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可就在剛才她還有另一種猜測:張正此事,會不會是尚嬤的手段?

以尚嬤心思之深,即便她一開始不知道張正是傅攸寧的人,這段時間下來也該猜出張正無論如何不會是福陽公主的人。她被福陽公主廢了一雙腿,立志要報復福陽公主。在她知道張正是傅攸寧的人之後,殺張正能激化傅攸寧與福陽公主的矛盾,沒人比她更清楚這一點。

可是……真的會是她嗎?

朱贏正胡思亂想,便聽尚嬤悠悠嘆了口氣,問:「公主,您是不是在懷疑老奴?」

朱贏愣了一下,道:「曾懷疑過,但現在不懷疑了。」

尚嬤抬頭看她:「哦?為什麼?」

「因為您是個明白人,明白人會做明白事。」朱贏也是瞬間想通的,即便此事她計劃得滴水不漏,可有一件事是她無法掌控的,那就是,殺人兇手能不能順利逃脫?

如果殺人兇手不能順利逃脫,以尚嬤如今的情況,是否能讓一個人拚死為她守口如瓶?即便殺人兇手順利逃脫了,尚嬤人在王府,腿腳又不便,要安排此事,總需通過旁人。她能保證自己滴水不漏,可她能保證旁人也如她一般不露馬腳么?

而一旦事發,福陽公主她已然得罪,再得罪了她朱贏公主,天下之大,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所?

是以,想來想去,此事是她所為的可能性極小。

尚嬤笑了笑,看着朱贏道:「公主曾說不會、也無心於內宅的勾心鬥角,可依老奴看,公主但凡肯努力一下,未必不能成材。」

李延齡這一走,再回來已是十天過後。

他長途奔波風塵僕僕,朱贏打發簡書等人伺候他沐浴更衣。

穆小峰等人自不可能有如此好的待遇,正在外面和凌霄講此行際遇。

許是覺着這次追兇之事幹得漂亮,終於可以在凌霄面前揚眉吐氣了,穆小峰一波三折,講得口沫橫飛。

講到激烈精彩處,穆小峰一時忘乎所以,連軍營里的粗話都冒了出來:「……就這樣,那廝還是被我們押了回來。怎樣,看爺們下身不?」

凌霄:「不看!」轉身就走。

穆小峰:「……」一時反應不過來。

凌霄走了幾步,又回頭大聲道:「流氓!」

穆小峰:「……」反應過來了,直接石化。

見他被雷劈了一般傻在原地,凌霄心中暗笑,回房學給朱贏聽。

朱贏這才知為什麼他們輯個凶要這麼多天了。正應尚嬤那句話,李延齡有意把事態搞大,直至上達天聽。

他們鎖定兇犯之後,一路圍追堵截,硬生生將人趕進了隔壁崑州毗鄰緬州的眾望城。

兇犯手持公主府令牌與官憑路引,自然很順利便進了城。

李延齡不能進城,他也不想進,於是只在城外叫囂,讓守城將領把人交出來。

那人既與福陽公主有關,守城將領自是不肯輕易交出的。

李延齡表明身份,並揚言若不將兇犯交出來,回去就頒王世子令,以後但凡在大旻境內行兇的,只要逃到緬州,他琅琊王府概不追究。

這話乍一聽有些賭氣性質的荒謬,可仔細一研究,含義深刻。若是將來猋族進攻大旻,算不算在大旻境內行兇?概不追究,是不是就有合作可能?

這句話守城將領不敢接,只得一層層上報,最終都驚動了崑州刺史。

崑州刺史不是皇后那一派的人,問清事情前因後果后,當即八百里加急將此事上報朝廷。

李延齡他們在眾望城下安營紮寨地等了六天,眾望城便大開城門,守城將領恭恭敬敬地將兇犯五花大綁送到他們面前。

整個事情經過便是這樣。

李延齡沐浴完出來,便見朱贏笑臉如花,狗腿地拿着一塊大棉帕子,等着給他擦頭髮。

「事情尚未有個明確的結果,你便這般高興了?」李延齡在窗下的凳子上坐下。

朱贏一邊給他擦着濕發一邊從他肩頭探過小臉道:「事情有沒有結果是一回事,你待我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她一高興,那雙大眼便眼波明媚得似有南方三月的春光從裏面透出來。

李延齡一把將她從肩上抓下來,抱在懷中,細細地看她那雙晶瑩剔透的眼,低聲道:「若是我對你好你便能開心,我願意時時對你好的。」

性格直爽的男人,說兩句情話也是直來直去的語氣和用詞。可這樣的情話聽在耳中似乎格外的真實與熨貼。

朱贏心軟了下來,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有點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了,便仰起脖子親了親男人的下巴。

十天不見,男人如何滿足於這般瘙癢都不算的親昵,摟着她唇便朝她的小嘴壓了下來。

簡書等丫頭常年生活在李延齡的威壓之下,十分乖覺,見狀也顧不得浴桶等物尚未收拾妥當,慌忙退出屋去,並將門關上。

一番唇齒纏綿,朱贏原本粉嫩嫩的唇瓣被李延齡廝磨得如同吸飽了雨水的花瓣,紅艷豐潤,透着股沉甸甸的誘惑與性感,白凈的雙頰卻似潤了胭脂的薄瓷,幾近透明的肌膚下,氤氳的女兒香透骨而來。

李延齡看得渾身血液都燒灼起來,一轉身就將朱贏放倒在窗下的美人榻上。

窗開着,燦爛的天光薄薄一層攏在朱贏身上,這個角度,除非有不怕死的僕役走到窗前來偷窺,否則倒也不怕春光外泄。

朱贏在床事方面向來坦蕩,便是光天化日之下被李延齡剝了個如瓷似玉也不羞怯推拒,反倒熱情地迎上去。

李延齡肌膚滾燙,未曾擦乾的濕發卻又冰涼,每次不經意拂過朱贏的身子都讓她敏感地輕顫。

少年夫妻在九月盛午的艷陽下交纏,揮灑不盡的精力伴着激情的動作與溢出的汗水在兩人的低吟中盡情宣洩。

朱贏汗濕的肌膚滑膩得讓李延齡抱不住,只得讓她躺下。

朱贏額上沁出細細一層薄汗,被陽光一照,整張小臉頓時鑲金嵌玉般的華麗起來。

她咬着手指眯着眼看着自己年輕的丈夫,男人的野性在這一刻無所收斂,狹長的眸中儘是征服與佔有的狂放,滾燙的汗水沿着幾近完美的男性軀體向下流淌。

都說女人的快慰來自於觸覺,男人的快慰來自於視覺,朱贏發現,於自己而言,視覺的快慰對觸覺的快慰有加持作用。

天可憐見,自成親后與李延齡滾了這麼多次床單,直到今天,她這副幼嫩的身子才終於勉強適應了她的官配,顫顫巍巍地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巔峰。

朱贏非同尋常的反應讓純情的男人甚為稀奇,決定要好好研究一番,於是本來想在美人榻上完事的男人興緻勃勃地將軟成一團的朱贏抱到了床上……

兇犯被抓回來后,自知福陽公主那邊指望不上了,是以都沒動他一個指頭就全都撂了。

據他所言,他自被派到緬州之後,一共就收到兩次命令,一次是準備毒芝麻粉,另一次就是殺張正,其他事一概不知。

穆小峰唯恐他沒說實話,叫人給他上了三套刑具,這廝涕泗滿面屎尿橫流也沒改口,穆小峰這才信了。

也就是說,刺殺朱贏,給尚嬤下藥讓她脫髮,以及朱贏花粉過敏之事,都出自旁人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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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鎮宅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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