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血流成河
她一起身,曲清河也跟着起身,活像個粘皮糖。
這一次,他倒沒有滔滔不絕的說些什麼,只是顧盼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手中還拿着那個要給顧盼的果子。
彷彿他的目的只是這個,顧盼吃了果子之後,他便不會再打擾。
看了看時間,顧盼估摸着南蕪應該是找吃的去了,便順着路往林子深處走。
走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影,想着自己可能找錯了方向,只好往回。
這次才走了一會兒,便見南蕪從大路的方向走了過來。
“你去哪了?一醒來就不見人。”顧盼迎上去,見他兩手空空,也不像是打過獵的樣子,不由得好奇。
南蕪看了曲清河一眼,才望向他:“山海教被滅教了。”
“怎麼回事?”顧盼一頓,聯想起曲清河剛剛說過的話。
她可不相信這是曲清河做的。
便憑他們師徒兄弟幾個再有本事,憑四五個人的力量,要滅了一個已有數百年歷史的門派,着實不可能。
何況教中,還有岳凡天這樣的人在。
“燕家派人,衝到了山海教隱匿之地,經過兩日一夜的血洗,教中除岳凡天外,一百四十七人,無一生還。據說,有人看見燕平生也出現在山海教。”南蕪沉聲道。
“不可能,如今戰事吃緊,哥哥怎麼可能棄下三軍將士,跑到那裏去!”顧盼當即反駁出聲。
“所以只是傳聞,沒有證據。”
顧盼倒吸了一口涼氣,燕家父子兩,竟比燕梓桑更加離經叛道。
這件事,說到底是江湖糾紛,且是他們有錯在先。便是她真的死了,頂多將岳凡天除去,以消此氣。又何必殃及整個門派一百餘人?
他們都是無辜的。
再者燕平生,國難當頭,雖有私仇,卻也應該以國難為先,尤其他還處於那樣一個重要的位置。
倘或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內,出了什麼變故怎麼辦?
戰場上,一個不起眼的小細節,就可能引發蝴蝶效應,掀起驚天巨浪。何況他身為主將,竟然擅自離開?
是,他會安排好一切,會有合適的人暫時代替自己的位置,他會將自己離開這段時間都安排好,盡量將影響降到最低。
可再低,也不可能為零。
是,他最心疼的妹妹死了,心中氣憤,想要為之報仇,也屬人之常情。
這樣的事,放在和平年代,沒有半點問題,頂多說他衝動、說他偏激。
可如今戰火連天,對方是實力相等的楚國。
面對如此強敵,便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也有可能失敗,也有可能滅國。
何況他竟然走了?
這跟司法考試的時候開小差有什麼區別?思緒飄遠之後,光是拉回來,就要費一定的功夫,更何況到了最後,還有可能時間不夠。
尤其是司法考試,一拿到卷子就奮筆疾書,時間都緊湊不已,還開小差?
可別想及格了。
司法考試過不了關,頂多再準備一年,下次繼續。
國一旦滅了,就沒有再來的機會了。
古往今來,每個朝代都有人想要光復前朝,可又有幾個是成功了的?
朝代更替是自然定律,不可更改的。他們這些被時間掌控推動的人,只能竭盡全力的,讓別人先於自己被捲入洪流之中。
這是要神經緊繃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候,燕平生居然還開小差?
顧盼只覺一口氣在心口憋悶着,想要發泄出來,卻又無處發泄。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南蕪問,顧盼這才想起,二人一開始打算去天柱山,是為了躲岳凡天,可是現在……
“岳凡天怎麼樣了?”顧盼問,她記得剛剛南蕪說,岳凡天沒死。
“不知所蹤。”
顧盼自然不相信岳凡天會拋下弟子們自己逃了,他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又講道理。
沒死,是因為他死不了。
可顧盼相信,只要他還活着,只要他還有反擊之力,他就一定會跟敵人拼到底,一定會儘可能地,保護自己的門人。
不會死的人,就像是人民幣玩家,普通玩家雖能對其造成傷害,最後卻也是遭反殺的份。
讓山海教被屠,而又不知所蹤,只有一個可能。
他失去了反擊之力,他無法反擊,無法抵禦,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山海教被屠的時候,他可在教中?”
“在。你的死訊傳出后,他便往回趕。前腳剛到,後腳燕府的人就來了。”南蕪道。
顧盼點點頭,那麼說他的想法沒錯。
燕府高手林立,有那麼一兩個能製得住岳凡天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們能殺了岳凡天最好,若是不能,只叫他活着。
讓他為了自己的失誤而還得全教的事而愧疚。
讓他為了自己不能護弟子們周全而痛苦。
讓他有仇不能報,一閉上眼就會看見當天的慘像,聽見弟子們絕望的求救……
生,不如死。
“能找到他在哪嗎?”顧盼問,南蕪卻搖了搖頭。
能打聽到這些,已是很難得了。
再要更多,卻是怎麼也不能了。
“燕家的隊伍里,包括燕國公制定的頭領外,其他人還對另一個恭恭敬敬,不敢有半點冒犯。”曲清河道,顧盼下意識就要問出聲,卻及時地掐了自己一下。活生生閉了嘴。
曲清河將她的小動作凈收眼底,越發覺得好笑,只等着她忍不住,問出聲。
顧盼極力在忍耐,奈何她好奇心本就重,何況是這種,她一定要知道的事。
可是現在不能問,問了就輸了。
曲清河只耐心等着,也不着急,篤定了顧盼一定會發問。
“誰?”
問是問了,可問的人,不是顧盼,而是南蕪。
對此,顧盼鬆了口氣,看恩人一樣看着他。曲清河則是恨得牙痒痒。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這小子專門拆他的台。
趕明兒有空,再找個地方打一架去。
“苗探鋒苗老爺子。”心中雖氣,可曲清河也知,南蕪發問,他要不回答,顧盼脾氣上來了,能自己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