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康王殿下
睜眼一看,宋長束滿臉興奮,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樂道:“宸兒你看!”
宋長束穿了一件靛藍色竹紋衣裳,束着的頭髮插了一支玉簪。
“嗯,好看。”顧盼點了點頭,宋長束卻一跺腳:“不是!”
“不是什麼?”
“衣服!”
“?”
“燕璋自己穿的衣服,燕璋會自己穿衣服了!”
“好棒好棒,給你鼓掌。”顧盼打了個哈欠,隨意地拍了拍手。
“是燕璋穿得不好嗎?”宋長束低下頭,有些悶悶不樂。
“穿得很好啊,整整齊齊的,也好看。”
“那宸兒為什麼不開心......燕璋還以為,宸兒喜歡燕璋自己穿衣服。”
“你會不會穿衣服關我什麼事?是個人大早上被吵醒結果是為了這麼件小事都不會高興得好嗎?”顧盼說著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出去,我換衣服。”
“哦。”宋長束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寸縷卻進來了。
顧盼正在穿衣服,頭也沒抬:“怎麼,又該去定省了?”
“不是。奴婢是想說,夫人還是誇誇少將軍吧。”
“他說什麼了?”
“少將軍什麼也沒說,只是自從上次被夫人嫌棄之後,少將軍便天天纏着奴婢教他穿衣裳。今日好不容易穿得好了,夫人卻不甚在意,少將軍很是難過。”寸縷道。
顧盼有些無語,一個快二十的大男人,會穿衣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嗎?
好吧,看在他是個傻子的份上。
“我要怎麼誇?”
“夫人只需要誇少將軍做得好就是了。”寸縷悄悄鬆了口氣。
顧盼點頭,在吃早飯的時候依言說了,果然把宋長束樂得手舞足蹈的。
看着他那樣,顧盼不覺有些羨慕。
傻子也有傻子的好,一點小事就能高興成這樣。
吃完飯,宋長束纏着顧盼陪她斗蛐蛐,左右也沒事,顧盼便跟着玩了會兒。
眼見着她那隻就要打敗宋長束的了,宋老夫人那邊又有人來傳話,說叫他們夫妻兩個過去。
顧盼本是不情願的,她跟宋家人都八字不合。
可又不得不去。
無奈,只得拉着宋長束換了衣服,慢騰騰地過去。
卻不想在那見到了一個人。
謝錦初。
“燕璋,快過來,見過康王殿下。”宋老夫人朝着宋長束招手,宋長束盯着謝錦初看了半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你是......”
“見過康王殿下!”顧盼猛地一拽,讓宋長束跟着她行禮。
“二位請起。”謝錦初上前幾步一個虛扶,含笑道:“宋昭武可還記得本王?”
宋長束看了顧盼一眼,而後搖了搖頭。
“殿下見諒,燕璋醒來之後便不認得人了。”宋老夫人道,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圈有些泛紅。
“宋昭武英勇過人,區區小傷對他而言,無甚影響。如今的不適,也只是暫時的,向來要不了多少時日,便可痊癒。”
“借殿下吉言。”
謝錦初又問了宋長束幾句,見他彆扭着不願意回答,便看向了顧盼:“這位,便是宋昭武的夫人?”
“是,顧...不對,季......”顧盼想了好一會兒,才將名字想起來,“季瑤宸見過殿下。”
“夫人不必多禮。”謝錦初含笑,顧盼卻不敢去看他。
她昨兒出門還真沒看黃曆,遇上綁匪不說,還撞見了康王。
雖不知這康王是個什麼人物,可但凡能稱王的,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要是他把昨兒的事說了出去,別的也就算了,宋老夫人第一個不會放過自己。
想起那頓軍棍,顧盼仍然心有餘悸。
“季家的女兒,果都是溫良嫻淑之輩,堪當大任。便煩請夫人替楚國,好好照拂宋昭武將軍。”
“是。”顧盼依舊不敢抬頭。
“本王上次離京之前,曾與宋昭武說好,贈予一幅名畫,不知夫人可否代為取來?”
“什麼畫?”
“是江游浩的一幅冬景圖,夫人可知在何處?”
顧盼碰了碰宋長束,悄聲問道:“你知不知道?”
宋長束一臉的茫然。
謝錦初又看向了宋老夫人,宋老夫人卻也不知:“燕璋的東西,向來是自己收着的......”見謝錦初面露失望之色,又道,“或許寸縷知道,她是打小伺候燕璋的。”
說罷,命人把外面候着的寸縷叫了進來。
寸縷倒是知道宋長束的字畫放在何處,可在她看來,那些圖的差別不大,自然也就分辨不出到底是誰畫的。
謝錦初想了想,笑中含了些歉意:“說來有些無禮,本王思念那畫已久,不知可否親自去尋。”
說著,見宋老夫人有幾分為難,連忙賠禮道:“是本王唐突了。等來日宋昭武痊癒,本王再來討也不遲。”
“殿下!”宋老夫人急忙喚住可謝錦初,“宋府能有今時今日,皆因皇恩浩蕩。宋府上下,無一不歸聖上所有。且殿下與聖上感情深厚,便是宮闈禁地,也許殿下自有出入而無需事先通傳,何況一個宋府。殿下想去哪處,便可去哪處。”
“老夫人說笑了,宋家世代戰功赫赫,乃是我大楚第一將門,本王怎敢放肆。”
“宋家承蒙聖上信任,自當盡心竭力,以報聖恩,何來功勞一說。”
謝錦初也沒再多言,只是看向了顧盼:“若是以前,倒也罷了,可如今,只怕有些不妥。”
顧盼喉嚨里的一個“是”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宋老夫人狠狠瞪了回去,只好假笑道:“沒有沒有,殿下能駕臨,宸兒求之不得。”
“那便請夫人帶路了。”謝錦初的笑容更加開朗了些,顧盼在心裏碎碎念,卻也只能“帶路”。
“夫人可還認得在下?”行至半路,謝錦初忽然開口。
顧盼一驚,旋即笑道:“當然,康王殿下的英姿,誰人不識。”
“可昨晚,夫人並沒認出在下。”
康王殿下,您這話沒法接!
看了看周圍,幸好沒什麼人,也就一個寸縷跟在旁邊,顧盼安心了些,笑道:“宸兒愚鈍,不知道康王殿下是在說些什麼。”
“可要在下好好提醒一二?在下的方巾,還在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