到魯敏的時候,她正才趕製一份人物專訪,是一篇有關本市商業精英的報道。
魯敏是個身材高挑,個性化強烈的女子,她三十多歲,單身,韻味十足。姚蘭的來臨使魯敏甚是驚訝,在魯敏看來,只有她找姚蘭的份,姚蘭是很少專門來看她的。
在辦公室坐定后,魯敏笑着問:“姚蘭,你來幹什麼?肯定想求我什麼吧”
“我順路過來,只想看看你是怎麼工作的。你最近一直在寫稿嗎?”姚蘭問。
“是啊!我剛把新一期人物專訪搞完。”魯敏指着電腦屏幕上的稿子說。
“關於什麼?”
“本市商業精英!”
“哦!都是哪些人?”
“很多,基本都是近幾年起來的。”
“我可以看看嗎?”
“你想看就看吧!”魯敏笑着我,“我去給你倒杯水。”
魯敏離開,姚蘭坐在電腦前很快把稿子瀏覽了一遍。她看完后,對已經坐在她身邊的魯敏搖搖頭。
“怎麼了?姚蘭,你對我的文章不滿意?”魯敏問。
“我覺得你文字功底很不錯,分析也精闢。但我覺得你既然是介紹本市商業精英,就該介紹全面,至少不應該漏掉了那個人重要的人物。”
“誰?”
“百家丁集團的總經理王志遠。”
魯敏驚訝地看着姚蘭,說:“怎麼?你怎麼知道這個人?”
“怎麼了?我怎麼就不能知道他?”姚蘭笑着故意反問。
“這個人很低調,不是圈子裏的一般都不知道。”
“那是你們宣傳工作沒做好,所以這個人不被公眾了解。其實這個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百家丁這幾年發展得很快,說明王志遠這個人很有才能,這樣的人怎麼沒有在你文章中介紹呢?”
魯敏看了看左右,見沒旁人,她湊近姚蘭,用低低的聲音說:“這個人最好別靠近,他可是很有路數的人。我不報道他是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願意被人了解,是個城府極深、神秘莫測的人。我曾試圖採訪他,但他連門都不給我進。後來我通過朋友打聽才知道這個人背景不一般,是個周旋於黑白兩道的人物。我知道后立刻打消了採訪他的打算,這種人還是不碰為妙。”
“哦!”姚蘭沉思了一下,說:“既然是這樣,那我覺得他更應該是個好的採訪對象,既然他那麼複雜,那麼他背後的故事應該更精彩,這樣人物報道寫出來才會有轟動效應。尤其你們晚報本身就是以報道社會新聞為主,獵奇應該是你們辦報興旺的最好手段。”
“我們這行的規矩你不懂!”魯敏說,“捧場的事情可以干,但打黑槍的事情可是很忌諱的。我們可以報道外地發生的奇談怪論,但本市的事情最好謹慎小心,鬧不好要惹禍的。像王志遠這種人你把他說好了沒事,說壞了他還能饒過你?姚蘭,你是干公檢法的,你是不怕這些人,可我就不行啊,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惹那麻煩。”
“也是啊!”姚蘭說,“其實呢,你說的也很有道理。那麼我也就不想和你饒彎子了,你把我包裝一下,我想接觸一下這個人,最好以記者的身份。”
“怎麼了?他有事犯到你手裏了?”魯敏問。
“你別問了,正像你說的那樣王志遠的確與眾不同,我手頭的幾起案子都與他有牽連。所以我想接觸一下他,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這樣!那我可以幫你。但有一點,你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幫你。要替我保密!”
姚蘭笑笑,點點頭。
這天,姚蘭獲得晚報編外記者的身份,頭銜是晚報特約記者,化名李蘭,同時,魯敏在自己住處訓練姚蘭一個晚上,告訴她很多行內規矩。
“還有一點。王志遠據我所知是從來不接受採訪的,所以你想採訪他只能去對他設伏,想辦法接近他。你有這麼本事嗎?”魯敏用懷疑的眼光說。
“沒有!我不知道如何接近她。”姚蘭坦率地承認。
“你長這麼大沒泡過男人?”魯敏問?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泡?”姚蘭臉頰緋紅,很是尷尬。
“姚蘭,我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你有男朋友嗎?”
“應該算是有了!”
“什麼叫應該?有就有了。你是大學同學,還是現在同事?”
“大學同學吧!”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了。”
“那還小呢!不用着急結婚。”
“怎麼說這些?”姚蘭疑惑地問。
魯敏從包里拿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支點燃。她眯着眼睛說:“姚蘭,我覺得你特別正統,對人情世故懂得的太少了,很多社會上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姚蘭,很想問你一句,你覺得你還有激情嗎?”
“激情?”姚蘭喃喃地說,“我的激情早已經被時間消磨完了。”隨即陷入沉思。
“你男朋友是幹什麼?”魯敏問。
“他在大學當老師。”
“哦!是你的初戀嗎?”
“不是!”姚蘭抬頭說,此時姚蘭目光的焦點似乎延伸到無窮遠處,那臉上的表情讓魯敏感覺驚奇。
“勾起你往事了?”魯敏笑着說,“不想說就別說了吧。”
姚蘭笑笑,表情僵硬,她把長發向後梳理了一下,說:“給我一支煙!”
“哦!好,”魯敏利落地從煙盒裏抖出一支遞給姚蘭,姚蘭接過來,魯敏給姚蘭點燃,姚蘭熟練地猛吸了一口,然後長長地呼了出來。
“看不出你也吸煙!”魯敏說。
“我曾痛苦過很長時間,那時我每個星期都到一個地方等一個人,我在那裏除了看書就是吸煙。那種狀態直到我大學畢業離開,從那以後我就沒再吸了。”
“那今天我把你的傷心事勾起來了,看來是我的過錯。”
姚蘭沉默了片刻,她此時完全不象平時的樣子,她說:“魯敏,你說為什麼初戀總是那麼令人難以忘記,就像刻在你骨子裏一樣。”
“怎麼說?”
“我以為我這麼多年拚命工作,拚命讓自己不得歇息就能忘記過去,但我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虛幻。我這裏仍然在疼,”姚蘭指指自己的胸口說,“我仍然像過去一樣對他難以忘懷。”
“你的意思是說你依然在愛你的初戀情人?”
姚蘭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什麼男人追求不到。什麼男人這麼大本事,能讓你割捨不了。說實在的,你應該是那種男子圍着轉的女孩。”
“我找不到他!”姚蘭眼淚從眼眶中湧出,“以前,當我還不知道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以前,我極力想找到他,但當我知道了以後,我開始害怕,我怕有一天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會被我的所害!在愛和法律之間,我會選擇後者。”
“他怎麼了?犯了事了?”
“對!他殺了人。”
“哦——”魯敏沉默了,她開始對眼前的女孩的內心世界有了新的認識。
“說實在的,我怕有一天我會找到他,我怕是我,而不是被別人送他上法庭。最近我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我越來越感到他的氣息,在我右側肋下的一根小骨頭上,似乎綁了根絲線,穿過整個城市,與城市另一端的他肋下的小骨頭連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他的每次呼吸,每次心跳。包括他對我的思念我都能感覺得到。最近,有很多次晚上,我從夢中被驚醒,在黑暗的房間裏,我幾乎都能嗅到他剛離開留下的淡淡的煙草氣味。似乎他躺剛剛就躺在我身邊,擁我入眠。這種感覺,現在越來越強烈,讓我不可遏制。我不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麼,在我身上將會發生什麼事。”
“你真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魯敏說,“我一直以為你內心像你外表那麼強呢。沒想到你也是這麼脆弱。看來看人僅憑外表真是不行。姚蘭,別苦惱了,你這些癥狀只不過是幻想症的初期表現,你需要好好輕鬆一下,別總是把自己搞的那麼緊張,你這樣下去是會生病的。”
“我的確需要休息!”姚蘭說,“等我把這個案子搞個有點眉目了就好好放鬆一下自己。我想通了,我準備明年結婚,嫁給我男朋友,他追我追的太辛苦,為我付出也太多了。”
“是!初戀總會過去的,可生活卻要永遠繼續。”魯敏說,“我和你一樣,也該考慮嫁人了。”
七月的時節,雷電和暴雨似乎是這座城市經常光顧的常客。傾盆大雨往往在午後來臨,時斷時續,最後離開的時候往往是在黃昏了,而黃昏之後,經常伴隨着綿綿細雨。姚蘭每天下班后都要到南城百家丁總部附近的品味咖啡廳去,她了解的情況是王志遠經常晚上下班後會到這來一個人喝咖啡,會一坐幾個小時。姚蘭等了幾天後沒有發現王志遠的影子,於是到吧枱問原因,吧枱侍應生告訴她最近十幾天都沒看到王志遠出現,可能是出差了。姚蘭告訴侍應生她是記者,給他留了自己的名片,她說自己希望採訪王志遠,告訴侍應生如果王志遠來了,最好能給她打電話。她給侍應生手裏塞了一百元,這是姚蘭頭回做這種事。
她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急切地想見某個從未謀面的人,她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陌生人有這麼大熱情,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推着她往前走。她認為這是正義力量的緣故,是神聖的使命感讓她狂熱前行。她這種急切的等待最後在七月底一個陰雨綿綿的黃昏後來臨。
那天,他接到侍應生的電話,在電話中侍應生告訴他王志遠來了,一如往常一樣在咖啡廳喝咖啡。
姚蘭換了身衣服,一襲白色職業套裝,頭髮盤了起來,薄施粉黛,塗了淡淡的口紅,穿高跟涼鞋,她很久沒有這麼打扮自己,感覺很是不適,但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心在突突跳,從來不曾有過的緊張和興奮蕩漾在心中。我是在去見一個黑幫老大嗎?她這樣問自己,為何會這樣幼稚地打扮自己,難道是長久的等待之後的一種病態表現?她似乎找不到答案。
她進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她雨傘上的水滴在門廊里抖掉,然後交給站在門廊邊的侍應生。在吧枱她見到了那個給她打電話的小夥子。
“王先生在二樓十號台,他現在一個人。”
“謝謝!”姚蘭給小夥子一個迷人的微笑,表示感謝。
她走上樓去,在二樓昏暗的燈光下,她看不清她要找的位置。於是問旁邊的服務小姐十號台在哪裏。服務小姐很禮貌地帶領她走向她的目的地,在那裏,她將見到怎樣的一個人。
親愛的的讀者,我真想寫到這裏就結束,然後把懸念留給你們,如果這樣我會被讀者亂棍打死的。
好了,就讓我把謎底揭開。在姚蘭走到十號台的時候,她並沒有認出她對面的那個男人是她日思夜念的心上人。因為那個人頭部沉浸燭光的陰影中,她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孔。
當姚蘭走到台前,還沒有在她開口介紹自己的時候,陰影中的男人就用手指指對面的座位,表示她可以坐下來。
姚蘭驚奇自己能這麼順利得到對方的認可,她急忙從口袋裏拿出名片,遞給對方。對面的男子把她的名片放在桌子上,並沒有看。而是向旁邊的服務小姐說:“給這位小姐來和我一樣的一份。”
這聲音讓姚蘭心頭一震,她感覺那聲音太熟悉了,讓她心緊緊地抽動起來,似乎遙遠的記憶重新在她的腦海湧現,讓她整個身體為之一動。
姚蘭衝動地從桌子上拿起蠟燭,想看對方的面容。
“把蠟燭放在桌子上,小姐!”那聲音生硬濃重,堅定中充滿不可抗拒的壓力。
姚蘭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對自己那一刻的衝動懊惱起來。她順從地把蠟燭放下,用抱歉的語氣說:“對不起!王先生,我剛才失態了。你的聲音讓我想起過去一個朋友。”
“沒關係!我總是讓某些人想起某些不愉快的記憶。”對方聲音冷的可怕。
之後兩個人沉默了起來,姚蘭突然感覺自己沒有了詞彙,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來之前演練的所有談資此時都消失無蹤了。這種沉默直到服務小姐給姚蘭端來咖啡后才被打破。
“喝吧!咖啡是好個東西,苦和甜的混合物,絕妙的搭配。”對方對姚蘭說。
姚蘭呷了一口,在沉默的過程中,姚蘭逐漸鎮定了下來,恢復了自信。
“王先生今天好像知道我要來?”姚蘭笑着問。
“你說對了,給你打電話的小夥子是我熟人。”
“哦!我說呢,怎麼我一來你就讓我坐下,我還一直納悶呢。我聽說王先生從不接受採訪,今天為什麼破例?”
“那時因為我知道見面是命中注定。”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很快就會。”
“王先生說話很深奧,是否能給我這個愚笨的人解釋一下。”
“你不覺得冥冥之中註定我們有這麼一天嗎?”對方冷冷地說。
“王先生,你在玩笑吧。我想我們見面僅僅是機緣巧合而已,或者說僅僅是我這個記者對你這個商業精英的一次正常採訪。”
“或許是,或許不是。”對方用平淡的語氣說。
“你似乎對我的話很不屑,你對媒體都是這麼冷淡嗎?”姚蘭問。
“我從來不接受媒體採訪。”
“那是為什麼?你一定有什麼合理的理由。你很怕別人知道你嗎?”
“是!我很怕,我怕極了。我尤其怕像你這樣的女人。”對方調侃道。
“看來王先生一定在感情上遇到過挫折,”姚蘭用玩笑的口氣說,“能談談你自己嗎?我很想了解有關你的事情。”
“我?”黑暗中的人語氣停頓了一下,“那是一個久遠的故事,想必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是不能理解的。”
“我的職業就是理解別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喜歡打聽別人的私隱。職業特色!”
“你的特色僅僅局限於打聽私隱嗎?沒有懲惡揚善,扶弱濟貧嗎?”對方突然發問,讓姚蘭措手不及。
“你什麼意思?不明白!”姚蘭問。
“你沒有把你本性的善良和柔弱壓抑起來而在道義和理智的驅使下去懲罰罪惡嗎?在你的新聞報道中沒有把匡扶正義作為唯一標準去分辨是非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用這種語言來交談。我只想採訪你,並不想和你談論哲學。”
“人生整個就是哲學!”
“是!如果你非要用這種腔調和我說話的話,那我就奉陪你了。的確,你所說的懲惡揚善、匡扶正義對我來說僅僅是必須要做,不可逃避的責任而已。這個社會需要有效的規則和秩序來保護正直善良的人們,這是完美社會必不可少的法則。”
“你不覺得你所崇拜的法則讓你盲目,很有有可能讓你失去你的最愛呢!我想知道當你滿腦子都是法理、好壞和是非的時候,你是否想過在紅與黑的兩頭之間還存在廣闊的灰色地帶。當你把正義的鐵鎚砸向硬木做成的墊板的時候,是否能知道被你雜碎的核桃究竟是腐敗的瓤子還是看似腐敗卻有可能是被黑色油脂包裹的好肉呢?”
“只要是黑色的,就一定是腐敗的。無論它用什麼美麗的彩紙裝飾表面,都不能掩蓋內部的腐爛。”姚蘭反駁說,“正義的鐵鎚只能砸爛社會的沉渣爛肉,而對於你所說的被黑色油脂包裹的東西,我想,法理自會分辨是非,保護善良的人們。尤其對那些內心充滿愛,充滿美好信仰的人們而言,正義的利劍必將是他們的保護者。至於我的最愛,則不是我這次採訪的內容。”姚蘭有點激動起來。
“你的正義利劍有多長?是否經常放在像我這種人的肩膀上,用你那嫩嫩的小手已經快把白色的頭蓋骨堆積成塔了。在你心裏是否依然還有至真的愛情、少女的狂熱和對愛人堅不可摧的信念。”
“你到底在說什麼?你究竟是誰?”姚蘭內心充滿疑惑、焦慮不安,感覺自己像是遇到看透她心靈的魔鬼一樣。
“我是誰重要嗎?對!也許真對你重要,像你這種手持屠刀四處揮舞,總是在追逐罪惡和醜行的人我對你的確是重要的。我現在在你眼裏不過是一個被你追逐的罪犯而已。你已經用這種方式消滅了不少惡棍淫賊了吧,在你的名單上,我一定已經成了你最渴望吃掉的美味大餐了。你把我調查的怎麼樣了?我的犯罪證據你收集全了嗎?是否還需要我給你的資料袋裏再多加進去幾張更有分量的證據。姚蘭,你幹嘛不把你的真面目暴露出來,讓我清清楚楚看到你檢察官的威嚴和冷酷呢?”
姚蘭在詫異和震驚中腦子一片空白,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她被對方一針見血的直白語言剝掉了最後一點偽裝。
“我低估你了!”姚蘭蹦出了這樣一句話,“看來你比我想像的更可怕,但你嚇不倒我,你讓我更加堅定要剷除你這種人的決心。”
“這我料到了。在見你之前我就不指望你會一如以前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樣純真、善良和柔弱。現在你的確長大成人,不同凡響了,我師傅說的真對,毫無疑問你是冥冥之中要我命的女人。”
“你說什麼?你到底是誰?你憑什麼說我以前見過我,你讓我看看你的臉!”姚蘭抓住桌子上的蠟燭,然後伸向對面人的臉。
“你把蠟燭拿穩了,好好看清楚了。”對面的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姚蘭目瞪口呆的眼睛說,“你一定還認得這張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