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無期
訂閱不足,章節無法正常顯示在香港拍攝的行程一共七天,他們磨合得快,別墅場景的素材只用了三天就拍完。之後的時間,節目組轉而跟拍他們遊玩香港的街巷。
這對於姜可望來說,等於重新體驗了一次旅遊綜藝,上次去北歐就是旅綜,把她累得夠嗆。北歐是嚴冬,香港是盛夏,她頂着炎熱的太陽走在德輔道上的時候,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完滿了。
而香港又跟海外不同,還是有不少人能認出他們的,走在路上有人側目,停下來的時候,更是會引來圍觀。尤其是許昊臻,圍觀的人群中大部分是衝著他來,都是他的粉絲。
他們走到哪,粉絲就跟到哪,一路跟到士丹利街。他們在陸羽茶室的二樓拍到傍晚,準備回酒店,朝窗外一看,還能看到一群人在樓下踮腳張望着。
“要不要把她們叫上來簽個名啊?”許昊臻問了經紀人的意見。
不一會兒,一群女孩子踩着噼里啪啦的步子開心地跑了上來,見到自己的愛豆,一個個激動得直冒星星眼。
許昊臻讓人給她們買了茶,然後開始挨個兒簽名。
姜可望托着腮在一旁坐了會兒,米拉過來叫她:“可望,我們先回去吧。”她便應了一聲,站起來,跟許昊臻他們道了個別,準備先下樓。
還沒走到樓梯,她就聽到了一陣“噔噔蹬”的聲音。正尋思着好像在哪裏聽過,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迎面走了上來,還沒來得及看清臉,就繞過了她,跑向許昊臻。
姜可望一個恍惚,回頭看過去。
小女孩穿着水手服和小皮鞋,身後背着小書包,背影纖細單薄,許昊臻看見她,不由地笑着伸手摸摸她的頭:“你幾歲了,怎麼一個人?”
女孩躲了一下,沒回答他的問題,似乎是遞給了他一隻筆記本,讓他簽名。
許昊臻拿着筆,懸在紙上沒動:“你叫什麼名字?我可以給你寫一句祝福的話。”
“該走啦,可望。”米拉又來催姜可望,發現她看什麼出神,也循着她的視線朝那邊看了看。
女孩站在那裏,聲音冷冰冰的:“我叫渺渺。”頓了頓,“裴渺渺。”
姜可望呆了呆,許昊臻逗着她說話:“普通話說得真好,你是大陸人嗎?”
“我不是。”女孩依舊冷漠。
姜可望怔怔地收回了目光,拽了拽米拉:“走吧。”
“哦。”米拉沒察覺她的異樣,帶着她下樓,兩個人坐進車裏,她腦子裏亂亂的,米拉後來又說了什麼,她也沒聽進去。
米拉叨咕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是在自言自語,以為她睡著了,扭頭卻看她眼睛睜着,只是眸色暗淡,沒什麼生氣。
“臉色怎麼這麼差?”一隻冰涼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猛地一縮,又貼上來,“你好像在發燒。”
後面的事,姜可望不知道了,她在車後座睡着,感覺車走走停停,讓她睡得很不安穩。
當藝人以來也不是沒生病過,普通人都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只是從前每次她生病,裴郁都會陪在身邊,對她格外溫柔,彷彿有種愧疚的心理,因為,是他讓她進的娛樂圈。
進娛樂圈不能算個偶然事件,他認識不少導演,可能跟着他,走這條路也就是早晚的事。她是在一次陪他出去吃飯的時候,被他的朋友注意到的。
“裴先生,你女朋友咁靚,不考慮一下當演員嗎?”
那是個在香港小有名氣的文藝片導演,正愁着自己的新電影沒有一個合適的新面孔來做女一號,看到姜可望,眼睛都亮了。
裴郁只當是恭維,漫不經心地敬對方酒:“她太單純,會摔跟斗。”
對方哈哈笑着勸說:“你給她鋪好路,還擔心她摔跟斗?別人都是被潛規則,到你這裏,只有潛規則別人的份,而且現在當藝人好光鮮的。”
姜可望在笑聲中懵懂地看着他們,再一看裴郁,他若有所思,似乎得到了一點啟發。
再加上在那不久之前,她才因為掛科被學校要求留學。
於是,暑假結束后,她沒回學校讀書,而是進了他朋友的劇組。
生平第一次拍戲,才知道當演員這麼辛苦,劇組設在北京五環,她每天早晨不到五點,就要從床上爬起來坐車去劇組化妝。
還沒堅持幾天,姜可望就累得不行,躺在床上裝起了病。
那時裴郁剛去了外地出差,得知了消息便立刻趕了回來,看她是怎麼回事。
“還難受嗎?”他的手擱在她的額頭上,輕撫。
姜可望死撐着點點頭。
在他回來之前,醫生替她做過了全套檢查,就差腦CT,指標顯示一切正常,那醫生最後也只是委婉地說她可能是心理作用,沒有拆穿她在裝病。
醫生當然提前跟裴郁溝通過了,他看着姜可望的眼神卻很平常,就是真的關切:“哪裏難受?”
她一會兒說腦袋,一會兒又說肚子,還說自己心慌。裴郁把她身上都揉了一遍,最後抱在懷裏,捏着手,親了親掌心。
“告訴我,”他摸摸她的臉,“是不是不喜歡拍戲?”
姜可望眨着眼睛,點了點頭。
“那你喜歡做什麼?我說過,只要是你喜歡的事,我都可以支持你去做。”他問她。
姜可望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姜可望,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怎麼可以沒有自己的追求呢,你就放任自己每天消遣生命嗎?”
這樣的大道理,她聽來也是似懂非懂的,只知道,自己現在這樣,裴郁很不滿意。
他為什麼不滿意呢?她爸爸都不操心這個,每次給她錢揮霍,都像償了債一樣暢快,並且心甘情願給一輩子。
“陳導說你是有天賦的,而且,他誇你的時候,你也很開心,是嗎?”裴郁發現在對牛彈琴,便換了一種方式。
她想了想,點點頭。
裴郁笑笑:“要不要,再堅持一下,沒準你會喜歡呢?”
她還能怎樣,繼續點頭。
“乖。”裴郁把她摟近了一點,一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一吻她,她就神志不清,他什麼時候偷藏了那枚戒指,她不會再知道了,只感覺他的唇稍稍離開了一會兒,再吻過來的時候,她嘴裏多了一個涼涼的東西,吐在手裏一看,好大枚鑽戒。
“這是給你的獎勵。”裴郁咬住了她的耳朵,輕輕拉扯,他低啞的嗓音性感得讓人發瘋。
姜可望一覺醒來,滿眼的白色,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吊著點滴。
“醒了?”米拉扶她坐起來,有種手足無措的樣子,不自然地遞來水杯。
姜可望喝了口水,覺得她神色怪怪的,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裴郁……剛才來過。”她支吾着說。
姜可望意外過後,只說了一個字:“哦。”
“司機就近找到這個醫院,沒想到是會員制的,我打電話給節目組求助,結果裴郁來了,直接辦理了住院。”米拉抓着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沒關係,他來了就來了吧。”她沒有力氣想太多。
“可是,你剛才,”米拉憂心忡忡地說了出來,“叫了裴郁的名字。”
“並且,他聽到了。”
姜可望握着杯子的手陡然一緊。
米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導演打電話來關心姜可望的病情,她客套地應酬着。姜可望的手指慢慢鬆懈,把杯子放回床邊桌上。
“可望,你好點兒了沒有?”打完電話,米拉問她,“醫生說你是忽冷忽熱,發的低燒。”
“已經好了。”她說。
姜可望仰面望一眼天花板:“明天就照常拍攝吧。”
“你不用勉強,導演說,我們進度已經很快了,多耽誤一天也不礙事。”米拉說,“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幾天後的下午,拍完最後一組鏡頭,香港站的拍攝宣告結束。
導演雙手一合:“好嘞,大家回酒店稍作休整,等通知集合,今晚裴先生做東,犒勞大家這幾天的辛苦。”
眾人一陣歡呼,各自收拾了器材,上車回酒店。
姜可望回去洗了澡,米拉在浴室外翻着行李,收拾出一條短禮服出來,慶幸着:“還好我想着帶條裙子,果然用得上。”
那邊姜可望擦着頭髮出來,往床上看了一眼:“要穿這個嗎?”
“湊合穿吧。”米拉還以為她是嫌不夠隆重,沒想到她提起來掂了掂,“就穿拍攝那幾天穿的衣服不行嗎?”
“那樣不會太日常?”米拉顧慮着,姜可望已經隨便翻了幾件別的衣服,抱在懷裏閃回了浴室。
她扎了個馬尾,穿着件白T搭背帶褲就走了出來,敷衍地化了點妝。
“你這……”米拉失笑。
“只是吃個飯,又不是宴會。”姜可望從前被保護得太好了,她哪知道“飯局”是什麼意思。
米拉想一想,還是隨她去,就這樣陪着她下了樓。
地點就在裴郁的別墅里,看起來,噴泉被修得很好,她們到的時候,泳池旁邊流光溢彩,清涼的水花交替噴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