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發慌
偌大的客廳里沒有人,寂靜得讓人發慌。顧世安就走了出去,在外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看着廊檐下的花兒發著呆。
顧世安在顧家老宅呆到了下午。從顧家老宅離開,她去了一趟公墓,待到了快要天黑。
下山的時候她微微的遲疑了一下,拿出了手機給陳效打電話。原本是打算問問他回不回去吃飯,她好買菜煲湯的。但他並沒有接。
顧世安並沒有再打第二次,腳步頓了頓,買了東西去了常尛那邊。
常尛住在南街,顧世安在路邊等了會兒,才等到一輛公交車。
她過去的時候常尛正在櫃枱后熟練的做着手工,見着她就放下了手裏的活兒,站了起來,說:“怎麼過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顧世安將買來的東西放在一旁,說:“你都在的還打什麼電話。”她說著環視了一下四周,問道:“最近有生意嗎?”
常尛守着一間古董店,據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只是傳下來的時候就已是入不敷出。這些年房租高漲,為了將這兒維持下去,常尛過得極為辛苦。常常都在外邊兒找活兒干。
“沒有。”常尛說著就要離開櫃枱。
顧世安趕緊的攔住了她,說:“你忙你的,我去做飯。趕緊做完一會兒吃飯。”
她說著也不待常尛回答,就擰起了東西往後院。
常尛到底還是沒再繼續做活兒,將手裏的活兒完成就關了門回了後院,兩人就一起在後邊兒露天的院子裏擇菜洗菜。
兩人在一起話一向都不多,吃飯的時候常尛出去買了啤酒以及紙錢。等到開飯的時候,她低低的說:“今天是伯母的忌日,燒點兒紙錢。”
顧世安壓根沒想到她竟然記得這事兒,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接過了常尛遞過來的紙錢,一張張的撕開,拿了打火機點燃,慢慢的燒了起來。
等着燒過了紙錢,兩人這才開始吃飯。
顧世安在這一晚喝得酩酊大醉。
常尛收拾碗筷的時候她自己撐着落到了石階上,背靠在掉色了的硃紅色柱子上,看着深色的夜空。
她坐着坐着的,忽然就想起了母親去世的那年來。
她閉上了眼睛,心裏突然湧現出無限的悲傷與絕望來。
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到現在,她仍舊能記得,那時候的一點一滴。
母親生病,她是最後知道的人。父母一起,瞞了她好幾年。
她甚至沒能,見母親的最後一面。
她是在母親的葬禮上,才知道她生了很嚴重的病。
在她病得最嚴重的時候,為了瞞住她,她和父親一起,將她騙去了夏令營。
她回來的時候,正是她的葬禮。
明明走的時候,她還溫柔的對着她笑。她壓根就不能接受,母親已不在的事實。
父親那時候在悲傷里,葬禮上是混亂的,甚至沒有人顧得上她。
那時候,是陳效遞了一炷香給她。引着還在混亂中壓根不能接受母親死亡的事實的她走完了葬禮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