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薛定諤的狐狸(三)
此為防盜章
要來了!
他盯着對面的網球。
真正進入了無我境界的幸村的狀態和平時幾乎天差地別,也和仁王曾見過的用出過無我境界的人(其實只有手冢和真田)截然不同。
眼神,氣勢,和舉動。
他比賽的節奏再次提了速,即使仁王集中精力也快要跟不上。
仁王明白這不是招數上的差別。說到底他的基本功離幸村太遠了,這個據說是四五歲就開始學習網球,並從那時候開始就堅定了自己網球道路的人在基本功上完全無可挑剔。
加速的方式,用力的方式,和長久的科學的訓練帶來的肌肉的韌性與能量。明明看上去如此纖細,可每一個舉動都能引發風暴。
能回擊的機會……十球?不,不對……
仁王微皺起眉。
他腦海里的模型不斷旋轉着,試算的數字也在不斷跳動。
來不及了,不能等分析結果!
仁王瞬間就做了決定。他邁開腳步,不再去理所謂的“最佳回擊點”和“可能回球角度與幾率”。
我又不是打數據網球的人,數據只是輔助啊。
他這麼想着,調動了全身的感知。
精神力的輸出瞬間加大了,到了仁王就算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球場上每一個風吹草動的程度。但他並沒有要閉眼,而是睜大了眼睛。
視覺,聽覺,觸覺甚至是嗅覺。
五感調整到最敏銳的程度,只有這樣,能捕捉到幸村的每一個動作。
他終於抬起了手,揮拍時幸村打出的球正好落在他拍心的位置。
啪!
大臂揮動時他敏銳感覺到了什麼。
這是……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靈力負荷下,手臂肌肉的活性被充分調動了,他發揮出了原本不能發揮出的力量。可儘管如此,這一球也比他想像的要……
這是真實的嗎?
是!
接到第二個回球時,仁王便下了這樣的判斷。
他感覺到差別了。
方才的接球的手感,和現在的感受。
幸村的精神力壓迫過來,足以對他的擊球產生影響。他彷彿能看到幻象。可剛才那球不是這樣的。那是真正的,自己用了很少的力氣就打出了很棒的球的感覺。
那是什麼呢?
能再來一次嗎?
仁王咬緊牙關。
他奔跑着,試圖重新找到剛才那球的手感,卻始終就差一點。他不停嘗試着。
不對,還是不對……這一球……還差一點!
到底差在哪一點?!
咚!
不知道第幾個球砸在了底線上。
“你不會就這樣而已吧?”幸村冷冷地說。
仁王看着他帶着冷意的笑臉,全身的熱意一路衝到頭頂,幾乎要冒煙。
然後他握緊了球拍,終於注意到了不對。
幾分鐘了?
他和幸村到底打了幾個球?
十分鐘。
腦子在他提出這個問題時自動得出的答案。
已經過去十分鐘了。靈力耗費了大半,身體內部的飢餓與疲憊一起襲來。他甚至覺得自己撐不到預估的十三分鐘。
幸村認真以後,他花了比預想中更多的力氣去反擊。好不容易拿到的優勢就這樣丟掉,那也太可惜了不是嗎?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但似乎不知不覺就走入了幸村精神力誤導着的道路上。
可剛才擊球的感覺……
仁王握緊了球拍。
他深呼吸了一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越是煩躁,越是不能進入狀態。可能那也是和無我境界一樣,是什麼玄妙的招數呢?
他終於重新注意到了自己腦海里的模型。
三分鐘。
最省電的狀態,還是能撐三分鐘的。
現在的比分呢?
6-5.
不把這一局拿下來,進入搶七……
三分鐘,能打贏一局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仁王收斂了他的靈力。
並不是完全收回,而是放棄了覆蓋全身的用法。他沒有多做思考,而是憑藉感覺和身體的需求,讓靈力停留在左手和兩條腿上。
這大概看起來像是“千錘百鍊”?
仁王自己想了想,然後他沒來由笑出來。
哎呀,在學會靈力之後,自動地學會了無我境界的兩重境界。這到底是無我境界原本就是靈力的反饋,還是靈力在網球上就是這樣用的呢?
那越前南次郎會不會靈力?
天衣無縫又是什麼狀態?
他有太多疑問了。可至少按照他現在的假設,無我境界不是天花板,而是起點才對。
要知道他可是一個靈力的初學者啊。
我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不過現在,努努力,說不定就創造奇迹啦!
Puri~
仁王甩了甩頭,揮舞起了球拍。
三分鐘稍縱即逝。
就算仁王費勁了力氣想要快一點拿下比賽,但他的急躁表現得太明顯,讓幸村發現了端倪。又或者是仁王本身就沒有掩飾的意思,畢竟一開始就“預告”了三分鐘。
三分鐘的末尾,幸村眼裏能看到的仁王身上的光,逐漸消失了。
他於是抓住了時機,又一次提了速。
讓他驚訝的是,雖然從無我境界的狀態中退了出來,但仁王似乎並沒有一般無我境界結束時會出現的強烈的“後遺症”。他還是在奔跑,只是速度回歸了平時訓練時的水平。汗水幾乎把他身上的運動服浸透了,喘息聲也很重,可好歹還是規律的。
這絕對不是仁王第一次進入無我境界。
這當然不是,他可是主動進入的無我境界,這可不是一個“初學者”能掌握的手段。
可仁王是什麼時候學會的呢?
幸村眯起眼,懷疑起自己對網球部的掌控力。
他應該更關注他的隊友嗎?
“但也到此為止了。”他說。
網球從后場劃過一道輕巧的弧線,仁王仰起頭追了兩步又停下了。他看着網球落地,終於忍不住彎下腰撐着膝蓋大口喘息。
汗水就從發梢間流下來,劃過眼角。仁王喘的喉嚨疼。他伸手擦了一把汗,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睛。
再抬起頭時他挺高興地發現幸村也沒有比他好太多。
至少沒披着外套的胳膊上也是有汗的!
——但我這場比賽是為了什麼來着?他看上去比我要健康多了吧?
他又抹了把汗,才直起腰。
幸村頭上的髮帶也濕了,但托髮帶的福,他遠沒有仁王那麼狼狽。他摘下髮帶理了理頭髮,把球拍夾在胳膊下走到場邊。他看了一眼仁王:“沒事吧?”
只顧着喘氣的人擺了擺手說不出話。
劇烈運動以後要足夠的拉伸,幸村向來很注意這些。
他收起球拍在場邊做完了自己賽后一定要做的拉伸,轉過頭時仁王已經平復了呼吸了。
剛剛打完比賽臉白的嚇人的人收了汗看上去安然無恙。
幸村若有所思:“你的體能比之前好很多了。”
“是嗎?”仁王齜牙,“還不是拿你沒辦法?”
“……你這個說法。”幸村又微笑起來,“你難道體力變好,就覺得能打敗我了嗎?”
“試試又不犯法。”仁王說。
幸村無奈地搖了搖頭。
場下的幸村固然是個威嚴十足的部長,卻也有溫柔的一面。
仁王打了一場自以為毫無用處的比賽,心裏莫名憋屈。他對幸村沒有警惕,腦子裏又有太多雜念,不知不覺就走了神。
同級生里年紀最小卻職權最大的人見仁王眼神放空,突然手癢。
他伸出手,舉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
在仁王額頭前停了兩秒,幸村終於動手了。
啪。
“啊。”仁王猝不及防被彈了額頭,終於驚醒。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看着面前的幸村:“……部長?”
“怎麼,不打算說點什麼嗎?”幸村把網球拍塞回了網球袋裏,拉上了拉鏈。他走到球場搞上去撿網球,一邊走一遍說,“我可不覺得你會沒有理由就來找我打比賽。”
“理由啊……”仁王走到另一邊去拿了拖把。
室內網球場就是比室外要麻煩一些,需要及時清理。
他看了一眼拖把,又拿了水桶。球場後門外有一排水龍頭,假期沒有供水。仁王嘆了口氣想我不會要去社辦拎水吧?
撿完球的幸村走出來,接過了他的水桶:“我來吧。”
“……不用了吧?”仁王跟上去。
幸村看了他還在抖的手一眼:“你把桶摔壞了,我是會和柳直說的。”
一個水桶而已!我哪裏有你敗家!說體檢就給全社團五十幾個人買了體檢票!
仁王腹誹過後想起一個月前幸村完美無缺的體檢單,又憋了口氣。
他跟着幸村往社辦的方向走,覺得就算提一桶水很難……分着提?
他可不相信幸村就像表面一樣什麼事也沒有呢!
“我就是覺得……”仁王想了想決定說實話,畢竟這是很嚴重的事,“覺得你可能最近身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