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你不懂 七(1)
“馬尾松”多次約慕容芹吃飯,他說要為她策劃《競選新郎》的成功而慶祝一下。深圳人都是這樣的德行,想打哪個女人的主意,都是先從吃飯着手。吃飯似乎成了深圳男人勾引女人的最佳借口,也是深圳女人期待被勾引的最自然節目。慕容芹沒有心情,一直沒答應。一個周末的晚上,“馬尾松”說今天是他的生日,無論如何要請她吃飯,否則就是看不起他。慕容芹無法推辭,只得赴約。這是羅湖商業旺地,燈紅酒綠,夜夜笙歌。五星級夜總會歡樂林特別豪華和神秘。“馬尾松”訂了一間古色古香、四周都是紅木裝點的房間。這房間有點像大型豪華棺材。“馬尾松”笑呵呵地送給慕容芹一束紅玫瑰。慕容芹數了一下,有11朵,這是表示他想與她“比翼齊飛”。慕容芹知道他的用意,說:“主任,你並不懂我,你想和我飛到哪裏去呢?”“馬尾松”沒有正面回答,說:“你很漂亮,有一種憂鬱美。我很喜歡憂鬱型的女孩,特別是像你這樣的,清醇中的憂鬱,簡直是一幅古代的美女圖。”他說著,兩隻眼睛就假裝純情地看着慕容芹,期待着她能為他這句話而感動。哪知,期待了好久,慕容芹還沒感動,倒是空調有點冷,她差點感冒。服務員擺上酒菜后,“馬尾松”親自倒了兩杯啤酒,說:“為你策劃《競選新郎》的成功,乾杯!”慕容芹說:“我真的不會喝酒,只能陪你喝兩口。”“馬尾松”說:“不行,今天無論如何要干。”說著自己就仰起脖子咕嚕嚕一飲而盡,然後唾沫橫飛地談他白手起家的歷史。他說,他十六歲時就假冒十八歲去當兵。在部隊時為了入黨,幫別人洗衣服洗了一年。他的入黨,完全是用“孫子兵法”———裝孫子裝出來的。退伍后,懷揣幾十元爬火車闖深圳市。在深圳,他住過筆架山上的“鬼屋”(建在墳墓上的小屋),偷挖過墳墓,偷過墳墓里的金銀玉石去賣,後來,自己讀完了函授大學,再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叮叮咚咚來了信息中心。他說他的有形資產加上算得到的無形資產,已經有兩百多萬元。兩百萬是什麼概念,慕容芹不知道,反正她沒興趣。她應付的笑容中顯得很蒼白。“馬尾松”又連喝了兩杯,然後說:“我從來不喝酒,今天和你在一起特別高興,喝得最多,現在頭有點暈。”慕容芹觀察他的眼神,一點都沒頭暈的樣子,看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不出所料,過了一會,他就開始演戲了,說:“慕容啊,我頭很暈,能不能幫我揉一揉太陽穴?”他這是投石問路,與苟安生當初給她看手相的招數異曲同工。她突然明白:沒文化的人勾引女人是**裸的,有文化的人勾引女人是含蓄的,但目的和性質都一樣,只不過手段不同而已。人脫掉衣服,或者關上燈,其實都是一樣的。慕容芹迴避話題,說:“主任,多吃點菜,多喝點水,就會好的。”“馬尾松”正要開口,此時,正好有位穿藍黑色套裝的服務員推門進來,問要不要加菜。慕容芹招呼她過來,說:“小妹,來一杯濃茶,給我們領導醒醒酒。”“馬尾松”的眼裏充滿敵意,卻假裝迷迷糊糊地說:“好吧。”“馬尾松”尷尬地閉着眼睛自己揉起了太陽穴。小姐端一杯濃茶進來的時候,慕容芹看到她胸前工牌上的姓名欄寫着“肖芹萍”三字,借口找話題說:“小姐,我的名字也有一個‘芹’字,你像我妹妹。”酒桌上的人為了掩飾尷尬,常常是沒話找話,碰上誰就拉誰搭話。小姐熱情地說:“是嗎,這麼巧?看來我們有緣分。請問,小姐是哪裏人?”“我是閩南的,你呢?”“湖南的。福建人和我們湖南人都相處得很好。”肖芹萍隨口客套地說。“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在深圳,福建人跟湖南人真的相處得不錯,福建人講義氣,湖南人多情,所以比較合拍。”“哦,看來我們真的有緣分。”為避免尷尬,慕容芹和肖芹萍沒完沒了地聊了起來。哪家酒店的服務員都一樣,只要有顧客聊天,總是不厭其煩,一來可以名正言順地偷懶,二來還有希望得點小費。肖芹萍也似乎很喜歡跟慕容芹聊。“馬尾松”在一旁不耐煩地吃着菜,冷在一邊。慕容芹在跟肖芹萍聊天的時候,“馬尾松”的腳假裝不小心輕輕地踢到慕容芹的腳。慕容芹裝作不知道。那一晚,慕容芹和肖芹萍不知不覺地“混”熟悉了。肖友好地遞給慕容芹一張名片,說以後來吃飯時找她,可以給她打八折。原來,她是歡樂林廳房部部長。回去的時候,“馬尾松”已經冷淡了許多。深圳是個快節奏的城市,泡妞也是講速度的,社會上流傳着這樣的話:泡妞三次沒上床,肯定不再有激情。深圳人的泡妞“三步曲”是:一吃飯,二接吻,三上床。如果吃完飯還沒有可能繼續發生故事的跡象,男人就開始要找借口支開或離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