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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華修對元朝說。

他向姜桃桃解釋,“別聽他胡鬧,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

姜桃桃腦子裏的那根弦像鬆了線的氣球,輕悠悠地遠遠飄開了。

她往椅子後面靠了靠,語氣放鬆地說,“噢!我怎麼說,你這麼年輕就有兒子了?”

元朝說,“我舅舅說了,如果有女孩子來他面前,我就得喊他爸爸。”

他無辜地看向費華修,“怎麼又變卦了?”

“這次是特例。”費華修說。

……

吃完早餐后,三人一起上樓回房間。

酒店地板光滑清涼,穿着平底鞋踩在上面,步伐輕鬆。

電梯間裏,費華修問她,“這兩天都玩兒了些什麼?”

姜桃桃說,“白天太陽太曬,就晚上和朋友去逛了夜市,泰國晚上夜生活挺豐富的。”

原本正玩着遊戲機的元朝抬突然抬頭看了眼費華修,隨後牽住姜桃桃的手晃晃,撒着嬌說,“小姐姐,我也好想去逛夜市啊!你今天晚上可以當我們的導遊嗎?”

“啊?”

姜桃桃看着費華修,她怎樣都好,就是得尋求一下他家長的意見。

費華修也沒出聲,姿勢斜斜地站着,目光在看跳轉的紅色電梯按鍵。

幾秒過去了,姜桃桃為難地抓抓耳朵。

從鏡子裏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他問,“怎麼?晚上有別的安排?”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姜桃桃忙擺擺手,“沒有沒有。”

電梯把她送到了第七層,姜桃桃說,“那我先回去了。”

“嗯,晚上見。”

“byebye!小姐姐。”

她走出電梯,又回了下頭。

一大一小兩個帥哥站在電梯間裏,也都在看着她。

電梯門合上后,姜桃桃小跑着回到客房。

晚飯後,徐果和露露裹着浴袍去做馬殺雞了。

姜桃桃在房間裏等着赴約。

她原本換了件漂亮的短裙,怕費華修多想,又脫下來繼續穿着早上的那套衣服。

把外面的襯衫脫了下來,只穿着弔帶和短褲,噴了點香水,費華修發來消息,她就出門了。

正值旅遊旺季,熱鬧的街頭,人群熙熙攘攘,層出不窮的燈牌掛在牆壁上,指引人往街道的更深處探索。

燈下的行人,像成群結隊的游魚。

三個人必須緊緊走在一起,才能避免不小心被人流衝散。

費華修乾脆把元朝架在後背上。

時不時回頭看看姜桃桃,以防她跟丟。

因為她左顧右盼的,看什麼都想吃。

地區氣候原因,泰國的女孩衣着都很清涼,姜桃桃入鄉隨俗,小小弔帶衫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短褲下的兩條腿,又長又直。

在國內她穿着這樣可能會不好意思,但在這裏,大家都一個樣,她就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手裏捏着魷魚串,分給費華修和元朝幾隻。

費華修把自己的送給元朝。

姜桃桃嘴巴嚼個不停,“很好吃呀。”

他看看她嘴角的醬汁,又從元朝那拿走了兩隻,遞給她。

元朝,“……”

順着一條街走下去,他們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姜桃桃和元朝坐在涼篷下休息,費華修離開一會兒去給他們買雪糕。

“給你看個東西。”

小元朝神神秘秘地去翻他的小背包。

“什麼啊?”姜桃桃托着腮,好奇地等着。

元朝掏出來三張泰拳比賽的門票。

“這是Loman給我的交換條件,酒店的那個姐姐不想去看,她正在免稅店買衣服呢,所以待會兒咱們仨過去看。”

他兩條小胳膊學着拳擊的動作揮舞。

姜桃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哪個姐姐?”

“就昨天和我們一起過來的,Loman的相親對象。”

姜桃桃驚訝地說,“他還用得着相親啊?”

元朝說,“對啊!我曾祖父,也就是他姥爺安排的,曾祖父想讓他們湊一對,就讓Loman帶着她來泰國旅遊,我是Loman專門聘請來的電燈泡,也是他的救星。”

他小手指點點桌上的門票,得意地說,“所以我想幹什麼他都答應我,昨天還給我代購了一架超級難買的遙控飛機。”

“哇,你舅舅對你真好!”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賽?8點鐘就開始了。”

“好啊。”

元朝高興地把票放回書包,抱着一顆大椰子喝了起來。

姜桃桃手機響了,是費華修發過來的語音通話。

他聲線沉沉的,穩穩的,問她,“想要什麼口味的?”

姜桃桃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什、什麼口味?”

“雪糕啊。”輕笑了兩聲,他說,“你想什麼呢?”

他這麼一說,倒是把人的想法往某方面延伸了。

姜桃桃低頭玩着自己的一縷頭髮,不讓元朝發覺大人間複雜的趣味。

對手機里說,“我要有果仁的。”

她問元朝,“你呢,雪糕要什麼味道的。”

“巧克力!巧克力!”

過了會兒,費華修拿着兩杯雪糕走過來。

一杯給姜桃桃,一杯給元朝。

他似乎不喜歡吃零食。

給自己點了杯冰水。

眼前的所有構成色彩濃郁的街景,像別具風情的電影畫面。

他是最清淡的一處。

穿着一件白色T恤、七分的休閑褲、以及,人字拖。

難得見他這麼隨意的樣子,出來度假,卸去了國內快節奏的嚴謹,怎麼隨意怎麼來。

吃完雪糕,元朝又要吃棒冰,自己拿着泰銖偷偷去買了一根。

費華修伸手奪過來。

元朝晃着肩膀撒嬌,“我熱!”

“脫。”費華修言簡意賅,看都沒看小外甥。

元朝小朋友揪着自己的T恤,瞟一眼姜桃桃,臉紅紅的。

姜桃桃看着兩人,左右為難。

“可是我真的好熱啊……”

費華修悠閑地坐在椅子裏,冷麵無私,“可是你今晚已經吃了太多的冷飲。”

“來泰國的時候,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什麼都會聽我的!”

元朝軟硬皆施,他越是急躁,渾身就越熱,人群來來往往,熱浪不斷。

“並不是什麼都可以。”

元朝不滿地小聲說,“出爾反爾,太壞了!”

“走吧。”費華修起身,把桌上的錢夾塞進褲口袋。

他走在前面,撕開棒冰的包裝,咬了一口。

實在是沒辦法處理了。

久久卻不見身後的人跟上來,他一回頭。

姜桃桃雕像一樣地站在桌旁,想走過來,可腳步釘在原地,求助地望着他。

半人高的元朝大佬正抱着她的一條腿。

還把委委屈屈的小臉埋在她腰上。

姜桃桃動彈不得,她在後悔,自己出來怎麼就偏偏挑了這麼條暴露的短褲?

被小鬼抱着,她尷尬,被費華修這麼看到,她更尷尬。

費華修一手放在口袋裏,冷冷地笑了下,命令元朝,“鬆開。”

元朝兩手又緊了緊,語氣報復似的地說,“你不給我吃棒冰,我就不松……你們誰也別想走!”

姜桃桃心說,關我什麼事啊……

費華修走過來,提着他的衣服領子把人拎到一邊去了。

姜桃桃摸摸鼻子,站好。

費華修淡淡看了眼她的腿,說,“你這紋身挺別緻的。”

姜桃桃客氣地賠笑,“哈哈,是嘛?”

他模樣像是想了想,又說,“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下,姜桃桃就笑不出來了。

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這紋身就被他看見過一次了,那時他沒表現出來什麼,她也就沒在意。

在國內從來都把小蛇捂得嚴嚴實實,來泰國了,想着這異國他鄉的也沒人認識她,徒清涼才大膽地露出大腿。

誰知道又被他給盯上了。

“你記錯了吧,或者……”她滴水不露地圓謊,“或者有誰跟我紋得一樣的?肯定都是出自同一個紋身師的手!哎呀真是的,說好的獨一無二呢!”

他點點頭,“也許吧。”

在姜桃桃低頭往前走的時候,費華修的視線,從她大腿上的那條小蛇,一路遊走到她脖子上一條細碎的銀色項鏈。

察覺到他的注視,姜桃桃抬頭。

他笑了一笑,“走吧。”

處於可有可無的曖昧期,她與他之間的聯繫就像斷斷續續的蛛絲。

緣分淡的話,真不知再見又是在哪一天。

從車窗旁邊看往駕駛座上的費華修,他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頷首。

姜桃桃看着他的車子開遠。

下午還有課要上,她準備直接去教室。

轉過身,看到王亞玟站在旁邊的一家超市外,手裏握着一瓶可樂。

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神色平靜地看着姜桃桃。

姜桃桃走過去,問她,“待會兒有課嗎?”

“有啊。”

“剛才送你的那個人是誰啊?”

頓了頓,姜桃桃說,“一個朋友。”

中午沒休息好,課上,姜桃桃坐在後排不停打盹兒。

撐着乾澀的眼皮去看手機上的一條新消息,隨後她就一點一點地清醒了。

樂怡和人聊天想來喜歡加上一些可愛的表情或顏文字。

而這一條,她直截了當,句尾的一個問號咄咄逼人。

“你中午去見Loman了?”

在校門口遇到王亞玟的時候,姜桃桃就有了這樣的預感,只是樂怡沒她想像中那麼沉得住氣。

姜桃桃打了一行字發過去,“李金宇受傷住院了,我在醫院遇到他和李金程。”

樂怡很快又發來,“他送你回來的?”

姜桃桃清楚,樂怡的問題,她無論如何都是應對不完的。

回答了這一個,馬上就會出現下一個。

她腦子裏亂亂的,逐漸煩躁,關了手機塞進包里。

一下午過去了,她再打開手機。

樂怡也一直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不過,姜桃桃發現她已經把自己拉黑了。

晚上,宿舍里氣氛僵滯。

她和樂怡誰也沒理誰,其他人也看得出她們之間的不對勁兒,炸/彈火芯一點即燃似的,爆炸前的氣流,是冰一樣的冷。

一連幾天,同在一個屋檐下,樂怡和姜桃桃居然一直零交流。

除王亞玟外,其餘人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王亞玟正上着網,不知道在哪兒看到一個被閨蜜插足感情的樹洞帖。

她氣急敗壞地一連回了好幾條帖,然後對旁邊往頭髮上裹捲髮夾的樂怡說,“我給你念念這條帖子內容啊,靠!渣男賤女,真氣死我了!”

說著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時不時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把帖子裏的“第三者”貶低得一無是處。

“這種人有毛病吧!男人那麼多,就非得去搶別人的?果然防火防盜防閨蜜,果然一點都不假,身邊有這種人真是太可怕了!”她一副正義感的樣子,唉聲嘆氣地說著,眼睛有意無意瞥了瞥姜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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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水煮粉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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