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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郡那邊每隔兩天就會派黑鷹送來一封信,內容無非就是西北州那邊少了平西王坐鎮,很多事情都施展不開,希望他速速歸去。
他能在東平郡停留半個月,已經是極限了,莫淺淺也覺得夠了。
兩個人都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斷然不能在此時一直膩在一起。
穆成景剛離開,莫淺淺便整理了一下行裝。
“小姐,您這是……”
“雪喬,你去安排一輛馬車,我們現在動身,我要去一趟萬佛寺。”
雪喬有些不解,平時也沒見莫淺淺信奉過佛法,如今竟然突然想去萬佛寺了?
她有些疑惑的問道:“去萬佛寺?去萬佛寺做什麼?”
“有一件事情,或許我能通過萬佛寺玄善大師的口中打探到些許的消息。”莫淺淺抿了抿唇,也沒跟雪喬過多的解釋。
這件事情說給穆成景說已經是極限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莫淺淺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樣對誰都好。
莫淺淺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裙,身上佩戴的首飾也都摘了下來,以示對佛祖的尊敬。
她輕輕摸了摸手腕上那個玉鐲,上面溫涼的觸感讓她不由的想起剛才離開不久的男人。剛剛分開,已經又是想念,她還是真的越來越沒出息了。
莫淺淺淡笑着搖了搖頭,在臉上蒙上了一層面紗,起身出了門。
萬佛寺在萬佛山最頂,因其寺中鑄有兩百三十八尊形態各不相同的佛銅像而聞名五洲,而其佛法盛典中,存有三十二尊歷代住持與得道高僧坐化后的金身,庇佑五洲。
而如今的住持玄善大師,更被人們稱之為天神轉世,無所不知。
電視劇里不都這麼寫嗎,一個得道高僧知道女主的全部事情與過往經歷,還會為其指點迷津如何破局。
莫淺淺不知道能否在玄善大師這邊得到答案,但總是要試一試的,萬一可以,她就真的可以徹底擺脫蕭錦城,放心的去幫助穆成景了。
馬車一路往城外行去,一直走了到萬佛山腳下。
到此,馬車便不能再往前走了。
雪喬扶着莫淺淺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山,那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幻莫測的。
“這麼高的山,不讓坐馬車,難不成真的讓我們一階一階的爬上去嗎?”雪喬頗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旁邊上山的香客有不少,可見平時來往萬佛寺的人有多少。
聽到雪喬的話,一個中年女子笑道:“你們怕是第一次來萬佛寺吧?”
“是的。”莫淺淺跟對方點了點頭,禮貌的笑道:“這位大嬸,請問,這可是萬佛寺腳下?”
“是啊,這萬佛寺向來有一個規矩,前來進香祈福的香客,都要徒步走上這3333級台階,以示虔誠。”那大嬸雙手合十,朝萬佛寺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禮。
“三千多級台階?徒步走上去豈不是腳都要走爛了?”
“萬佛寺庇佑眾生,若有所求,豈能不有所出?”那大嬸笑了笑,看了眼面前兩位一看平日裏便是不怎麼吃苦的大戶人家的小姐,怕是吃不起這個苦。
莫淺淺便又問道:“萬佛寺祈福,當真如此靈驗嗎?”
“是啊,只要用心,必然有求必應。前年我兒年及二十五,還未娶妻,我曾來萬佛寺三跪九叩上山,替我兒求取姻緣,一個月後便有人上門說媒成了親事。”
莫淺淺挑了挑眉,竟然還真有這種事嗎?聽起來倒真是求佛的才成的。
“那大嬸此次上山又是為何?”
“唉!你別提了。”那大嬸嘆了一口氣,頗為苦惱的說道:“我而娶妻兩年,一直無所出,我也是急壞了,此次上山,便是想求一子,好為我家繼承一點香火。”
莫淺淺瞭然的點了點頭,一般母親不就是為了子女的娶妻生子而操心嗎?能有這樣的母親,這位兒子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大嬸有心,如果佛祖得以聽見你虔誠的祈求,必然幫你實現願望的。”
待人走後,莫淺淺看了看那三千多級台階,也並沒有覺得太難,只要真的能能夠見到玄善大師,便是再多三千階又如何?
“小姐,難不成,你還真的要爬上去嗎?若不然,我用輕功……”
“不必。”莫淺淺搖了搖頭,笑道:“求事貴在心誠,且不說最後能否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必須要先誠心去試一試,心誠則靈。”
說完,便正式的對着萬佛寺所在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
雪喬雖然不懂這鬼佛有什麼好求的,他們雪狼衛的人自始至終的理念都是求人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既然莫淺淺有所求,她便是再看不起什麼佛,此時也不能表現分毫。
深冬寒月,儘管是霜雪之天,莫淺淺額頭卻依然冒出了些許的汗珠,雪白披風穿在身上,將她的身軀襯托得更加纖瘦。
三千三百三十三級台階,莫淺淺沒有藉助任何外力,一點一點的走到了最頂層,終於在看到那座莊嚴肅穆的寺廟之後,徹底鬆了一口氣。
莫淺淺周圍看了一下上香的香客,剛要抬步,一個小沙彌便迎了上來。
對方雙手合十,對莫淺淺躬了躬身,“請問,施主可是莫施主嗎?”
莫淺淺怔了怔,沒想到自己剛上來,就有小沙彌過來將她認了出來。
她回以一理,說道:“是,小師傅為何知道我是誰?”
“想必女施主是來找玄善住持解惑的,玄善住持已等您許久了,請隨我來。”
這玄善住持當真知道她會來找他嗎?難道他真的知道如何解掉系統在她與蕭錦城身上綁定的任務關係嗎?
莫淺淺光是這麼想着,心頭不由得劃上一抹喜色,恨不得此時立刻便跑到玄善住持面前,向他詢問個究竟。
繞過前堂,一路跟隨小沙彌行至三重院竹林后的一個禪房前,那小沙彌又對莫淺淺行了一禮,“住持便在裏面,還請莫施主自己進去。”
“好,謝謝小師傅。”
小沙彌退下之後,雪喬一把拉住莫淺淺的胳膊,猶豫道:“你真要自己進去?”
“在這佛門聖地,玄善大師如此德高望重的高僧,斷然不會讓我再次有什麼危險的。”雪喬這個杞人憂天的毛病,當真是讓莫淺淺有些哭笑不得,“放心,你先在外面等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出來了。”
雪喬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卻也點了點頭,但依然叮囑道:“行吧,那你自己要注意,有什麼事就喊我一聲。”
莫淺淺推門走了進去,禪房內有一股縈繞的香氣,瀰漫在鼻翼間,連帶着心靈都被凈化了許多。
房間正中央,一名身穿袈裟的僧人正跪坐在拜墊上,手中的木魚有節奏的敲擊着。
莫淺淺行至僧人旁邊的位置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標準的叩拜禮。
“逆命改命,時移世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旁邊的僧人緩緩的開了口,雖看起來已經年邁,但聲音卻格外的空靈威嚴。
莫淺淺偏頭朝他看了過去,輕輕的朝對方頷了頷首,“玄善大師可是知道些什麼,淺淺能否請大師指點一二。”
他剛剛那突兀出口的一句話,讓莫淺淺雖然不是特別懂,卻也能猜到些許。
“女施主本不該存於此地,逆天改命本就該付出一定的代價。如今施主若要強行破命,勢必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莫淺淺心中咯噔一聲,玄善大師這話,難不成是要她直接將蕭錦城置之不理,死後方可浴火重生?
“大師的意思,可否是讓我遵從本心?”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施主乃天生火凰星象,鳳凰涅槃,必將浴火而重生。”玄善大師說完之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莫淺淺輕輕頷首,“阿彌陀佛,貧僧只能言盡於此。”
“哎?”莫淺淺還沒來得及再說別的,便見玄善大師已經抬步,從側門繞着離開了禪房。
莫淺淺眉頭緊鎖,靜立在原地半響,腦海里全部都是剛剛玄善大師所講的話。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她的口中輕輕的呢喃着這幾句話,半響,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淺笑。
莫淺淺雙手合十,朝剛剛玄善大師剛剛離開的方向行了一禮,轉身出了房門。
在門外等着莫淺淺的雪喬,不時往房間裏面張望着,一見門開,連忙迎了上去,先是上下檢查了一下莫淺淺沒有什麼問題,這才連忙將手中的披風給莫淺淺披上。
“見到玄善大師了嗎?”雪喬問道。
“見到了,也問到了我想要問的東西。”
莫淺淺臉上的笑意越發輕鬆,連雪喬都被她感染輕輕的彎起了唇角。
“那就好。”雪喬也不多問,此番前來,不虛此行便好,也不枉她們二人徒步爬了這麼多的路。
上山帶着誠意上來,下山自然也不能藉助外力,莫淺淺拒絕了雪喬要帶她下山的要求,又原路一步一台階的走了下去。
到了家,脫了鞋子,雪喬看着她起了好幾個水泡的腳,簡直心疼的要命。
“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莫淺淺有些哭笑不得,嘆了口氣說道:“說來也是近些時日過的有些太過安逸了,若是毒娘子知道我僅僅爬了個山就變成了這樣,怕是又要拉着我好一番折騰了。”
毒娘子訓練她時,可比這要嚴重多了,當時她都沒有說過什麼,更遑論現在這點小小的傷。
也正如玄善大師所言,想要得到什麼,必然是要付出什麼代價的,既然她想得到如何能擺脫系統為她與蕭錦城之間綁定的關係,這點苦頭吃的還是很值得。
“訓練是訓練,豈能相提並論?”雪喬拿來藥箱,給莫淺淺將腳上的水泡處理了一下,說道:“今明兩天還是先不要碰水,也不要走路了,小姐想吃什麼我找人做了給你端過來就好了。”
在雪喬眼中,她任何時候都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莫淺淺說不過她,也就只能聽了。
正好,她在這兩天休息的時候,向雪喬詢問一番穆成景那邊的具體情況,然後找人詢問一番蕭錦城這邊的情況。
後面,她才能好好安排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