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19.第 19 章

林如海正在與黛玉說話,說的正是陳景書。

黛玉送了上千兩的銀子給陳景書,又是藉著林如海的名字做這事,林如海當然得知道。

不過林如海倒也不介意,此時笑道:“一千六百兩銀子隨手就送人了,玉兒倒是真的大方。”

黛玉道:“左右我自己留着也沒有用得上的地方,不如給他拿去做點好事。”

總歸比她在賈府隨便要人跑個腿做點事情都得拿錢撒出去,背後卻還有人說她閑話要好。

林如海道:“若是如此,你自然可以讓人把錢送到濟養院去,不也一樣?”

黛玉道:“難道我是求那些虛名?”

林如海一本正經的點頭:“看來玉兒是個不愛財的,我聽說你在京城時打賞陳府的婆子就給了十幾兩呢,嗯,以後還是節省一點,打賞下人哪裏就需要費那麼多銀子了。”

黛玉道:“不過是看着景哥哥的面子罷了,若是旁人,我才不給那麼多。”

說完這話,突然覺得不對,再看果然林如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黛玉臉色一紅:“爹也欺負人,我不跟你說話了!”

說罷扭頭匆匆而去。

林如海看着她的背影大笑。

黛玉聽着身後父親的笑聲臉色越發紅了,心想,都怪那個獃子,盡給人添麻煩!

一旁雪雁問道:“姑娘想到什麼好玩的了?笑的這麼開心?”

黛玉頓時大窘:“……就你話多!”

可等稍晚一些紫鵑回來,她卻又忍不住問道:“你可見着他了?”

紫鵑道:“見着了,陳大爺親自接了銀子,還要我謝過姑娘。”

便把陳景書的話都複述給黛玉聽。

聽到陳景書還特意給她行禮,黛玉不由哼了一聲,想道,不過是些銀子,哪裏就需要這樣,他待我好,難不成我竟是不知的?我既知道,那這些身外之物又值什麼?他當初既憂我所憂,處處為我着想,我又怎麼不如此待他呢,有他當初為我的心,哪裏是些許銀子可比的?

紫鵑說完陳景書要她帶的話,心裏卻也不由覺得這陳大爺也太不解風情了,她伺候黛玉一場,黛玉待她又有如親姐妹,黛玉的心思她哪有不知的。

這陳大爺竟是塊木頭不成?

這麼想着,紫鵑笑道:“只是陳大爺如今正忙着備考,一時抽不出空來,不能來看望姑娘,為此還擔心姑娘生他的氣呢。”

黛玉道:“哪裏就生他的氣了,難不成在他心裏我竟是這麼小氣的人不成?”

話這麼說,心裏卻覺這景哥哥真真是塊木頭!

紫鵑道:“我也這麼說呢,不過我回來時陳大爺讓我帶些東西並一封書信給姑娘。”

“你早不拿出來,”黛玉忙接過書信,再一抬頭卻看到紫鵑那忍着笑的樣子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好哇,你也看我的笑話!”

紫鵑忙求饒道:“我哪兒敢呢,就是再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看姑娘的笑話。”

黛玉哼了一聲也不理她,自己去看信。

信未封口,上面的字跡比之黛玉上回見到的時候倒是更沉穩了幾分,巍然厚朴,遒勁端秀,見之頗有上古秦漢之風。

“想必這些日子是在這上頭下了不少功夫。”

黛玉之前也覺得陳景書的字很好,只是雖有年輕人特有的朝氣精神,比之如今卻少了幾分雄健穩重。

陳景書年紀本就小,寫這樣風格的字,想必是不要人因年紀小看他的意思。

一邊想着,一邊展開信看。

陳景書除了謝過她給的銀兩幫助,又對當初沒有去碼頭接她,以及這些日子未能打發人來探望道歉,最後總結過去,展望未來,表示自己一定刻苦讀書,爭取早得功名。

黛玉嘆了口氣:“我早該知道他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紫鵑道:“姑娘想聽什麼好話,告訴我,我說給姑娘聽。”

黛玉瞪她一眼:“偏你話多!我問你,他……還有沒有說別的什麼?”

紫鵑道:“陳大爺另外叫我帶了些小玩意給姑娘,說不值什麼,不過給姑娘解悶,姑娘如今難得出門,老爺又公務繁忙,姑娘平日若有什麼想玩的,或一時不好與老爺說,只管叫人告訴他,憑是什麼,定給姑娘尋來。”

……還算沒有呆到家。

這麼想着,黛玉道:“我哪裏就需要他給我帶什麼東西了,自有我爹在呢,何況……他如今正是緊要的時候,哪叫他為我費心去?”

紫鵑道:“這我可就不好說了,只是給陳大爺帶個話罷了。”

一旁的雪雁倒是對陳景書的東西很感興趣:“陳大爺這回又送了什麼好玩的來?他上回給的那個萬花筒就很好玩。”

黛玉笑道:“紫鵑,你拿給她看看。”

她倒是不在意陳景書送了什麼,只要有心,哪怕一草一葉在黛玉看來都是珍貴的。

雪雁卻還是小孩子心性,見着紫鵑拿出不少西洋來的新奇玩意,不由歡呼起來。

紫鵑一邊囑咐雪雁小心些不要弄壞了,一邊對黛玉道:“陳大爺還叫我給姑娘帶兩本書回來,說是他那裏翻譯了些洋人的遊記,如今他也不得空看這些,給姑娘打發時間。”

黛玉對書倒是有興趣的,忙道:“拿來我看看。”

紫鵑把書取來,卻是陳景書的手抄本,黛玉啐道:“哪裏是沒空看,他寫過一遍的東西從來不忘,既抄了一遍早就倒背如流了,卻說那話哄我。”

不過心裏卻覺得又親近了幾分。

之前陳景書給她送東西,雖也一樣用心,卻都只能假借別人的名頭,總覺得哪裏隔了一層,黛玉知他是為自己好,如今她回了揚州住自己家,自然不怕人捕風捉影亂嚼舌根,因此陳景書也不繞許多彎子,感覺上倒是親近了許多。

只是……

“他像是極喜愛西洋學問的。”

陳景書送她的東西,每回都有些西洋玩意,就算黛玉一開始沒注意到,這麼幾回也察覺到了。

因此想着下回自己也找些洋人的書來看,瞧瞧到底有什麼趣味。

陳景書倒是真的在家安心學習了,有了黛玉給的銀子,盧克思那裏一時半會兒都不用擔心,陳景書是實實在在的鬆了口氣。

等他有了功名,哪怕只是個秀才,賺錢的路子也比現在的多。

只是王撰最近要他除了策論一類還要多看詩文,雖說陳景書的作詩水平是不用期待能寫出什麼佳作了,科舉也不以作詩為重,但萬一主考官問起,總不能表現太差,交個語句不通的上去,因此王撰對陳景書的要求就是……你別寫的太難看就行了,順便又出了不少常見的作詩題目給陳景書練習,到時候真遇上了,直接拿現成的背了就是。

陳景書為此不由頭大。

吳氏原本見陳景書完全沒有領悟黛玉的心思,還有心說幾句,可瞧着陳景書每日忙學問還忙不過來,一想也不急於這一時,便也沒有說了。

只是,黛玉一個姑娘家,連林府的大門都不出的,卻知道陳景書有個濟養院,還缺錢花,立馬又給送銀子來,陳家自然不覺得一千多兩銀子算什麼大數目,但只這份心就很難得了。

那傻兒子竟是完全沒體會這意思。

吳氏對此只能嘆氣了,好在這兒子還沒傻的沒救,他至少還知道給人家姑娘回禮。

等到了年底的時候,陳景書終於得了空,另外京城那裏也傳了好消息,陳珞懷孕了。

對於唯一的女兒,陳孝祖是放在心尖子上疼愛的,知道陳珞懷孕,他這個做外祖的簡直比武靖侯府的親祖父還要高興,又打發人往揚州送信,剛巧年底的時候到了。

吳氏知道這事也高興,陳珞雖不是她女兒,卻還是給家裏下人每人多賞了半月的月錢。

陳景書去年過年的時候被陳孝祖拉着下了好久的棋,當時覺得痛不欲生,但此時想起來卻有些擔心:“大姐姐出嫁了,大伯母去的早,我又回家來,大伯如今只一個人在京城,過年恐怕孤單呢。”

陳孝宗聽到這話也是一嘆:“是啊,咱們家這一家子,你大伯是真的最不容易的。”

陳孝宗比誰都清楚他那哥哥從小就是個淡泊名利的性子,嚮往閑雲野鶴名士風流的生活多過做什麼高官重臣。

但那個時候父親陳豫辭了皇帝的恩旨,陳家爵位到陳豫而止,陳家的下一代就必須得有個能挑得起擔子的人來。

陳孝宗讀書平平,考不上什麼功名,陳孝祖一力把這擔子擔了起來,或許他依舊不喜做官,或許他心中仍嚮往縱情山水的生活,但於陳孝祖而言,他從小過的錦衣玉食富貴無憂,這日子是陳家給的,如今家裏需要他挑起擔子,他既是嫡子又是長子,就該為這個家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

陳孝宗心裏明白,但讀書官場的事情他實在是幫不上忙,便盡量不讓更多的俗務去打擾陳孝祖。

這些年陳家大小產業都是他在打理,連帶着陳孝祖的那一份也不必陳孝祖操心,何況官場上雖幫不上忙,陳孝宗卻決不讓家裏的事情給陳孝祖拖後腿。

陳孝祖做上左都御史的時候還不滿四十歲,四十歲不到的從一品大員,多少人嫉妒着,多少雙眼睛盯着?陳孝宗這些年愣是沒讓人從他這裏揪出半點話頭去對付陳孝祖。

如今陳孝祖一人在京城,唯一的女兒又已經出嫁不在身邊……

陳孝宗看着陳景書嘆了口氣:“唉,我該讓你留在那裏過了年才回來的。”

陳景書無奈道:“……父親,二月我就要參加童試了。”

過了年才走很有可能趕不上的好嗎!

陳孝宗又嘆了口氣:“你這回要是不中,真對不起你大伯。”

陳景書:“……”

這又是哪一出啊!

好在這會兒說林如海府上送禮的來了。

陳家既然與林家相交,自然過節時候送禮往來是少不了的,昨兒吳氏才剛打發人往林府送了東西,今日林如海府上來的人該是回禮的。

陳景書眼睛一亮:“有沒有單獨給我的?有?那快叫人拿進來。”

很快就有婆子取了兩口箱子進來,除了筆墨紙硯之外,也就是一些書畫了。

陳景書對那些卻都不在意,箱子剛放下他就忍不住急切的上前查找,很快在其中一個箱子裏找到一本小冊子。

上頭並黛玉的一段話:“昨日送來的詩文我已幫你改過,年後王先生若要檢查,你可把這個給他看。”

陳景書翻了翻後頭,果然見之前那些連他自己看着都覺得慘不忍睹的詩已經大變模樣。

陳景書抱着詩冊,臉上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林妹妹簡直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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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權臣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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