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狼狽

第二百四十一章:狼狽

顧世安是在陳效的懷裏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的,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那麼親密過了,她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整個人蜷縮在他的懷裏。

陳效雖是喝了酒,卻是在她後邊兒睡着的,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這才閉上了眼睛。

陳效是第二天早上被手機嗚嗚的震動聲給吵醒的,他的睡眠最近都是淺的,手機剛嗚嗚的震動了一聲,他立即就醒了過來。怕吵醒顧世安,他立即就掛了電話。光着腳下床,直接便往洗手間那邊走去。然後回撥了電話。

才剛起來,他的聲音還是沙啞着的,開口便問道:“什麼事?”

電話那邊的是孫助理,他在電話那端低低的說道:“有人用陌生的號碼打了我的號碼,說是有人想見您。讓您過去。”

電話那邊說得是含含糊糊的,孫助理說道這兒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我懷疑,讓人打電話說要見您的人,應該是老陳總。他沒有直接電話,應該是怕人盯着他。”

是了,陳正康別的本事沒有,但保命的本事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那麼長的時間一點音訊都沒有

陳效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問道:“在什麼地方?”

孫助理這下就將地兒給說了。

陳效沉默了片刻,讓他訂去那邊的機票。

孫助理應了是,很快掛了電話。

陳效卻並沒有馬上回卧室,就在洗手間裏獃著。閉上了眼睛靠在牆上。

不得不說,陳正康確實是聰明的。如果他真是知道了什麼,躲到外地無疑是最安全的。肖四在本地的勢力他是知道的,要是在本地,恐怕早就被挖出來了。

陳效的臉上面無表情,站了那麼片刻,孫助理的電話就又撥了過來,告訴他機票已經訂好了。

陳效淡淡的嗯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卧室里顧世安是睡得沉沉的,他又在洗手間裏抽了一支煙,這才回到卧室里。靜靜的凝視着顧世安的睡顏,隔了許久,這才換上衣服。

孫助理過來得很快,不過七點車就停在了外邊兒。他再打電話來陳效並沒有接,直接掛斷,輕輕的關上門下了樓。

外邊兒還是蒙蒙亮,天氣冷了就連葉姨也起得晚了,樓下是靜悄悄的。陳效悄無聲息的穿過客廳,走出了院子。

孫助理的車子正安安靜靜的停在外邊兒,見着陳效就下車來給他打開了車門。

車裏是暖和的,陳效坐到了車上,才開口問道:“飛機是幾點的?”

孫助理看了看時間,說道:“八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

從這兒到機場,應該還有剩餘的時間。

陳效這下就點了點頭。頓了一下,他才問道:“那邊是什麼時候打的電話?”

孫助理這下便回答道:“是昨晚凌晨打的,我原本是想告訴您的,但那時候已經晚了。也過去不了。”

所以才在天蒙蒙亮給他打電話。

陳效點了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淡淡的說道:“先送我去辦公室那邊。”微微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找一輛車在後門那邊等着。”

孫助理聽到他這話微微的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應了句是,立即打了電話。

他很快便安排好。陳效閉上眼睛片刻,然後接著說道:“找兩個人到辦公室來一趟,今晚就在辦公室這邊。順便找個借口放出消息出去,說這邊已經焦頭爛額了。”

孫助理自然是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的,立即就應了一聲好。

陳正康既然那麼小心,那就說明,陳洵的人應該是一直都盯着他的。如果就那麼光明正大的離開,在這樣的關頭上,他自然是能推測出他是去見陳正康。那到時候陳正康的處境就危險了。

現在營造出焦頭爛額的景象,就算是陳洵反應了過來,想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找人顯然是不容易的。

當然,最好的是他在陳洵知道之前見到陳正康,然後再回來。

車子裏一時是安安靜靜的,孫助理看了看前邊兒的路況,遲疑了一下,問道:“陳總,那太太那邊……”

他的話雖是沒說完,陳效卻是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的。他並沒有馬上說話,隔了會兒,才說道:“讓人跟着她,盡量讓她少出門。我會儘快趕回來。”

孫助理這下應了句是,不再說話了。

兩人到公司,陳效連腳步也未停就從後門離開。孫助理並沒有送他,而是打開了辦公室里的燈。

去機場的路上陳效一直都閉上眼睛假寐,無論是何淑清的嘴臉和陳洵的嘴臉,他早已是看透了的。

他曾經是恨過陳正康的,也希望他在那母子的身上栽上一大個跟頭。但現在這事兒真正的發生了,他卻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陳正康既然躲到了外地,那就說明,他很清楚的知道,落到陳洵的手裏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也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那對母子的嘴臉。

陳效的嘴唇抿得緊緊的,就那麼在車後座上閉上眼睛。

這邊離機場已經不遠了,在他下車的時候,前邊兒的司機叫了一聲陳總,將機票以及一頂鴨舌帽遞給了他

陳效接了過來,將帽子戴好,這才打開車門下了車,往機場那邊走去。

他下車,那司機也是跟着下了車的。步步緊跟着他,低低的說道:“孫助理說了讓我跟着您。萬一有什麼也好有個幫手。”

是了,他一個人在外地,是不能有什麼事的。更得防着的是那邊有詐。

如果那邊的人不是陳正康,而是肖四下的一個套,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陳效自然是知道孫助理的意思的,嘴角勾起了些嘲諷來,淡淡的說道:“他們現在還沒有力氣來布這局。不用跟着我。去看着老宅那邊。”

他的身影微微的頓了頓,說著也不等人回答,大步的便往機場。

那人在原地站着,終究還是沒有跟上去。拿出了手機給孫助理打電話。

顧世安醒來的時候陳效已經不在了,拿出手機來看才發現上邊兒有一條短訊,是陳效發來的。告訴她他有事出差了。

被子上似乎還有他殘留着的體溫,顧世安又躺了那麼片刻,這才起了床。

沒有陳效的早餐安安靜靜的,餐桌上並沒有誰說話。

齊詩韻和往常一般,吃了早餐便上了樓。顧世安則是留在樓下,幫着葉青做些簡單的事兒。

陳洵打電話來的時候葉青正回了廚房裏,顧世安看了看號碼,悄無聲息的上了樓。

電話是一直無聲的響着的,到了房間裏,顧世安接了起來,剛喂了一聲,陳洵那邊便微笑着溫柔的問道:“嫂子,昨晚還順利嗎?”

他這麼問,那就說明,陳效喝的那頓酒,是有他在背後推波助瀾的。

顧世安的心沉了沉,手指不由自主的握得緊緊的。她剋制着讓自己不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來,這才說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沒有得手。”

陳洵那邊沉默了片刻,大抵是不滿的。不過再說話時仍舊是如沐春風般的,說道:“沒關係,一次沒有得手還有下次。不過嫂子你可得抓緊時間了,你要是那麼一直得不了手,我恐怕……”

後邊兒的話他雖是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顧世安沒有再搭理他,直接便掛了電話。這次陳洵也沒有再打過來。

顧世安在樓上呆了片刻這才下了樓,樓下仍是只有葉青在,阿姨吃過早餐之後便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邊的阿姨是常常都不在的,顧世安以前是很少注意這事兒的,今天呆了一會兒卻問道:“葉姨,阿姨不在這邊嗎?”

葉青大抵也是沒想到她會問起來,不由得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道:“她回去了。”

她像是怕顧世安怪罪似的,趕緊的又說道:“是我讓她回去的。”她嘆了口氣,說道:“她也不容易,家裏老公以前上班從樓上摔下來摔成了癱瘓,兒子還在上學,一家人就只有她有收入。她老公生活不能自理,她得回去給他換洗,還得給他做飯。這邊也沒什麼事兒,我就讓她回去,忙完再過來。”

這邊的都只是些簡單的家務活兒,她都能做的。反正也沒多少事兒。

對於顧世安忽然問起來葉青是有些疑惑的,說完又問道:“怎麼了,是她人不妥當嗎?”

她問得是有些緊張的。到底還是覺得那阿姨是不易的。

顧世安這下就微微的笑笑,說了句沒有。

葉青這下鬆了口氣兒,說道:“我知道你和陳效都是想我能輕鬆點兒,但閑着總會想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找點兒事情來做。”

她跟了老太太很多年了,老太太不在她就跟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整個人都是空虛的,有點兒事情做着是要比沒事可做好些的。

再多問顧世安是怕她胡思亂想的,就轉移開了話題,說是等過了開春了就給她報一個團,讓她也出去轉轉。

這下葉青就連連的擺手,說是她不去。出去旅遊坐車更折騰人。她懶得東跑西跑的。

說著說著的葉青又關切的問起了顧世安奶奶的身體來,當初顧承德的事兒鬧得大,葉青自然也是知道些的。

顧世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老太太了,但電話卻是經常打的。這下便說都挺好的。

老太太雖是走了,但卻是不能斷絕來往的。葉青就說等什麼時候天氣暖和起來了去看看老太太,顧世安這下就應了好。

兩人在客廳里絮絮叨叨的說著,阿姨回去了一直沒有再過來,中午飯也是顧世安和葉青一起做的。

阿姨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了,一進院子便看到了在屋檐底下給盆栽修剪葉子的顧世安。她大抵是沒想到那麼冷的顧世安會在外面,愣了愣,隨即滿臉堆笑的上前,說道:“怎麼能讓您親自動手做這些,我來就行了。”

顧世安和陳效平常都是很少的,連着和這阿姨碰面說話的時間都是少的。

她像是為了遮掩自己出去了半天,手上是拎了些菜回來的。

顧世安便微笑着說了句沒事。視線就落在了她那拎着菜的手上。

那阿姨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趕緊的說道:“那您忙,我去做飯。”她說完便匆匆的往裏去了。

顧世安並未去看她,在外邊兒站了會兒,然後給常尛打了電話。

陳效說是他出差,但卻一直都未有電話打來。顧世安到了晚上十點多估摸着他已經休息了這才給他打了電話。

但不知道他那邊是怎麼了,電話是關機的,無法接通。

顧世安生出了些不安來,在床上坐了片刻又給孫助理那邊打了電話。

孫助理的電話倒是接通了,但問起了陳效來他卻是不知道的,解釋說應該是在談生意。或是手機沒有電了。

顧世安這下便沒有再問下去了,掛了電話。

她這一晚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到了快天明才睡了過去。

陳效的電話晚上打不通,第二天早上醒來,顧世安又給他打了電話。但和晚上時是一樣的,仍舊是關機的。

顧世安的心裏是有些不安惶恐的,隱隱的覺得是不對勁的。陳效就算是在外邊兒出差,也不應該會是一直關機的。

她剋制着自己冷靜,待到中午仍是打不通電話,她便去了辦公室那邊。

她是自己開車過去的,孫助理大抵是沒想到她會過去,見到她不由得愣了愣。隨即上前,問道:“您怎麼過來了?”

辦公室裏邊兒是有其他的人在的,顧世安克制住自己的焦躁。待到到了陳效的辦公室,這才說道:“陳效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她直直的看着孫助理,顯然是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

“您想多了,沒什麼事。陳總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微微的頓了頓,接著說道:“這邊冷,您不應該過來,我讓人送您回去。”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雖是像往常一樣帶着微笑的,但卻並沒有敢看顧世安。

顧世安立刻就察覺出了不對勁來,直直的看着他,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您想多了……陳總……”

他這下話還未說完就被顧世安給打斷,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陳總不是去出差對不對?”

她是敏銳的,孫助理還想再辯駁的。但知道除非能打通陳效的電話,否則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陳總確實不是去出差。”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他是去找老陳總了。我讓人跟着他,他不讓。但到那邊后,他就再也聯繫不上了。”

這些話孫助理說得是有些費力的。陳效出事,責任是在他的身上的。他是該安排得更加周密些的。

顧世安這下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沙發上,腦子裏是亂糟糟的一片,她抬起頭來看向了孫助理,問道:“沒有別的聯繫方式嗎?”

孫助理沉默了一下,說道:“沒有。那天給我打電話的人用的電話是公用電話,只是知道一個地址。我已經讓人過去了。”

他是走不開的,如果能走開,他早就親自過去了。

現在着急是沒有用的,顧世安讓自己冷靜下來,啞着聲音問道:“我能幫什麼忙嗎?”

“現在只能是等着那邊的消息。”孫助理回答。他說完再次的看了看時間,說道:“這邊冷,您呆在這邊別感冒了,我讓人送您回去,如果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是了,再着急也得等着那邊的消息。

顧世安這下沒有再犟着,點了點頭,說道:“我自己回去就行。”

孫助理哪裏會放心她一個人回去,堅持說道:“我讓人送您。還有陳總聯繫不上的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顧世安是知道陳洵那邊虎視眈眈的,點了點頭。再次的讓孫助理有消息就馬上告訴她。

最後是孫助理安排人將顧世安送回去的,為怕有人跟着自己發現什麼異樣,她讓司機送她去市中心的店裏買了甜點等東西,這才回到老宅那邊。

她是心神不寧的,怕被葉青看出什麼異樣來,並未在下邊兒久呆,直接便上了樓。

她才在浴室里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些,常尛那邊就打來了電話來,說是暫時查不出那阿姨都見了什麼人。但能確定的是,阿姨在醫院裏欠的醫藥費已經繳清了。最近甚至還給她老公開了些進口的葯。

顧世安已能確定老宅里的阿姨已被人收買了。但現在是不能打草驚蛇的,留着或許還有用。她向常尛道了謝,然後掛了電話。

陳效那邊沒有消息她是心神不寧的,時不時的就撥打一次陳效的電話。但每次都是讓人失望的,他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的。

顧世安這一晚更是遲遲的睡不着,時不時的就要看看手機。但都是令她失望的,孫助理那邊一直都沒打電話來。

他沒打電話來,那就說明,陳效那邊是一直沒有消息的。

顧世安在床上是躺不住的,關了燈在卧室里來來回回的走着。直至疲倦至極了這才倒在床上。

但她還未入睡,就聽到了外邊兒有車子的聲音。她幾乎是立即就爬了起來。外邊兒確實是有車的燈光的,但那車並沒有進來,很快便駛離。大抵是路過的。

顧世安的心裏是失望的,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抹黑下了樓。

才剛到樓下,門就被打開來。

陳效並不是一個人過來的,而是扶着陳正康的。他的手裏握了一把不怎麼亮的手電筒。

顧世安立即便迎了上去,陳效這會兒也沒有問她怎麼還沒有睡,低低的說道:“去倒杯水過來。”

他說著便直接將陳正康扶上了樓。

雖是看不清,但陳正康既然是要靠他扶着,應該是受了傷的。顧世安克制着自己鎮定下來,倒了一杯水飛快的上了樓。

陳效是將陳正康帶到最裏頭的屋子的,將厚重的窗帘拉下來,這才打開了燈。

顧世安進去時陳正康的臉色是一片慘白的,陳效拿出了一些葯出來遞給陳正康,又從顧世安的手裏接過了水杯。

兩人均是狼狽的,陳正康應該是腿受了傷,上邊兒是綁着竹板和繃帶的。陳效身上的衣服雖是皺巴巴的,但活動自如,應該是沒有受傷。

陳效給的葯中應該是有止痛藥,陳正康很快便接過吃了下去。陳效這才低低的問道:“家裏有吃的嗎?”

顧世安這下飛快的說道:“我去煮麵。”

陳效點了點頭,說道:“我去換衣服。”

這話是對陳正康說的。

顧世安很快便下了樓,雖是知道阿姨晚上都是不在的,但她仍舊是不放心的,去房間裏確認了一遍人確實不在,這才去煮麵。

煮麵要不了多長的時間,她的動作輕,並未驚動任何人。面煮好,陳效也換了衣服下來。接過了他手中的面端着上了樓。

兩人不知道是有多久沒有吃東西了,陳正康完全是狼吞虎咽的,一大碗面很快便被吃得乾乾淨淨的。

陳效待他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見他吃完便淡淡的說道:“暫時住這邊,不要出來。明天我會讓醫生來一趟。”

這兩天的奔波陳正康是疲憊不已的,點頭應了句好。

陳效沒有再管他,關上了門離開。

這麼狼狽的回來,陳效原本以為顧世安會問點兒什麼的,但她卻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給他放了熱水讓他去洗澡。

他的手機一直關機,她大半夜的還沒有睡,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擔心的。陳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她轉身時將她摟在了懷裏。

他雖是換了衣服,但沒洗澡身上是有味兒的。只是那麼短暫的抱了抱,他就鬆開了她,卻洗澡去了。

顧世安並沒有上床,而是下樓將用過廚房的痕迹都清理乾淨,這才回到了樓上。

待到回來時陳效已經洗澡出來了,頭髮還沒擦是濕漉漉的,站在窗戶那邊不知道是在給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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