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 56
“我要親自監督你吃完。”
紀承灃話一落音,年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發懵地看着男人說:“紀老師,你……我們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約定?”
見狀,陸路露出瞭然的笑容。
他轉了轉套在食指上的車鑰匙道:“行了,年年、紀總別在這傻站着,我們上車邊走邊說?”
年歌不知道紀承灃這是唱哪出,又怕繼續交談下去會太尷尬,便點了頭。
男人沒有再語出驚人,真默默跟在他們身後,儼然真打算蹭車坐。
到車旁時,陸路很自然地要去幫年歌拉開副駕的車門,卻不料——
紀承灃突然加快腳步,徑直越過女孩走到他身旁:“麻煩陸總了。”
說著,他還笑着替年歌拉開後座的車門道:“後面安全,年歌你坐後面吧。”
年歌:……
對方都搬出安全的借口,她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於是,兩個大男人並肩坐在前面,年歌這個女孩抱着紀承灃給的早餐盒在後座發懵。
她抬頭看了紀承灃一眼,然後打開了餐盒,兩個燒麥三個蝦餃皇置於其中。
糯米的清香和蝦餃的鮮香撲鼻,勾得她真覺得有些飢腸轆轆。
但年歌沒有立刻開動,出於禮貌她先問了來接自己的朋友:“陸路,你吃早餐了嗎?要不要來點燒麥或者蝦餃?”
恰逢紅燈,陸路踩下剎車側頭,剛好撞上了紀承灃的“黑臉”。
其實他已經吃過早餐,卻又認為難得看到紀總倒追吃醋的場面,輕笑一聲,他回頭說:“可以啊,這燒麥聞着怪香的,給我來個燒麥吧。”
“好。”年歌立刻就要用筷子夾着喂他。
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只覺得陸路雙手握着方向盤,紅燈又很快要過去了,她喂朋友吃個燒麥很正常。
可落在紀承灃眼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他心中警鈴大作,感覺年歌和陸路的關係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親密,甚至,他懷疑這兩人今天真是要外出約會。
於是,紀承灃又作出了驚人的舉動——
他突然奪過年歌手中的筷子,將燒麥穩穩地遞送到了陸路嘴邊說:“你開車不方便,我喂你吃。”
年歌:……
陸路:……
車內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滴滴滴——
紅燈已過,後面的車輛開始鳴笛示意陸路離開。
他這才回神,伸手拿過燒麥囫圇送入口中,邊嚼還邊說:“紀總,要想吃你一口燒麥,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還不行。”
聞言,紀承灃的表情並無半點波瀾,當年歌看向他的時候,他還很坦然地和她對視。
他搶在女孩開口前道:“年歌,我昨天聽見鄰居來敲你們說練歌的事,所以幫你找了間練歌房,今天有空去看看嗎?”
原本紀承灃打算給年歌一個驚喜,但危機感令他改變了主意,他認為很有必要在陸路面前提一下這些事,昭示自己和女孩的親密關係。
卻不料,陸路聽完后不僅面不改色,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倒是年歌明顯一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紀總,”陸路很不厚道地說,“看來你這個鄰居和老師做得有些失職啊,原來你不知道我和年歌今天要去哪裏嗎?”
“嗯?”紀承灃等着他的下文。
陸路笑着解釋:“年歌昨天被鄰居投訴后就給我打了電話,我們現在的目的地就是練歌房,看情況紀總怕是慢了一步。”
紀承灃立刻回頭盯着女孩,臉上的表情隱約有些受傷。
撞上男人的眼神,年歌怔忪,竟生出絲心虛。她張了張嘴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這時,紀承灃卻又笑了。
他說:“沒關係,既然如此我們不妨一起去看看這兩個練歌房,年歌你挑間喜歡的就行。”
年歌下意識看向陸路。
從年歌畢業酒吧和紀承灃見上面那天起,陸路就在懷疑兩人的關係了,此刻,他心跟明鏡似的。
他點頭:“行啊,本來我們都是想幫年年,當然要選她最喜歡的。紀總,你把地址輸進導航,先去你找的那間吧。”
結果,當紀承灃將地址輸入后,他們才發現,兩個男人找的練歌房竟在同一個地方。
陸路不禁揚眉:“紀總挺靠譜啊,一般只有玩音樂的才知道這裏。”
紀承灃面上雲淡風輕嗯一聲,心中卻在慶幸,還好助理沒給自己丟人,回頭可以給他漲工資。
目的地統一之後,三人很快抵達。
紀承灃和陸路兩個男人“較勁”,苦的人卻成了年歌。
他們都是為了幫她,一個是自己主動拜託的,另一個是費了心思找尋練歌房的外行人。
說實話,兩間練歌房同屬一個工作室,只是房間號不同而已,怎麼選都要浪費一個朋友的好意。
“兩間練歌房都看完了,年年你選一間吧,隨便哪間都沒關係,你喜歡就成。”
“嗯,不要有心理負擔。”
當兩個男人讓年歌做選擇時,她只覺得腦殼疼。
但無論如何,房間都得選,糾結良久后,年歌做出了選擇。
“對不起!”她朝着紀承灃鞠躬,“讓紀老師的辛苦白費了,陸路選的這間練歌房和綜藝現場的燈光氛圍更相似,我覺得更適合。”
並且,陸路這邊是她自己主動請求幫忙的,沒道理因為半路殺出個暗戀者,就讓他白跑幾趟。當然,拒絕紀承灃之後,她心中也是非常難受。
年歌的這個決定,連陸路都覺得有些驚訝。
看得出來,女孩是喜歡紀承灃的,他以為自己肯定被拒絕,沒料到她竟如此公正理智。
而紀承灃或許是最近被拒絕太多次,此刻聽到答案,他竟沒有太多感覺。
“沒關係,”他笑了笑,說,“不過你既然覺得對不起,那就想想怎麼補償我吧。”
年歌當即答應:“行!不過還是謝謝紀老師,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老師儘管開口!”
陸路:……
難怪這紀總能在分開后,還讓年歌惦記了一年,果真有點套路。
女孩練歌房選定,紀承灃和陸路便沒有過多逗留,兩人陸續離開。
而年歌目送他們搭乘同一輛車駛離視線后,以最快的時間平復了心情,既然這間練歌房來得如此坎坷,她更該珍惜每分每秒的練習時間。
整天,除了中午讓嗓子得到必要的休息,年歌離開練歌房到周圍走動外,她都待在裏面唱歌。
她專心致志,因此當紀承灃發信息詢問她何時結束練習時,她也沒想太多。
直到——
收工時分,男人倚在夕陽中,映入她的眼帘。
原打算打車回家的年歌,登時怔在原地,眼睜睜見着紀承灃直起身子,一步步朝她走來。
當他立在自己身旁時,她才回神詢問:“你怎麼來了?”
男人揚唇,問:“你是不是還沒想好怎麼補償我?”
“啊?”年歌有些跟不上他的話題,頓了頓才點頭,“嗯,沒想好。”
紀承灃:“那正好,我替你想好了。”
年歌:“嗯?”
紀承灃拎起車鑰匙道:“之後你再來練歌,就由我接送。”
年歌沒有深想,為什麼自己補償他,還要讓他接送。
她脫口而出:“可是紀老師不用上班嗎?”
昏黃的夕陽中,男人垂目深深望着她道:“我前幾天就說過,已經無限期請假了。還有,不要再叫我紀老師。”
聞言,年歌的臉不可遏制的紅了,因為她想起男人表白的時候說過,他請假是為了追自己。
無限期么,所以沒追到的話,就不打算再去上班了?
心思百轉千回,年歌卻沒有再討論這個話題,她頓了頓,說:“謝謝你,紀承灃。”
紀承灃反問:“所以,你接受我提出的補償方式嗎?”
年歌點頭:“嗯。”
得她允諾,男人連眼睛都在笑。
旋即,兩人默契地上車,約飯,再回到各自家裏。
而後的一周,紀承灃便果真如他說的那樣,準時接送女孩練歌。
兩人可謂每天|朝夕相伴,但他卻再沒直白提過倒追和戀愛的事。
紀承灃只是自然而然地為年歌準備好早午餐,烈日下替她撐傘,練歌時替她跑腿買水,晚飯後陪她散步……
兩人就像是認識多年的好友那般相處,可不知不覺間,年歌卻對他敞開了心扉。
到後來,年歌直接讓他成為了自己的第一個聽眾,准許他進入練歌房,檢驗自己的練習成果。
雖然他們彼此都沒有提起感情的事,但不可否認,兩人之間的距離正一點點靠近,而那抹小火花也正悄悄燃燒。
-
《誰是歌唱家》錄製前夕,年歌為了放鬆壓力,沒有再如往常般去往練歌房。
身為司機的紀承灃,自然是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
但是,男人卻沒有表現出失望的情緒,只說自己正好約了朋友。
相反地,當年歌聽說紀承灃去約見朋友,還神神秘秘沒說是誰時,心中竟有些失落。
尤其是這天她忽然一個人靜下來,身邊沒有成熟寡言的男人站着,她愈發覺得空落落的。
整天,年歌都心神不寧,好容易才剋制下來沒有聯繫紀承灃,她決定下樓跑幾圈平復煩躁的心情。
豈料——
剛換好衣服,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年歌心中一動,如有感應般,立刻衝到玄關。
墊腳湊上貓眼往外一望,女孩唇邊就漾出了久違的笑意,是他。
她站定,先深呼吸平復了會心情,然後才打開門。
“紀承灃?”她還故意裝作驚訝的樣子問,“你不是出去和朋友玩了嗎?”
其實方才女孩的動靜並不算小,拖鞋噠噠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然後起碼在門口停了十幾秒。
但紀承灃並不戳穿,他掩飾住眼底的笑意說:“明天就要上節目了,回來帶你出去放鬆放鬆。”
聽完他的解釋,年歌唇角忍不住上揚,她微抿嘴唇,點頭:“好啊,那等我換身衣服。”
“等等,”紀承灃卻拉住了她的手,“你這是打算出門跑步嗎?”
手背傳來男人掌心的溫熱,年歌臉一熱,老實交代:“嗯,方才心裏有點悶,想着出門跑會。不過,”
她頓了頓,又說:“如果你有更好的解壓方式,也可以。”
“行。”紀承灃便鬆開她說,“去換吧,我帶你去減壓。”
三十分鐘后,年歌被帶到了會所門口。
她側眸看男人:“紀承灃,我明天要錄製節目,不能喝酒的。”
紀承灃步履不停,領着她往裏走:“放心,沒有人會讓你喝酒,你隨便喝點水或者果汁就行。
年歌選擇相信,跟着他進入了熟悉的包間。
然後,她看見了老熟人。
“年年!”
“學姐!”
寧柏和紀星言雙雙飛奔過來,一個擁住她,一個立在她身旁。
年歌眼眶一熱,環抱住寧柏道:“寧寧,言言,好久不見!”
久別重逢,三個人手拉手在包間裏聊起來。
年歌聽小情侶講他們在大學的趣事,而寧柏和紀星言則打聽她這一年的音樂之路,反倒是撮合他們見面的紀承灃被晾在了一旁。
不過,紀承灃的這個方式倒真的減壓。
年歌在和朋友談心的時候,心情果真放鬆了許多,最後甚至還和寧柏合唱了一曲。當然,出於節目組的保密協議,她沒有將自己要參加《誰是歌唱家》的消息告訴兩人。
紀星言和寧柏明天還有課,年歌也要錄製節目,他們便沒有玩到太晚。
晚上十一點過,紀承灃就帶着她和寧柏他們分道揚鑣。
到家門口時,年歌心中還甜滋滋的。
兩人互道了晚安,背對背準備開門時,她還甜笑着和男人道謝:“紀承灃,今天真的謝謝你,我很久沒這樣開心了。”
卻沒想,紀承灃的聲音忽然在她耳畔響起,極近:“是嗎,那我可能現在就得讓你報答我了。”
“啊?”年歌驚得立刻回頭,發現男人竟然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她身旁。
紀承灃輕咳一聲,說:“我鑰匙忘記帶,年歌,今晚你恐怕得收留我一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