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最後的番外

82.最後的番外

購買比率不足60$小時內顯示的是防盜章節程放看着她被風吹紅的臉頰,料她來了應該有了一會兒,他笑着摸了摸額頭:“……就有點冷,稍稍去網吧坐了會兒。”

許煦皮笑肉不笑問:“稍稍坐一會兒連電話都沒聽到?”

程放從衣兜里掏出手機,看到未接來電,笑道:“……就坐着的時候正好戴着耳機,所以沒聽到。”

許煦乾笑兩聲:“然後戴着耳機順便打了一局遊戲?”

程放嬉皮笑臉道:“我不是讓你別來么?冷得要命,看看你臉都凍紅了。”說著要伸手去捂她的臉。

許煦躲開,指着掉在地上的鏟子:“我和柏學長已經清理一半了,剩下的歸你們了。”

拿了姜毅給的熱飲正在喝的柏冬青接話道:“沒事的,這裏也沒多少了,我弄完就行,你們去玩吧!”

程放朝許煦眨眼睛。

許煦不為所動,板著臉道:“你趕緊的,自己的事自己做,什麼都讓別人幫你弄,要不要臉啊?”

一旁的姜毅和周楚河見程放被小女友訓,樂不可支。程放瞪了他們一眼,拿起鏟子道:“笑什麼笑!趕緊幹活!”

姜毅拍拍柏冬青:“青兒,你歇會兒吧,剩下的我們來弄就行。”說著蹲在程放身旁小聲戲謔,“你以前不這樣的啊,看來我們小學妹很是與眾不同啊!”

程放道:“廢話!”

許煦沒聽到兩人在說什麼,拍拍手靠在欄杆邊,一副地主婆督工的模樣,見柏冬青喝完飲料,又要蹲下去跟他們一起幹活,趕緊阻止:“哎!學長,你已經清理了那麼多,剩下就讓他們干吧!哪有幹活五分鐘偷懶兩小時的道理,自己的事就得自己做。”

柏冬青還沒說話,程放已經笑着啪啪鼓了兩下掌:“許小煦同學批評得對,我堅決改正錯誤,剩下的我們仨幹完就行,老三你回去吧!”說完又朝許煦眨眨眼就,“我這麼知錯能改,是不是得什麼獎勵啊?”

程放天生哄女孩子的高手,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朝人一看,便能讓人心花怒放,許煦自然也架不住他的魅力,眉眼彎彎一笑,湊上前彎身抱着蹲在地上帥氣的大男孩,在他額頭用力親了一下。

姜毅和周楚河故意捂着眼睛哇哇大叫:“這大冷天的,我們不僅得干苦力,還得被塞狗糧,有沒有人性啊!”

程放道:“得了吧,你倆又不是單身狗!”

姜毅笑:“那不是女朋友隔得遠么?遠水解不了近渴,哪裏像你和小學妹,天天能黏在一起。”說著又感嘆道,“還是老三好,一心學習,心無旁騖,不近女色。”

許煦本來也是跟着在笑,聽到冷不防說到柏冬青,下意識便朝幾步之遙站着的男生看過去。

被人點名的柏冬青抿唇輕笑着,沉默不言,臉上並沒有被人開玩笑的不自在,大概是覺察到她的視線,抬頭看過來,那雙乾淨的眸子裏無波無瀾,只帶着點溫和的笑意。目光對上她后,只微微停留,很快就移開。

柏冬青到底沒有先離開,喝完了飲料,就又和大家一起幹活,其他幾個包括許煦在內,難免邊做事邊打鬧,只有他一個人最專心,只偶爾應一聲,或者默默笑一笑。

幹完活,已經是中午,程放大手一揮要請大家去旁邊新開的餐館吃飯。一行人笑笑鬧鬧結伴而去。

席間自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姜毅見許煦和程放黏黏糊糊,故意拉着周楚河開他倆的玩笑,許煦也不害羞,在兩人架秧子起鬨下,還大大方方和程放當眾親了嘴。然而不管大家鬧得怎麼誇張,柏冬青都很少說話,只是默默吃着飯,看着大家笑。

快吃完時,程放的電話忽然響起,他看了眼號碼起身笑道:“你們繼續啊,我去接個電話。”

姜毅戲謔:“什麼電話還出去接,不會是哪個美女打來的吧?學妹你可得看緊着啊!”

許煦斜了眼神色閃躲的程放,笑道:“是美女嗎?”

程放朝姜毅瞪了一眼:“什麼美女?社團的辯友找我說比賽的事呢!你就多吃點吧,把嘴巴塞上。”說著朝許煦眨眨眼睛走出去將門帶上。

過了十來分鐘,大家都已經吃完放下筷子,出去打電話的程放還沒回來,許煦心下奇怪,起身打開門去看,長長的走廊空空蕩蕩,哪裏有程放的影子。

她走回來剛拿出手機,程放的電話已經進來:“我有點急事先走了,單已經買了,吃完了你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許煦有些不悅:“什麼急事招呼不打一聲就跑了。”

“就是有人來找我,你先回宿舍,我完事了給你打電話。”

“好吧。”

因為程放已經離開,許煦到底和這些人不算熟悉,一起出了餐館大門,就笑着道別,沒和他們一道回去,而是準備再外頭一個人再瞎逛逛。

然而走了一小段路,她忽然看到前方拐角處有道熟悉的身影,因為被一棵大樹擋着,又隔得有些遠看不太清楚,正要走上前去確認。卻見那身影和一個女孩拉拉扯扯着,上了路旁一輛紅色的小車。

畢竟已經交往這麼久,雖然那身影從大樹後面到鑽入車內,不過幾秒的功夫,但許煦還是認出來那是程放。她急忙跑上前想去看究竟,可人還沒跑近,一輛電動車從輔路急速騎過,幾乎是擦着她的身體將她帶倒在地,偏偏那騎車人明知撞到人,也不停下,直接肇事而逃。

許煦摔了一跤,慌亂中抬頭朝前方叫了一聲“程放”,可是已經坐進車子裏的人,並沒聽到這聲呼喚。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輛紅色車子絕塵而去,消失在拐角處。

許煦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哪知腳下傳來的劇痛差點讓她再次摔倒,而沒摔倒的原因是——她被人扶住了。

許煦轉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柏冬青:“你還沒走?”

柏冬青道:“我取了單車從這邊去星巴克打工。”他低頭去看她的腳,“你沒事吧?”

許煦提起那隻扭到的腳,齜着牙道:“腳扭到了。”

柏冬青微微蹙眉,冷不丁蹲下身體,撥開她的牛仔褲腳,去查看她的腳踝,他伸手按了下,正好按在痛處,許煦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柏冬青抬頭看她:“應該是扭傷了,問題不大,揉點葯就行了。”又站起身問,“你們宿舍有葯嗎?”

許煦搖頭。

“這樣吧,你先在這兒等一下,前面有個藥店,我去幫你買葯,然後送你回宿舍。”

許煦被他扶着手臂往邊上走,疼得邊吸冷氣邊道:“謝謝你啊學長!”

柏冬青請笑了笑:“沒事的。”

許煦靠在路邊他的舊單車上,看着他準備轉身去藥店,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叫住他:“等等等等!我給你錢。”

說著掏出一張一百的鈔票遞給他,柏冬青愣了下,接過來,朝前面小跑去。不過兩分鐘,他就去而復返,將葯和找零的錢一起遞給她。

許煦也沒看嗎,一骨碌塞進包里:“真是太謝謝你。”

柏冬青笑着搖頭:“沒事的,上回你還幫我撿到校園卡呢!”

許煦不甚在意地嘻嘻笑了笑,想了想又道:“對了,你是要去打工吧?我還是打電話讓程放來接我。”

她掏出手機,撥了程放的號碼,電話是接通了,但是明顯是響了幾聲就被人摁掉,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柏冬青見狀,道:“沒事,這裏離宿舍區就幾分鐘,我來得及。”

許煦收了電話,一邊腹誹程放,一邊抬頭看他:“那就麻煩你了。”

到底是不熟悉,她沒法像程放他們那樣,將他習以為常的熱心當做理所當然。

柏冬青輕笑了笑,踏上車子,示意她坐好。

許煦笑嘻嘻坐上車後座,平時坐男友的單車,她可以輕輕鬆鬆靠在程放身後抱着他,但此時這個載着自己的男生,只是一個並不算熟悉的學長,她只能小心翼翼抓着他的外套衣擺上方。

他騎車很穩,身體挺直,將迎面而來的寒風替身後的許煦擋開。

短短几分鐘的路程,遇到減速帶,難免也有顛簸時候,許煦的手就會下意識靠近他的腰。雖然是冬天,但他穿得並不厚,隔着薄薄的棉外套,也能感覺到堅硬而勁瘦的腰身。明明都是偏瘦的男生,許煦卻覺得柏冬青和程放截然不同,至於哪裏不同,她卻說不上來。

很快到宿舍樓下,單車停穩后,許煦單腳跳下車,再次給柏冬青道謝。

柏冬青笑着搖搖頭,溫聲叮囑道:“對了,那個葯你按着說明書擦,用點力氣不要怕疼。我之前運動扭傷好多次,用這個藥效果很好,頂多兩三天就沒事了。”

許煦算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長電話,笑着抿嘴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學長。”

待他將單車掉頭快速離去,她才撥了電話讓馮佳下樓來接自己。

“你搞什麼?不是去找程放么?怎麼腳扭傷了?你倆打架了?”馮佳扶着她,小心翼翼上樓。

許煦疼得齜牙咧嘴:“去你的!是被個電動車撞了,然後肇事者逃跑了。”

“不是吧?這麼缺德!”

許煦擺擺手:“算了,也就腳扭了一下。”她默了片刻,小聲道,“不過我覺得程放確實有情況。”

“啊?”馮佳做出驚訝狀,“劈腿了?”

許煦嘴角抽了抽:“不知道,反正我看到他和個女孩兒上了輛車,鬼鬼祟祟的。”

“我去!這還得了?”馮佳拍拍胸口,“放心,要是他真劈腿,姐替你去討公道。”

美女室友的豪爽仗義取悅了許煦,她咧嘴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馮佳又問:“對了,那是誰送你回來的?”

許煦道:“程放一室友。”

“哪個室友?”

“柏冬青,你認識嗎?”

“聽說過,他們年級每次第一個那位吧!不過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反正那種學生活動參加少,只知道埋頭學習的男生,應該都長得比較安全。”

“是挺安全的。”許煦說完才反應過來這安全的意思,連忙呸呸了兩聲,“什麼叫長得安全?人家長得挺好的好嗎?不積極是因為要打工,哪裏有時間參加那麼多活動。”

馮佳大笑:“你急什麼?你跟人很熟么?”

許煦翻了個白眼:“好歹人家助人為樂把我一個傷殘人士送回宿舍。”

馮佳眨眼睛逗她:“不會那位學霸學長對咱們許煦同學也那什麼……”

許煦啐了一口,有些不虞道:“你別胡說八道了。”

她不是一個開不起玩笑的女孩,實際上宿舍幾個人經常開一些亂七八糟無下限的玩笑,但是當這個玩笑的主角變成柏冬青和自己,她就覺得很不舒服,甚至有種說不出來的反感,當然不是反感柏冬青,而是覺得他那樣的男生被當成玩笑,有些在侮辱人了。

許煦是一家法律刊物的采編,剛剛才從外地出差回來,舟車勞頓,本來是準備回家早早休息,哪知剛剛下飛機就被領導召喚了過來,連裝備都沒來得及換。

許煦撇撇嘴,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去尋找自己的同伴。不經意間掃到了前面的幾張酒桌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停下目光,遙遙看着那邊。

那張桌上的人,她都有些印象,是華天律所的幾個合伙人和高級律師。她看的那人穿着一身得體的黑色正裝,短髮乾淨利落,年輕英俊,氣質沉穩,微微側着頭,和旁邊一位年長的律師在說著話。看得出多數是在謙遜地傾聽,嘴角帶着點細微的笑意,間或點點頭,神色溫和,絲毫沒有年少得志的銳利和鋒芒。

但在這個匯聚了全市法律精英的宴廳里,仍舊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以至於許煦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令人矚目的呢?她有點想不起來了。

她將目光從年輕男人身上移開,很快在角落一桌找到了自己那幾個雖然穿着正裝,卻不計形象大吃大喝的同事。比起這個宴廳里的大部分法律精英,他們這些只能算一腳跨進行業,月薪半萬的小編輯小記者們,這種免費吃喝的酒會,就已經算是工作福利。

許煦勾唇笑了笑,背着包走過去。

社裏的領導自然是跟其他大人物坐在一塊的,正好讓他們這桌來蹭吃蹭喝的小角色可以肆無忌憚地吃喝八卦。除了自己三個同事,桌上其他幾個也都是圈內年輕同行,大部分跟訪案子的時候見過,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雖然是拼桌,也並沒有什麼不自在,看起來聊得很開心。

“許煦,你來了!”同事杜小沐看到許煦走過來,趕緊拍拍身旁給她留的座位。

許煦隨手將包放在地上,邊和桌上的人打招呼邊坐下。

杜小沐看了看她,嘖了一聲:“我說這麼大好機會,你就不能換身行頭再來?”

許煦笑道:“什麼大好機會?不就是免費吃吃喝喝么?帶上嘴巴和肚子不就行了?”

杜小沐道:“出息!今天可是匯聚了全城頂級法律精英,隨便抓一個就是鑽石金龜。”

她剛說完就被旁邊的趙昊踹了她一腳:“杜小沐同志,你能不能有點節操?許煦可是有男朋友的,又不跟你一樣是單身狗。”

“有男朋友怎麼了?就不能換啊?”

趙昊啐了一口:“許煦男朋友也是律師,就算是要換,也不能吃窩邊草吧!”

杜小沐問許煦:“你男朋友今天在這裏嗎?”

許煦猶疑了片刻,笑着搖頭。

杜小沐朝趙昊得意挑挑眉:“人都不在這裏,算什麼窩邊草?”

趙昊佯裝義憤填膺:“你這個道德敗壞的女人!”

無傷大雅的玩笑,讓眾人笑開,包括剛落座的許煦。

杜小沐開了個好頭,這些本來就擅長八卦行業內各種小道消息的傢伙,自然是順着這話題開始興緻勃勃地聊起來。

“對了,你們知不知道?柏冬青已經升為華天的合伙人了。”有人忽然興奮道。

許煦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抬頭看向對面那說話的女孩,本來端起杯子的手也不由自主頓住。

杜小沐睜大眼睛興奮問:“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那女孩道;“我也是剛剛聽華天內部人員說的,今天才正式簽的協議,華天還沒公佈消息呢!。”

杜小沐咂咂舌:“我天!他還不到三十吧!”

華天是本市頂級律所,主打刑辯,本省一半以上大案要案,都是他們代理。幾個合伙人無一不是從業多年的業界大牛。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律師能做到合伙人,可以堪稱奇迹了。

這樣的男人,自然會成為今晚的八卦主角。

“據可靠消息,剛剛年滿二十八。”

許煦默默低頭喝了一口水。

杜小沐感慨道:“我之前和這位大律師打過幾次交道,長得帥不說,還特別紳士有教養,感覺是個性格非常溫和的男人。”

趙昊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少女心幻想:“醒醒吧!別被表象迷惑了!他代理的那些案子,有幾個簡直就是教科書版的缺德。他那就是典型為有錢壞人服務的代表,為虎作倀的代名詞懂不懂!”

杜小沐泄氣般嘆了口氣:“說的也是,他這個年紀做到這種成就,只怕不僅僅是業務水平高這麼簡單了。”

許煦放下水杯,輕笑了聲,不緊不慢道:“一個案子判決的依據是證據和事實,律師在這個範圍內為當事人追求最大權益,只要不違背法律準則,做什麼都無可厚非,因為這是他們的職業。”

趙昊不以為然道:“許煦,咱們做這行的又不是不知道裏面水多深,哪有那麼乾淨的?”

許煦道:“我覺得柏冬青應該挺乾淨的。”

杜小沐轉頭看着她,眨眨眼睛,笑問:“煦兒,我看你這是以貌取人吧?”

許煦也笑,挑挑眉:“嗯,以貌取人。”

眾人笑着,又繼續聊業內八卦。

大概是舟車勞頓的關係,許煦吃了點東西,就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只得放下筷子起身去洗手間。

其實可能也不是肚子不舒服,而是整桌的聊天話題,柏冬青這三個字出現的頻率實在是太多了。

她本來也是個愛熱鬧愛說笑的女孩,可是關於柏冬青的話題,她卻不知該如何插嘴。聽到他們興緻勃勃分享交換着有關他的各種小道消息,各種私隱傳聞,明知道大多都是以訛傳訛,卻讓她有種無從反駁的荒謬感。

從隔間出來,走到盥洗台前,旁邊正在洗手的年輕女人,抬頭朝鏡子裏看了一眼,然後咦了一聲,歪頭看向她:“你是許煦?”

許煦轉頭,女人穿着價格不菲的名牌套裝裙子,幹練知性,那張化着精緻妝容的面孔有些熟悉,但一時沒讓她想起來在哪裏見過,只得笑着點頭先回道:“我是。”

女人確定自己沒認錯人後,站直身體,邊抽出紙巾擦手邊笑着道:“你變化不大,果然沒認錯。我是江大法學院畢業的,比你高兩級,你還有印象嗎?”

“哦,是陳薇學姐。”許煦愣了下,總算想起來了,當初這位學姐是辯論社的成員,她看過幾次她打辯論,當年也算是風雲人物。

陳薇笑:“當初我們準備辯論賽的時候,你總來找程放,我們還說過話呢!”

程放?如果不是前幾天接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訊自稱程放,她都已經快要記不起生命里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了。

可見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刻骨銘心和永垂不朽,人類本質不過就是趨利避害且善忘的動物。

許煦沒有打算和她敘這種已經毫無意義的舊事,笑着轉移話題:“學姐在哪裏高就?”

陳薇顯然對於舊事也只是隨口一提,回道:“之前在國外,去年回來進了華天。”

華天的招牌之響亮,足以讓這裏的律師自我介紹時帶着不加掩藏的驕傲。

許煦點頭由衷讚許:“很厲害啊!”

陳薇問:“你呢?在哪個所?”

許煦道:“我不是律師,在《法治周刊》上班。”

“去媒體了?也挺好的,壓力比我們小一點。”

“還行吧!”許煦玩笑道,“收入也比你少多了。”

陳薇笑了笑,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我們所的柏冬青你肯定不陌生了,當初程放的室友,剛剛升了合伙人,絕對是我們江大之光,我這個老同學變成手下啦!”

許煦怔了片刻,才輕描淡寫笑着回道:“圈子裏的人應該都知道他吧!”

陳薇又道:“今天好有幾個校友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對於這個連認識都難稱得上的學姐所表達的友好和熱情,許煦很有些意外。其實她在法律媒體做了四年,對本城法律圈子,怎麼可能比去年剛回來的陳薇陌生。只是她今天就是奉領導之命免費吃喝來的,加上在外奔波半個月,剛剛回來,累得要命,哪裏有心思社交。

但畢竟是學姐的一片好心,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便跟陳薇一起回了宴廳。

宴廳這會兒已經很熱鬧,許多人離開本來的座位,卻別桌敬酒寒暄熱聊,過道也是人來人往,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交織成一幅略顯失真的浮華畫面。

許煦跟着陳薇找到幾個校友打招呼寒暄了一會兒后,正準備尋個借口回自己位子,陳薇忽然拉了拉她:“柏冬青在那邊,我帶你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許煦尋聲看過去,果然見着幾米之遙的地方,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正端着酒杯站在桌邊,和兩個人談笑風生。他的酒杯顏色和其他人不一樣,很明顯是果汁,這是個不喝酒的男人。

許煦還沒回神,人已經被陳薇拉着走了過去。

……這位學姐是不是太熱情了?

“柏大律師,許煦學妹來和你打招呼。”

柏冬青剛剛就已經看到了許煦,在她被陳薇拉着走過來時,他雖然還在聽着旁邊兩位前輩說話,目光卻已經落在她臉上,一錯不錯地看着她走過來。

兩個女人在他跟前站住,許煦對上他的目光,聽到他開口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才下飛機沒多久。”

陳薇對他們的語氣有些奇怪,似乎很熟稔,但又好像並沒有那麼熟悉,便隨口問:“你們說什麼?”

許煦愣了下笑了,狀似輕鬆道:“說出差呢,學長知道我這段時間出差。”

柏冬青的目光微微跳動了下,他的眼睛是薄薄的雙眼皮,眼眸漆黑,看人的時候,有種人畜無害的柔軟和真誠。許煦想,自己一開始被他打動,大概也就是因為這雙眼睛。那麼乾淨的眼神,好像很容易就能讓人通往到他的內心。

但顯然,這只是她的錯覺。

陳薇笑:“我來華天半年了,也沒見過許煦來所里,還說大家是校友熟悉熟悉,原來你們本來就熟啊。”

許煦語氣輕鬆道:“我們雜誌主要跟刑事案件,肯定得跟學長這樣的刑辯大律師搞好關係啊!”

柏冬青抿唇看着她,沒有說話,眼睛在她的注視中,微微垂下來。華麗的燈光將他漆黑濃密的睫毛照得分明,微微跳動的眼皮,彷彿暗含着什麼委屈。

許煦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笑着朝陳薇道:“學姐,我同事還在等我,回座位了,你給我留張名片,我們以後有事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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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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