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陷阱(補全)
滿地可愛的紫葡萄像是圓滾滾的小動物,趴了一地。
瑞亞尤可西嶺雪三個人坐在葡萄地里,背着槍,被濃霧淹沒的嚴嚴實實,不知道的還以為又是三個形狀奇怪的葡萄呢。
“學妹你倒是說啊,感覺你剛才有話沒說完——”
西嶺雪捧着一片葡萄皮啃得汁水流,“——嘿,你別說,這葡萄真是生津又解渴。”
尤可也吃的一臉滿足:“就算明知道這建模肯定是比例放大了很多,估計真實的也就是一小串葡萄,但是——”他吧唧了一下嘴唇,
“——這個大個吃的真爽啊。“
瑞亞看着他們兩個人,笑了道:“我確實還有一些別的想法。“
“比方說,二層肯定不止這一處作物,其他人的作物是什麼呢?也是葡萄嗎?”
“和我們一樣多嗎?”
“會不會也有人和我們想法一樣,不想守這些守不住的大傢伙,而打算去搶積分?”
“這種人也許很多,也許沒幾個。”
瑞亞說完之後,咬了一口葡萄,滿足的嘆息一聲,吧唧吧唧嘴。
尤可:“…”
西嶺雪:“…”
西嶺雪放下葡萄皮,苦笑:“學妹聽完你說的,我一點都吃不下了。”
尤可:“再一次感覺到前路漫長。”
瑞亞歪頭:“所以咱們趕緊吃,藉著我們是大三大四快一批人的優勢,去刺探一下周圍的情況。”
“再回來好好商量對策。”
…
…
周圍的隊友整裝休息,彼此聊着天,臨近着河水的作物樂園顯示着這一層降臨就兜頭蓋下的好運氣——
華天鳴捧起一捧河水,喝了一口,洗洗臉,被濃霧打濕的金色頭髮濕噠噠的黏在臉上。
“…”
大四建模系摟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清洗着手中的蘋果。
這自然是自己小隊尋找到的作物樂園裏的水果,運氣爆炸,竟然是一片蘋果林。
面積不大不小,正好是他們小隊三個人勉強能夠守得住的地盤,蘋果又是好攜帶的東西,背包里揣上十幾個沒問題,頂餓又解渴。
青青紅紅的蘋果掛了滿樹,當時華天鳴就吹了口哨,大聲讚美小隊的好運氣。
霧越來越濃,蘋果上都能淌下水滴,建模山內的晝夜和外界不同,但依舊有着自己的時間規律,這會天色亮度下降,約莫快要傍晚了。
華天鳴看了看四周覺得沒什麼危險,便將槍甩到背後,和隊友們坐在蘋果樹下聊起來。
“也不知道其他的同級生都在哪裏。”
隊友大四機甲系道了一句,拿出一把短刀,雕刻藝術品一樣的開始削蘋果皮,“這荒山野嶺的,霧重的伸手不見五指,怪孤單的。”
“怎麼,”機械系騏菱笑道,“你是怕兩天時間空虛寂寞,還是怕太平淡了沒意思,想狙個人打野戰啊?”
華天鳴噓她,“菱子你是不是個姑娘,野戰這種詞也隨便開?”說著,很體貼的給她遞上了自己的外套,霜寒露重女生總歸身體單弱些。
機甲系嘿嘿一笑:“默契啊,自然是想爆人頭打積分了。”
“這一屆大五生什麼尿性咱們不是不知道,這一層食物物資肯定不充足,咱運氣好揀到一塊有肥有瘦的地盤,不招野狼來才怪呢。”
華天鳴閑閑點頭,有點心不在焉的接話道:
“正好我們守株待兔,等着別的人來,大三大四都行啊,來一個爆一個,來兩個爆一雙。”
騏菱也笑了:“我還是有自信的,咱們隊可是實力不水,大五來也是可以剛一剛的。”
藉著濃霧藏在樹后的三人組:“…”
華天鳴小組已經是他們這兩個小時以來刺探的第五個小組了。
也是運氣爆炸,憑藉濃霧的優勢,到現在都沒有被發現。
三人無聲退後,離遠了走進林道河畔才開始小聲說話。
西嶺雪:“學妹你說的沒錯,這每組分的肉還真是肥瘦不均,窮的吃喝西北風,富得啃一百多斤的菠蘿蜜。”
尤可:“毫無疑問,我們組太肥了,肥的吃不下。”
瑞亞:“既然吃不下,不如藉此機會引人來吃。“
尤可:“…“
西嶺雪:“…“
西嶺雪咽咽口水,躍躍欲試道:“學妹你又想到了什麼?”
瑞亞扭頭,一本正經道:
“想到了發家致富的捷徑。“
尤可哭笑不得的看着兩個女生,覺得真是大祖宗和小祖宗。
算了算了。
反正是個罐子都要摔,那就看看是不是破罐吧,尤可自暴自棄道,加入談話細問道:
“學妹這話怎麼說?”
瑞亞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我們剛才摸着路探查了五個作物園,大概位置是——”三兩筆就畫出了相對方位,以三人組的葡萄園為中心軸——
“基本上是在咱們籃球葡萄不遠處的。”
兩人:“…籃球葡萄…”
瑞亞正色道:“沒錯,其中以我們的地盤物資最豐富,反正我們也守不住,不如就讓葡萄園變成埋伏地,引來更多的小隊,大家趁亂搶積分。”
尤可皺眉沉思了一下,沒有反對,很有條理的提出漏洞:“但是學妹,你要知道,你是針對剛才看到的五個小隊來說,然而——”
男生抬起藍眼睛,直視着瑞亞,口吻沉靜:
“不說這第二層肯定不止五個作物園不說,就單說剛才聽到看到的,肯定是有一部分現在在第二層的人,是沒有找到作物園,或者像我們剛才一樣,偷摸摸窺伺別人的——”
“數據遠比你目前計算的大得多,我建議再好好考慮。”
“也許,在我們剛才離開的時候,就有人去偷潛進葡萄園了。”
這問題一提出來,氣氛陡然一冷。
瑞亞看了看傳訊器上的時間,到達二層三個多小時了,便安撫學長道:“這是個問題,但是發生概率可大可小,首先,學長你也知道,我們是最早登陸二層的一批人,時間差的優勢我們還是有的——”
“何況,臨走之前,我將我們的跳傘布留在了葡萄地里,這就是一個標記,代表這裏有主了。”
尤可覺得毛骨悚然,“你什麼時候留下的。”
瑞亞單眼一眨,“你沒注意的時候。”
西嶺雪一拍手:“沒錯,出來刺探就代表還沒有十成的計劃,看到有主的作物園,不會貿然動手,特別是咱們的葡萄園那麼大,他們也動不了啊!”
說著,她瀟洒攤手,“就那個葡萄個頭,偷幾個我完全不介意啊。”
瑞亞聳肩:“就像是剛才在那個金頭髮學長地盤一樣,三對三,我們不還是沒有上嗎?刺探就是刺探啦。“
說著,她拍了拍學長的肩膀。
不過,瑞亞思忖,沒想到會遇到熟人。
——沒錯,華天鳴就是那個在校典前用紅玫瑰撩撥瑞亞的大四建模系。
有意思,沒想到還是個高手。瑞亞勾了勾嘴角。
尤可滯了滯,嘆笑沒在糾結這個問題,道:“那麼,咱們應該怎麼做到,成為明星,吸引飛蛾來撲火呢?”
瑞亞歪頭,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沓宣傳紙,細看,竟然是這次校典的說明頁!
她又掏出來一隻筆,在宣傳頁背面開始寫寫畫畫。
內容有簡要地圖,還有一些極具煽動性的話語。
“…”
尤可睜大眼睛,簡直要懷疑瑞亞是不是萬能口袋成精了:“學妹…這又是你從哪裏拿過來的?“
瑞亞寫完一張,將畫頁折成烏篷小紙船,望着旁邊淙淙的流水,才開口道:“校典前領包裹時,趁學生會不注意拿的。”
尤可:“…”
瑞亞蹲下身來,手掌撩了撩河水,“我手裏有十幾頁畫頁,這東西質量不錯,還帶有薄蠟層,咱們挨個寫,一半在入了夜之後,釘在附近幾個作物園的樹上,另一半——”
瑞亞將小紙船放進清澈的河水中,看着它越飄越遠,目光慈愛如望子的老母親:
“——另一半就順河而去,誰看到就引誰來吧。”
“反正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大亂斗,看運氣啦。”
…
…
河水清澈淙淙。
張透搭着手望了望濃霧深處,那裏很模糊能夠感覺到光線的源頭,身後不遠一幫子大五生在交談,趙麗萍的聲音很明顯。
大五機甲生蹲下來用手捧起水來喝了兩口,皺眉思忖入夜之後要是還沒遇上能打劫的水果園,他們幾個今天的伙食堪憂啊。
在主本第一層時,瑞亞和他們結盟又反水,張透他們雖然分道揚鑣,但也確實是在跟着路線往後走,畢竟,這麼大的建模山,終點一致的情況下,能走的路線多的是。
一路下來,有同級建模系的加持下,近地登陸簡直不要太輕鬆,趙麗萍直接精神力化開了一片大氣層,一幫子人瀟瀟洒灑的來到第二層。
然而,來到第二層沒有立刻遇到作物樂園的現狀,頗為讓人憂心。
對此,趙凱越心寬的表示:“怕什麼!這樣正好,我們打游/擊,收拾那幫子先來佔地盤的小崽子。”
張透:“…”
不算沒道理。
不過個中操作,還需要細細思量。
不待他多想,一艘小紙船映入了他的眼帘,張透愣了半秒鐘,敏捷的將背後的槍甩到前來,對着小船旁的水流放了一槍。
砰一聲,濺起一朵水花。
小船翻了。扣在水流中搖搖欲沉。
身後大五生聞聲而來。
趙凱越關切道:“張透,怎麼回事,放槍做什麼?”
“…“
張透撈起紙船展開,對着濕淋淋的紙張,面色複雜。
趙麗萍急脾氣的拍了他後輩一巴掌,“嘖,你倒是說話啊!“
張透半跪在地,將濕紙攤開在濕漉的草坪上,招呼各位:“沒什麼險情,不過倒是遇上了個奇怪的機會。“
眾人湊上來細看。
紙上寫着一手好字:
[嘿,下游的兄弟,缺隊友嗎?
我們一幫子沒撈着水果的可憐蟲,在周圍發現了幾處好地盤。
可惜都被人佔了。
特別是其中一處葡萄地,老子活這麼大頭一次見這麼大個的葡萄顆兒。
怎麼樣,約不約?
今晚,傳訊器計時[95:00:00],葡萄地等你們。
[笑臉]
隨信附上上游簡要地圖]
“…“
看完信后,眾人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趙麗萍耐不住,推了推撓頭的趙凱越,小聲道:“說點什麼,多尷尬。“
趙凱越於是請清嗓,道:“透子啊,你覺得這上游的大兄弟,是哪一幫子啊?”
“…”
張透沒回答,反倒用手攆了攆寫着文字的紙張,軟噠噠的全然濕透,開口道:
“也許這種紙船不止一艘。
“想來也不會是故意針對我們這幾個。”
“是敵是友不清楚,但是他們給的地圖,不是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這種紙,在河裏撐不了多久就會沉沒,想來,順着河走,找到這幾片作物園不是沒可能。“
趙麗萍撇撇嘴,低聲道:“不是我故意唱反調,但是要是別人隊裏有個建模系,對着紙船做點手腳,你這種所謂的[撐不了多久]的說法,肯定站不住腳啊。“
張透搖頭,笑着將紙張翻過來,赫然就是97屆校典的簡要說明:
“有好使建模系的小隊,怎麼著也得是大四生,或者我們同級。“
“這些人,用得着看校典說明嗎?”
趙凱越擊掌,提高聲音:“所以,這又是大三的小可愛們弄出來的花招術?”
“哎呀,今年的大三生可真是活潑的很啊。”
“就像是前不久遇到的瑞亞學妹。”
張透:“…”
如果瑞亞那廝能被稱作‘活潑’的話。
“總之,我屬意,趁着還沒入夜,去探一探這地圖的區域。”
“假的沒所謂,真的更好。”
“甚至,順着這幫子小崽子的說法,去干一炮葡萄地也行。”
“借力打力,最後把那幫子小崽子吃掉。”
張透笑了笑,接着道:
“想來,能想出這種主意的大三生也不會是水貨,干一票,應該積分不少。”
張透將紙收好,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