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斬道06

89.斬道06

·訂閱率不足60%會見到此章·朱韶已不比當年了,他如今是玉凰山的妖主,閬風想裝聾作啞都不成。

宋濂匆匆到劍閣的時候,秦湛正和越鳴硯一起收拾行李,宋濂見狀愣了一瞬,下意識就忘了朱韶的事情,先問道:“秦師侄要出遠門?”

秦湛點頭:“去幫朋友一個忙。”

她這個朋友指誰自然不言而喻,可秦湛已多年不曾離開劍閣,她如今突然說要離開,不免讓宋濂想到些別的地方去,語氣也不由緊了起來。

宋濂道:“秦師侄可是因為昨日的事——”

秦湛知道宋濂擔心什麼,她也知道如何打消對方的顧慮,秦湛道:“宗主多慮了。我只是去幫一劍江寒的忙,順便帶着小越去歷練。還有十年就是摘星宴,我打算讓小越參加。”

秦湛將話說到這一步,宋濂自然也就放心了。秦湛若是真打算跑路了,絕對不會還在這越鳴硯,更何況她甚至提了摘星宴——摘星宴六十年一次,是正道盛會,秦湛絕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宋濂鬆了口氣,面上還要再挽留兩句,秦湛說:“我這時候走,宗主不該高興嗎?”先前在賞劍會上,宋濂為了大局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無視了衍閣的感受,他也不得不如此,甚至說的難聽一些,哪怕這件事過了,只要秦湛還在閬風,他甚至不能對衍閣進行安撫——因為他必須顧及到秦湛的感受。

宋濂這個宗主做得也是極累,好在大多時候秦湛都會配合他,這讓他偶爾會覺得對不住秦湛。

此刻宋濂便覺得很對不住秦湛,所以他思來想去,決定死扛住朱韶作為秦湛退讓的回報。宋濂對秦湛說:“秦師侄怕是不知道,朱韶來了閬風……也不知是不是為了昨日的事情前來賠罪。他在山門下,秦師侄若要走,不妨直接離開。”

他暗示秦湛繞開朱韶免得麻煩,秦湛受了他的好意。

宋濂離開后,一劍江寒問秦湛:“你要走後門嗎?”

秦湛道:“我為什麼要走後門?”

一劍江寒想說,因為山門下有朱韶。可秦湛緊接著說:“小越第一次下山,沒有走後門的道理。”

越鳴硯張了張口,復又閉上。

他對朱韶其實也很好奇,他想見一見這位師兄是什麼樣的。

秦湛沒有意見,一劍江寒當然更沒有意見。

他還是提醒了秦湛:“他昨日來的比我早,來閬風的原因不可能是宋宗主說的請罪。”

秦湛說:“我開了選劍樓,他當然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一劍江寒看了看秦湛,他覺得應該也不是因為這件事。至少從他的角度來看,朱韶並不像怨恨秦湛的樣子,如果他怨恨秦湛,就不會明明已不用劍了,卻還要攜着朱羽劍——對於一位修五行道的術者而言,一把用不上的劍基本就是累贅。

燕白可不管那麼多,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鼓勵秦湛:“對嘛,他來又怎麼樣,還得給他讓路了?”

越鳴硯低聲道:“燕白先生,話不是這麼說的。”

燕白討厭朱韶從不掩藏,他原本還想多說幾句,眼角卻瞥見了秦湛的表情。秦湛沒什麼表情,可燕白卻不敢說下去了。燕白做了秦湛的劍這麼多年,對於她什麼時候可以任你隨便叨嘮什麼時候會嫌你叨嘮煩心可謂一清二楚。

就好比現在,秦湛一定不想聽他痛罵朱韶三千字。

秦湛問:“小越,東西收拾好了嗎?”

越鳴硯點了點頭,他其實沒什麼東西,他除了幾身衣裳,就只帶上了秦湛送他的珠子和眠冬劍。

東西準備完畢,秦湛便打算下山了。

她許久不下山,路還是燕白引着的。

燕白絮絮叨叨:“你啊,就是太不愛動了,你們多大年紀算老來着?反正你七十歲肯定不能算老吧?可你瞧瞧,連宋濂都比你走動的多,這次出門咱們不如走的遠一點,你——”

燕白的話沒說完。

他的臉僵住了。

和一劍江寒以及宋濂說的一樣,山門前確實有着一抹硃紅色的身影在等。他孤身一人,一動不動,遠遠看去,真得很像一塊石頭。

越鳴硯終於見到了朱韶。

也許是身為半妖的緣故,朱韶長得尤為俊美,令人瞧了一眼便難以移開視線。

玉凰山的妖主比世人所想的要更年輕一些,身上已有了上位者的威勢。他穿着硃紅色的錦袍,袍子上用金線綉着金色的鳳凰圖騰,越鳴硯見到了他的頭冠——那是一根碧濃滴翠的簪子,越鳴硯從說書人口中聽說過,聽聞玉凰山妖主號令妖族,用的就是一根碧綠的靈玉簪。

朱韶顯然見到了秦湛他們,他俊美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些許情緒。

他看着秦湛,抿緊了嘴唇,而後向她深深一拜。他似乎很久都未說過話,以致說出口的聲音透着沙啞,他低聲稱道:“師尊。”

越鳴硯見了腳步不由緩下,連一劍江寒也多看了一眼。

可秦湛竟似毫無所覺,她未有任何停頓,自朱韶身旁而過。

燕白見了,忍不住哈哈笑出聲。越鳴硯看了看秦湛,又邁步跟上。

朱韶仍然對着原來的方向深深的拜着,他頭低得很,腰也彎的極下,一劍江寒見了,眼中也頗有感觸。

一劍江寒看了看,他喊:“秦湛。”

秦湛被他叫住,她有些困惑的回首。朱韶看不見她,他躬着身,近乎要墜進地里去。

秦湛淡聲問:“什麼事?”

一劍江寒:“……你說能有什麼事。”

秦湛漫不經心地終於看了過去,朱韶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保持着先前行禮的姿勢,卻一言未發。

秦湛笑道:“原來是在叫我。”

秦湛說:“這倒是不必,我原本也就沒教你什麼。”

朱韶的嘴唇在一瞬間綳直。

可他竟然什麼也沒反駁,相反,他低低道:“師尊,弟子是來請罪的。”

秦湛微微挑了眉。

朱韶道:“師尊的話弟子收到了,弟子此次前來,是為向師弟致歉。”

這倒是讓秦湛生出了些驚訝。她記憶里的朱韶能言善辯,少有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她多看了一眼看,如今的朱韶與當年在閬風相比,變了不少。這些變化不僅僅只在外部,他變得少言而穩重,內斂而富有城府,連秦湛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秦湛沉吟了一瞬,她對越鳴硯說:“小越,你過來。”

越鳴硯原本跟一劍江寒站在一旁聽壁角,突然被秦湛點名,他也有些懵。越鳴硯走了過去,向秦湛行了一禮:“師尊。”

秦湛“嗯”了一聲,對他說:“你先前中毒,是他做的。他如今說要向你致歉,你便聽着吧。”

越鳴硯看着面前仍然躬着身的妖主,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秦湛道:“我在這裏,他不敢做什麼的,你只管聽着。”

越鳴硯看了看朱韶,對秦湛道:“既是如此,弟子可否請師尊先行?我有些話,也想問一問妖主。”

秦湛對於徒弟慣來很好。越鳴硯提出這句話,秦湛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秦湛頷首同意,對越鳴硯道:“我與一劍在山下等你。”

越鳴硯稱是。

秦湛抬步便走,燕白道:“你就這麼把小越留下?朱韶可是有過前科的!”

秦湛道:“你是覺得我在山下救不了小越?”

“還是你想繼續陪着朱韶?”

燕白閉了嘴,秦湛實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他也的確不喜歡和朱韶獃著,便乾脆躲進了劍里,眼不見心不煩。

秦湛與一劍江寒不消一會兒便見不着了。朱韶直至最後也未能讓秦湛受下他的禮。

他沉默着直起了身,越鳴硯看着他,溫聲道:“妖主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朱韶沒有看他,他冷聲說:“越鳴硯,直至現在,我還是很想殺了你。”

越鳴硯聽着,面上並未因此生出半點兒波動,彷彿朱韶想殺的人並不是他。

朱韶忽而又笑了聲。

他終於看向了越鳴硯,眼睛裏透着憐憫,他道:“但我不會再殺你了。”

越鳴硯看向朱韶,他站在閬風的山門前,眉目間的神情滿是可憐。

“我在劍閣五年,太明白師尊是什麼樣的人了,她是世上最寬容大度之人,也是世上最絕情寡義之人。”

朱韶像是知道了什麼,瞧着越鳴硯笑得古怪:“越鳴硯,我之今日——早晚是你之明日。”

越鳴硯不明白朱韶為何突然說出這樣奇怪的話,朱韶會有今日是他背棄秦湛在先,和別人毫無干係。越鳴硯也不認為自己會做出和朱韶一樣的事情,但朱韶的眼神卻瞧得越鳴硯心下不安。

越鳴硯強自鎮定道:“妖主怕是說笑了,人若是持心明鏡,自然不會有所謂的‘今日明日’,只有心懷異鬼者,才總會擔心自己的明日未來。”

朱韶瞧着他,嗤笑了聲。

他低低道:“你懂什麼。”

越鳴硯的確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

他下山的時候,秦湛和一劍江寒已等了一會兒。秦湛聽見了聲音,回首看了他一眼,越鳴硯見着秦湛,先前壓下的不安不知為何又浮現了出來。秦湛見他面色不對,不由問了句:“怎麼,朱韶欺負了你?”

越鳴硯低聲道:“自然沒有,只是弟子突然發覺……弟子對師尊,確實知之甚少。”

秦湛問:“我一早說過,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可以來直接問我。”

越鳴硯看了看秦湛,鼓足了勇氣問:“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秦湛道:“你若是不相信我說的,也可以問他。”

一劍江寒想了想,說:“我和你師父是五十年前認識的,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和你說一說我和她認識的時候。”

一劍江寒問:“你知道摘星宴嗎?”

越鳴硯點頭:“知道,我曾聽舅舅提過,說是修真界的大會,每六十年一屆,由各派的年輕弟子參與,勝者可得天下至寶。所以方才名為‘摘星’。”

一劍江寒微微笑了,他說:“我和秦湛就是上屆摘星宴認識的。”

“她摘了‘星’,星名‘不知春’。”

秦湛聞言,眉睫動了動。

她掃了一眼台下烏泱泱的一群,閬風派普通弟子的服制是白裳綠紋碧玉冠,從她的角度看去簡直就是一把把新鮮的白菜,俏生生的立在菜農攤位上。

“……這挑徒弟還是挑白菜。”

她忍不住嘀咕。

宋濂聞言,面上的表情急切,他一拍大腿,對秦湛道:“你管白菜還是青菜,挑兩個啊!”

話一出口,兩人齊齊愣住。

宋濂低咳了一聲,補救道:“那個,劍閣畢竟是閬風第一閣,終日裏只有你一個閣主也不是個事,哪怕收回去做些洒掃錄書的活計,你也收個徒弟吧。”

宋濂說得懇切,秦湛聞言頓了一瞬,方才淡淡道:“二十年前你勸我收朱韶為徒的時候,就是這番說辭了。”

宋濂聽見了“朱韶”的名字,面上不由浮出尷尬的情緒。

秦湛作為燕白劍主、正道默認的魁首,在修行路上可以稱得上被天眷顧,命途坦蕩。唯有師門——算是她此生最大的污點。

師父便不提了,事情大到至今無人敢提。二十年前,宋濂好不容易說動了她收下東境的小皇子朱韶為徒——本以為會迎來一段“薪盡火傳”的佳話,卻萬萬想不到迎來的卻是朱韶竊寶背叛山門!

別說秦湛,連宋濂都想不到。誰能想到東境的小皇子竟然是皇妃給東境王戴的一頂綠帽,他實則是個半妖,入閬風只是為了隱藏身世,更是為了竊取閬風的舍利珠回歸妖界。

朱韶背叛一事,無疑在秦湛好不容易才白起來的履歷上又重新添上重墨。

這前後兩件事這麼一加,全修真界都覺得秦湛的師門有問題,就連秦湛自己也早晚有一天要叛變,只是去她師父那裏還是去她徒弟那裏沒爭出個定論罷了。

包括宋濂自己,也曾噩夢驚醒,害怕着秦湛有朝一日真叛變了。

但他作為一個經歷過四十年前大戰的閬風宗主,秦湛的這句話顯然並不能令他就此放棄自己的打算。宋濂浮塵一甩,諄諄善誘:“秦師侄,話不能這麼說。當年的事情是誰也想不到的意外,這意外如今於你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更何況都已經過了這麼些年——”

宋濂激將道:“難道秦師侄是個因噎廢食者,不過一次的意外,就再也不收徒弟了嗎?”

秦湛沒有說話。

她的腰側還配着她的那把燕白劍,只有她能看見的劍靈就坐在閬風最為威嚴的祖師像頂上,盤着腿自上而下的瞧着那群白菜,對秦湛道:“你們家老頭子在匡你呢,他就是想讓你收徒弟,和閬風的關係更緊密些,好把你綁死在他的船上,千萬別下船了,讓他出去可以繼續做他天下第一的閬風宗主。”

秦湛微微抬了眼,便瞧見燕白劍的劍靈坐在祖師像的頭頂,一張少年意氣的面孔上正朝她做着怪臉。

秦湛知道宋濂的顧慮,秦湛修的劍道往往又被戲稱為“無情道”。因為走這條道的修者,往往修為越高情緒越少、對外界的反應越淡。

正如秦湛的師父離開閬風離開的毫無留念,秦湛的徒弟朱韶竊寶時也毫無猶豫一樣——宋濂作為閬風的宗主,會擔心秦湛有朝一日背棄閬風也是人之常情。

燕白劍見秦湛沒什麼反應,便從像上躍下,似一陣風般飄在她的身邊,皺着眉頭道:“你真打算收徒?你忘了朱韶那小子怎麼對你的啦。”

秦湛仍然沒怎麼說話,宋濂見狀也不好多說,只能搖着頭嘆息着先去主持大局。秦湛見宋濂走了,這才慢慢道:“不是你勸我收徒嗎?這會兒怎麼又撿着駁斥宗主的話說。”

燕白劍道:“我什麼時候勸你——”他話說到一半,顯然是想起了什麼,面上一時有些訕訕,卻又嘴硬:“我勸的那是收徒嗎?我是勸你不要一個人住了!”

“你自己算算,煉獄窟后已經過了多少年,這些年裏你無寸進。秦湛,於劍道你已經比當年的溫晦還要走的遠了,可卻始終無法走上那最後一步。你仔細想想這是什麼問題,肯定是心境的問題嘛!”

“你整天就是一個人練劍,心境怎麼可能提高。你得入世,可入世和收徒是一回事嗎?”

秦湛道:“差不多。宋濂想給劍宗留後,你希望我修心。我收個徒弟,不是既能給劍宗留後,又能修心?”

燕白劍忍不住翻白眼:“你倒是一舉兩得。”

秦湛道:“我只是被說動了。”

秦湛向殿前的廣場看去,數十名少年着道觀正向宋濂行弟子禮,念弟子規。從她的角度看去,確實是水汪汪的一片。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燕白劍見秦湛心意已決,撇了撇嘴角也只能往下看去。他瞧着瞧着“咦”了一聲。

秦湛倒是不太在意,燕白劍靈瞧着是少年模樣,心性也是少年心性。忽喜忽怒,秦湛也懶得去管。

她看了一圈,心裏大約有了底,便也走了下去。

宋濂這時剛剛主持完儀式,打算將這批弟子根據天賦分去各閣去,各閣的閣主也在現場,只等着宗主宣佈結果,領着自己心儀的弟子回去。

所以秦湛下來的時候,不僅宋濂十分意外,連在場的幾位閣主也十分意外。

葯閣的閣主竟然一個沒忍住,直接道:“秦湛,你還活着吶?”

秦湛微微笑了笑:“對,沒死。”

葯閣的閣主自知失言,臉上表情也不太好看,扭過頭不再說話。秦湛在場掃了一圈,找到劍閣的那把空椅子。她慢悠悠地走去了劍閣的椅子前,又慢悠悠的坐了下去。

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她笑道:“怎的,這把椅子我不能坐?”

劍閣是閬風第一閣,位置永遠在宗主下第一位。秦湛是劍閣的閣主,更是因燕白劍而被眾人尊稱為“劍主”的修者。莫說劍閣的椅子,怕是宋濂的椅子她也是可以坐一坐的。

眾人聽見她的問話,極為不自然的強硬將視線移開。只有衍閣的閣主陰陽怪氣的說了句:“幾十年不見的大忙人出現了,這收徒的事宜是不是得重來了?倒是不知道咱們看中的那些有沒有這個福氣入劍主的眼。”

秦湛聽了這一句,倒是沒什麼話。

宋濂聽見了這話,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求爹爹告奶奶才讓秦湛下了劍閣,秦湛若是肯收徒弟,別說是已經被其他閣主看中,哪怕是他已經收入門下的弟子——只要秦湛肯點頭,他立馬打包給送上去!

因門中出了叛徒的緣故,閬風在劍宗的地位一直有些尷尬,這一二分的尷尬全靠着秦湛才無人敢犯。這一點宋濂清楚,全閬風都清楚。衍閣的閣主自然也清楚。

但他的師父當年慘死在秦湛的師父手裏,他對於秦湛總是無法放平心態,不刺上一兩句渾身都不舒服。

秦湛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對於衍閣閣主的話總是左耳進右而出。

“都是快百歲的人了,還學不會好好說話嗎!”

宋濂皺着眉教訓了一句,衍閣閣主陰沉着臉,冷哼了一聲,倒也不再多言。

秦湛敲了敲桌沿,頓了一瞬道:“這樣吧,大家挑,挑剩下的那個跟我走怎麼樣?”

她的聲音淡道聽不出情緒:“總不會連挑剩下的弟子都沒有吧。”

當然會有挑剩下的。

只是那些挑剩下的不是天賦一般便是心性不純,這些弟子往往會被留着做外門弟子,負責山門的雜事瑣事,實在毫無前途可言。這樣的弟子,別說是五閣閣主,便是山下那些小門小派,怕都是未必樂意收入門。

秦湛作為劍主,閬風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人,選挑剩下的?

——就算她肯,也未必有人敢。

眾閣主面面相覷,無人說話,衍閣閣主聞言,輕笑了聲,他道:“好呀,劍主一言既出,我們當然求之不得。劍主瞧見三排四列的那孩子了嗎?”

秦湛朝他說的方向看去,見是名模樣俊秀的少年。他瞧起來有些拘謹,跟在前一位弟子的身後,面色端肅。

衍閣閣主懶懶道:“他的資質不錯,只是瞧不大清東西。劍主也別說我等欺人,閬風五閣里,只有劍閣有手有腳就能練出點名堂,這弟子手腳俱全,悟性也頗高,做個劍閣的弟子倒也勉強夠格。”

衍閣閣主這話一出,連葯閣的閣主都忍不住皺眉。

她忍不住道:“劍閣最為兇險,與人論劍棋差一招便是身損命消,你與秦湛生氣便生氣,為何要拿個孩子的未來玩鬧!”

衍閣閣主譏誚道:“你悲天憫人,不如將他收回去做你的嫡傳弟子啊?”

宋濂見衍閣閣主越發不像樣,重重拍了椅背扶手,他怒道:“鬧什麼呢!都是師兄妹,鬧成這樣給誰看!”

衍閣閣主面露不愉,秦湛卻道:“可以。”

宋濂:“秦師侄,你慢慢選,不用着急。”

秦湛道:“可以,我說了大家挑剩下的給我。既然這個是大家不要的,那就跟我回劍閣吧。”

秦湛這話說完,宋濂目瞪口呆,連衍閣閣主都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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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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