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跳舞1
我嘴裏叼著錄取通知書,雙手拖着一大堆雜七雜八的行李,幾乎是蹣跚着擠過人流挪到了火車站出站口,放眼一看,場面果然很壯觀,各大學接新生的學長們三五人一紮堆,舉個牌,牌上寫着各高校的名號,這裏插一句,我不知道為什麼,那種牌子一舉起來,我就認為它上面寫“賣身葬父”要比“××大學”更合適。我估計我臉上又有了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急忙收起上揚的嘴角,開始放眼尋找自己的組織。眼珠子三百六十度都沒轉到,我就看到××財院的牌子了,其實確切地說是看到了牌子下面那張臉,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那位師兄的長相,反正以我當時的審美觀點來看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帥呆了!我步履艱難地挪了過去,鬆開牙拿出通知書遞給了他。他驗明正身後揚了揚嘴角笑了笑,那樣子可真叫個陽光燦爛,接着聽到他綿甜憨厚的男中音說:“歡迎你,文靜同學!”這裏要說句實話,平日的訓練再有素,當時也差點眼珠子和着涎水一齊掉了下來。這時他身後一位仁兄探出頭來對帥哥說:喲,一上來就把姓給去掉直呼其名啦。“我姓文名靜!”我急急申辯,那個臉紅喲!“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師妹,我這麼叫你你不會覺得我禽獸吧?”那顆腦袋嘰嘰歪歪湊過來說。我忙一本正經地說:“以後請師兄多關照!”“我叫張國義,他叫李冬冬。”帥哥說,“再次歡迎你,你是我們今天接到的第一位新生。”我很有分寸地笑了笑,心裏遺憾這麼兩個帥哥咋叫這兩個俗名啊,一個像叛變的**員名,一個就像我家巷子口王大奶奶的孫子的名諱。冷不丁一看那個叫李冬冬的大塊頭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笑變了形,笑得我毛骨悚然的,他伸出手接過我手裏的行李,把我帶到不遠處學校搭的簡易接待棚裏面,安頓我坐了下來。我很遺憾張國義沒有跟過來,李冬冬瞄了我一眼,長嘆一聲說:你瞧瞧,長得帥就是佔便宜,往那一站扶個招牌擺個POSE就行了,苦活都是咱們干喲,可咱一邊幹着吧,別人心裏惦記的還是那個帥哥。我大聲地,但明顯底氣不足地申辯:“我沒有!”然後我沒忘了拍上一句:“再說你也是個帥哥啊。”“哈,小傢伙,這話我愛聽,對了,你一人來的,家人沒陪送?挺獨立啊!”李冬冬把行李放了下來。我學他那樣揚了揚眉毛:“那是當然。”事實上情況是這樣的:臨上車前爹娘給了我兩個選擇。1.他們送我過來;2.我一個人過來,把他們倆的火車票折現給我,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二條,並且反覆強調一定要是卧鋪票。最後跟老爸再三保證,拿您錢財替您消災,您的義務,我一定替您盡好,這就搖搖擺擺過來了。我最煩的就是上個學還大隊人馬跟着來,走的時候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送葬似的。我有一個壞毛病,一想到什麼可樂的事情在任何場合下都會笑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在於我經常會想到讓我發笑的事情,於是在外人看來,我是個頻繁低頭傻樂的二五眼,我真遺憾,現在我又這樣了……李冬冬看了我半天終於支吾出一句:女人心,海底針!我爆笑出來!這是我和李冬冬相識的第一幕,後來很多想來更有紀念意義的事情慢慢在記憶里退色的時候,他當時那個表情,卻一天比一天清晰地在我腦海里不斷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