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下午上學、放學，兩個人仍舊是同進同出。

臨走的時候，齊橙好歹是想起來看自己的小紅一眼。

裴青緋問道：“車怎麼辦，要一起帶回去嗎？“

齊橙今天可是體會到了蹭車的快感，抱着裴青緋的腰不撒手，“放這兒吧，周末再說。“

“鬆手。“裴青緋一臉冷清，低頭看了看死死抱着自己腰身的那雙手。

之前那輕輕搭着，生怕太用力她會不舒服的手和眼前這雙爪子，還真就長在同一個人身上。

“明天你來騎。“裴青緋回身說道。

“啊？“齊橙滿臉不樂意。

“好啊，不願意就去坐公車。“裴青緋道。

“願意，一百個願意，現在就換。“齊橙笑道，說著就要從車上下去。

裴青緋按了她手一把，“先坐着吧，最後一次，且坐且珍惜。“

兩個人說說笑笑，一起出了校門。

當天晚上，小網民江楚認真完成了自己的作業，已經被老張談話了，他可不敢再出紕漏。

“搞定。“江楚伸了伸懶腰，收拾了書包，隨後就捧着自己的小手機開始水論壇。

今天這麼大的熱鬧，沒有幾篇熱帖橫空出世那是不可能的。

首頁飄紅，回復多多，江楚點開了熱度最高的那個，名字看上去很正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扎了齊大班長的車胎！那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車胎，承載了大家多少夢想的車胎，到底是誰，就這麼把它扎漏了，老實交代吧，看看群眾的意見，再決定是否寬恕你。”

撲哧。

江楚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水論壇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的夥伴。

齊橙對自己的學習安排非常有計劃性，她有一個特別的日曆，上面是她整個學期的學習安排，必須做什麼，可以選擇性做什麼都寫得清楚明白，而今天她提前完成了自己制定的計劃，做完了作業和課外練習，本想着要不要再點休息，結果放在一旁落灰的手機，叮咚一聲響了起來。

齊橙高一的時候還會將手機帶到學校去，不過升了高二她知道自己偶爾自制力也很薄弱，所以自告奮勇跟齊媽媽要了個小直板機，除了能夠接打電話，發發短訊外，大概也就能夠當個便攜式計算器使用，齊媽媽老懷安慰，女兒這麼懂事，兒子也要好好督促才是，所以好事成雙，齊鴻的手機就這麼飛了，一個便攜式計算器穩穩噹噹落在了他手裏。

齊橙好歹還有一整個高一的自由，結果到他這裏直接就給掐滅了，真是讓人慾哭無淚。

小直板用慣了，驟然聽到熟悉的微信消息提示，齊橙還真有點不習慣，將角落裏的手機拿在手上，齊橙就見江楚發了個連結給她。

不用想，單看網頁地址就知道，肯定又是校園bbs上那些比較新奇的帖子。

齊橙就不明白了，江楚好歹也是身高八尺的有為青年，怎麼就對八卦傳聞這麼感興趣。

隨手點開，一看內容，齊橙差點沒從椅子上栽倒下來。

一個電話打過去，齊橙就聽見對面江楚欠揍的笑聲。

“你，你發這個給我幹什麼？“齊橙試探道。

江楚搖頭晃腦，聽聽，聽聽，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齊橙這單車，還要從上午那節課間說起。

江楚從老張辦公室出來就撞上齊橙匆匆忙忙出教室，說話遮遮掩掩、不清不楚的，這江楚要是不跟上去看個明白也就不是他了。

悄悄尾隨其後，江楚就見到了令人咂舌的一幕。

齊橙一路順着樓梯下去，出了高二教學樓就奔着車棚去了，找到自己的單車后，四下看看，周圍剛好沒人，直接就把圓規拿出來，朝着自己的車胎扎了下去。

江楚離得遠，但是光想像着小紅的車胎慢慢憋下去的樣子，江楚都不得不為它掬一把辛酸淚。

齊橙那點小心思江楚再明白不過了，這不是車胎被扎了嘛，齊橙就可以理直氣壯、堂而皇之蹭裴青緋的車走了，而倚着裴青緋的性子，絕對不會拒絕。

卑鄙啊！

無所不用其極啊！

江楚覺得古人這些詞彙簡直就是為齊橙量身打造的。

她怎麼不想想！

是誰陪你風裏雨里！

是誰陪你走過四季！

對着小紅怎麼下得去手呢。

“這人心啊…嘖嘖。“後面那些小動作江楚也不用看了，長吁短嘆就回教室去了。

齊橙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她當時四下觀察過了，沒有發現任何人，可江楚大晚上發這麼個帖子過來，絕對不懷好意，想想當時自己出教室的場景…

“你上午是不是偷偷跟着我？“齊橙逼問道。

“沒啊。“江楚不承認。

“那你發這個過來做什麼？“齊橙又道。

江楚壞笑兩聲，“好東西當然要一起分享了，再說，扎我朋友車胎的人，當然得給她揪出來了。“

齊橙越聽越不對勁。

“行了，別裝了，是我乾的，想怎麼樣吧。“齊橙乾脆坦白從寬。

“就喜歡你爽快。“江楚笑道。

“你要是敢告訴裴青緋，你就死定了。“齊橙威脅道。

“看你表現。“江楚洋洋得意。

“說吧，有什麼條件。“齊橙心不甘情不願。

“學校旁邊新開了家甜品屋，聽說蠻不錯的。“江楚道。

“我家青緋喜歡吃這些也就算了，你一個男孩子怎麼那麼嗜甜。“齊橙眉毛都要糾結到一起了。

說起來江楚和裴青緋的口味還真是天生絕配，就愛這酸酸甜甜的東西，只要想一想齊橙覺得自己牙都要倒了。

“請不請吧，我的手可就放在發送鍵上呢，只要我輕輕一點。“江楚哼哼兩聲。

“請，請還不行嘛，周末放學，咱們三個去嘗嘗。“齊橙終於鬆口。

“好嘞。“江楚笑着掛了電話。

齊橙將手機往桌子上一丟。

“人有失手，流年不利啊。“

說著齊橙將腦門磕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怎麼就那麼不小心栽在江楚這廝手裏了呢。

“噹噹當。“一陣敲門聲。

齊橙垂頭喪氣站起身開門。

齊鴻站在外面，穿這藍底兒印着大嘴猴的睡衣，手上還端着一杯熱牛奶。

“齊橙，我想要借你高一的物理課本和筆記。“齊鴻道。

齊橙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齊橙也是你叫的？叫姐姐。“

正要揉搓自家弟弟一番，忽然齊橙的目光一頓在齊鴻身上打了個轉，突然就和顏悅色了起來。

這變臉跟翻書一樣，齊鴻覺得事有不好，正想跑，卻被齊橙一把拉住。

“你剛剛說你幹什麼來的？“齊橙笑嘻嘻問道。

要說自己姐姐這幅皮囊真是生的不錯，尤其笑起來，像朵太陽花，不過齊鴻可沒有心情欣賞，他擺擺手說：“沒，我什麼也不幹，我走錯門了。“

這時候想跑已經晚了。

齊橙一把將人拽回來，“說。“

齊鴻想哭，“我，我就是想來借你高一的物理課本和筆記。“

齊橙鬆手，整理了一下被自己揪出褶皺的衣服，“早說嘛，來來來，坐着等會兒，姐姐給你找去。“

“真不用了，姐。“

“坐着！“

齊鴻捧着牛奶老老實實坐在小板凳上。

齊橙翻騰了半天，終於從書箱裏把齊鴻要的東西給找出來了。

“你要說點什麼？“齊橙一臉溫和。

“謝謝姐姐。“齊鴻安安分分。

“這就沒了？“齊橙問道。

“有事兒您吩咐。“齊鴻做了個請的手勢。

“也不用你做別的，學校拐角那裏說是開了家甜品屋。“齊橙貌似不經意道。

“咦，甜甜膩膩的，你不是也不喜歡嘛。“齊鴻一臉嫌棄。

齊家姐弟倆是一個口味，都不愛甜，所以平常這些東西是能不碰就不碰。

“你哪裏那麼多廢話，周末放學，你可以不吃，但記得帶着錢包過來。“齊橙拍拍齊鴻的肩膀。

齊鴻喪氣起身，正要出門。

齊橙雖然有事沒事總願意逗他玩，但要他花錢這還是第一次，於心不忍只好解釋一句，“放心，會還給你的，只不過要等到一月以後。“

一月？

齊鴻不傻，這實在是個很有深意的月份。

齊橙就是一月份出生的，一月十三號，而就在三天之後，一月十六號，裴青緋也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了。

齊鴻八卦地又湊回來。

“攢錢吶？“

齊橙揮揮手，“去去去去，小孩子少管閑事。“

“這是要買個大件兒？讓我想想，青緋姐最近有說什麼喜歡的東西嗎？“齊鴻站在那裏開始琢磨。

“拿着你的課本，趕緊出門右轉。“齊橙不耐煩，將人給推出去。

關了門后，很快齊鴻就又探了腦袋進來。

“姐，你說我該送青緋姐什麼好呢。“

齊橙隨手抓起床上的抱枕就朝着門口丟過去。

齊鴻反應很快，關門又打開，還一臉得意的樣子。

這要不是老齊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家裏的房間不許鎖門，齊橙早就把這傢伙關在外面了。

“你怎麼不想想送我什麼，我好歹是你親姐。“齊橙沒好氣道。

“周末放學，校園拐角處的甜品屋，就當是提前給你慶生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您老歲歲平安。“齊鴻說完，留給齊橙一個瀟洒的背影。

齊橙嘴角有些抽搐，剛剛怎麼沒一枕頭砸在他臉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