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謀算（上）
李曉菲出門后立刻聯繫了王言川，約他在他們常去的一家餐廳包房裏見面。
李曉菲早就對王言川這個出手大方的校園風雲人物誌在必得，奈何王言川先是身邊女友換不停讓她沒有機會插進去，後來又對藍淺起了心思一直沒搭理她。
那日藍淺在操場上當著眾多人拒絕了王言川，並狠掃他的面子后，她就知道自己機會來了。第二天起就不停地找盡機會對王言川噓寒問暖，外加吐露她早就看不慣藍淺的心聲。二人果然一拍即合，勾搭在了一起。
“這麼急找我幹什麼啊？我正有事兒呢。”
王言川的語氣不是很好。他身邊不缺女人，倒追的都不少，並不怎麼稀罕李曉菲。但是李曉菲不喜歡藍淺，經常說她壞話，倒是挺合他現在的心意。不過他暫時沒打算公開他們的關係。必竟他才被藍淺拒絕，這麼快就有了女友，那之前打造的深情人設不是白費了嗎，還會讓他已經有瑕疵的名聲更添污點。
“什麼事都比不上我這件事急。”李曉菲這次沒像之前一樣在他面前語氣溫柔，反而聲音有點氣極敗壞的尖利，“藍淺馬上就要出名了、火了，以後人人都會捧着她、圍着她轉。我們呢？只能當個透明人，說不定還會因為她被人針對、被人取笑、被人孤立！我不要這樣……”
李曉菲想到可能發生的這一切整個人都不好了，用手揪着頭髮，面目猙獰，哪有半分嬌俏可人之處。
“藍淺要出名了？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王言川抓着李曉菲的手，正色問道。
表白藍淺被拒本來就被他視作最難堪的事情之一，好在時間久了大家總會忘記。但如果藍淺突然出名了，那他這件醜事一定會被人反覆說起、取笑。
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藍淺是《權謀天下》的作者。”李曉菲一臉不甘地說道：“就是那本連微博熱搜都上了的小說，學校好多人都在議論的那本小說。”
“怎麼可能，會不會搞錯了？”王言川的反應和之前李曉菲知道后的反應如出一轍，心裏都下意識的反駁和不相信。
“錯不了錯不了！我也希望是她說謊，可是不是，她把作者後台都給我們看過了，還說有好多存稿放在U盤裏。”
王言川皺着眉頭，陰沉着臉不說話，旁邊的李曉菲在包房裏來來回回地打轉，嘴裏還不停地喃喃着“怎麼辦怎麼辦”，讓他更加煩躁了。他甩開李曉菲拉着他的手，不顧她的叫喊徑直離開了餐廳。
王言川離開后沒有回學校，直接回了在本地的家裏。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心裏一直想着這件事，可是沒有任何頭緒，一直到晚餐時他媽叫他出來吃飯。
他走出房間來到大廳，發現家裏來了客人，是他那個據說在文圈和編劇圈有名氣有地位，認識不少大明星的表叔——趙懷立。他幾乎立刻就想到了要問一問藍淺的事。這種文圈內的事，還有誰比他這個表叔更清楚的呢。
晚飯過後，王言川就殷勤地表示要親自開車送表叔回家。兩人回到趙懷立的家后，王言川磨蹭了一會兒，說了些討好的話，正琢磨着怎麼樣開口既能解決藍淺的事，又不暴露自己的私心，就聽到趙懷立開口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兒？別支支吾吾了。”
就那滿肚子心思都寫在臉上的模樣，趙懷立這個久經世故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就有個事情想請教一下。關於文圈的，表叔最熟了。”王言川笑着討好道，“我有個同學在網上寫了篇小說，最近挺火的。您看這種情況，她是不是就要出名了火了？”
“嗤。”趙懷立嗤笑出聲，“出名如果這麼容易，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費盡心思還一文不名了。不過紅了篇網文而已，運氣好的話可以趁熱出版個實體書，運氣不好的話過個把月就沒消息了。”
王言川一聽這話心裏輕鬆不少，但又想到藍淺這書實在不是一般的火，就又問了一句：“可是這篇小說是真火，連微博熱搜都上過呢。”
趙懷立一聽後半句立刻收起了懶散的表情，坐直身體嚴肅問道：“你說的是《權謀天下》？”
“對啊，表叔你也知道這本書啊？”王言川心裏不禁嘀咕：連表叔這個有名望的大編劇都聽說過了，看來這小說真要紅透半邊天了。
趙懷立當然知道這本書，最近網文圈都被這本書攪動得風起雲湧，連編劇圈和娛樂圈的人都有關注。要知道在文圈，網文的地位是最低的，比不上出版文，更別談和編劇相提並論了。可是偏偏這本書大爆特爆了。讀者粉絲眾多不說，文筆劇情之老辣精練完全不像是新人寫的，都屬上上乘。這樣的人才……
他心思翻湧，不動聲色地打聽作者的情況：“你這個同學，真是《權謀天下》的作者？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平時性格如何？”
“比真金還真。我開始也不敢相信，不過人家連作者後台都直接登陸了，聽說還有不少的存稿呢。”王言川心裏又嫉又妒很不是滋味。
“人啊，就是個普通女生，學習成績不錯，沒什麼特別的，平時性格比較內向文靜。”王言川思索着說完，突然想到他被拒絕的那天晚上，明明平時看她話少又溫柔，那天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又強硬又銳利。不過他不想在熟人面前提起自己的難堪，就直接忽略了這次異常。
“叔，你說她可不可能以後也能當編劇？”在王言川看來，能當編劇，接觸到娛樂圈，哪怕不能像他表叔一樣有名望，那也算相當成功了，值得不少人艷羨了。
趙懷立點了支煙沒說話，心裏開始盤算：年輕又內向的女生，沒有社會經驗，文筆好但是沒名氣沒後台，聽起來很容易掌控，還有不少的存稿可以利用。他看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侄子，心裏很清楚他肯定和這個女生有什麼矛盾，他不想這個女生好。
趙懷立清楚自己現在正處職業生涯的尷尬期：他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望地位，可是自身的才氣能力無法助他再進一步了。而且他這兩年明顯感覺到了編劇時的力不從心。
他需要一個人，一個有才氣有能力，卻只能躲在他背後、藏在他陰影下的人。
這時，藍淺出現了，一個看起來很合適的人選。他在心裏分析了事成的機率和得失利弊，覺得問題不大，利遠大於弊。他招了招手，示意王言川靠近一些，着手佈置起自己的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