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粉絲來信

此為防盜章,防盜比例50%,48小時他搖搖頭,面不改色的撒謊；“沒去。”

“那可真是太像了。”方草神遊了會兒。

她也覺得小崽子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但那雙眼睛怎麼看都是秦弟弟。

她作為一個宿管，勉強算閱人無數，一天到晚和這麼多人對視,只有對上秦弟弟的眼睛時,會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誰讓她是個顏控。

想到這,方草有些煩惱,敲了敲額頭將這種想法壓了下去。

她向前走了兩步，有輛車從馬路邊飛馳而過，擦着黃線差點要蹭到方草。

秦中臨伸手護了一把，攬着方草的肩膀往行人路上帶了些。

就在他伸手的瞬間,一個黑乎乎的玩偶從他的口袋裏掉了出來。

玩偶直線劃出影子，悄然無聲的墜到了水泥路面，正面着地,是一個長直發、死魚眼的玩偶，而且玩偶的襯衫敞着。

絨布做的肚子上用紅線綉了幾個大字：牡丹網吧比賽紀念品。

……

空氣瞬時安靜了。

又一輛車從馬路邊上飛馳而過，帶起一屁股混着砂的塵土，在兩人腳下盤旋后落下。

秦中臨握在方草胳膊上的手指抽動了兩下。

他正要彎腰撿。

方草先他一步將玩偶勾了起來，曲着手指撣撣上頭的灰塵,將玩偶的襯衫扒的更徹底,確認了一下上頭的字。

果然是網吧賽的紀念品。

而且還是限定版的,肚子那塊綉了日期,不早不晚，就是今天。

方草確認完畢后，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抬頭看秦中臨：“行啊你。”

“……”秦中臨沒吭聲，繃著嘴角，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方草拿着玩偶，繞着秦弟弟走了半圈，從左邊走到右邊，感覺第一次見識這小崽子。

本以為是純良小天使，搞半天和王曉川一樣，就是個大騙子？

可秦弟弟的人設明明是軟萌可愛，容易被欺負啊。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方草不死心地追問：“今天發揮的不錯啊，第一把決賽圈那個是不是你？為什麼用平底鍋捶我頭。”

秦中臨沉默地看着方草，腦中已經想過了無數策略。

好一會，他作出了抉擇，靜靜的開口說道：“這玩偶，別人送的。”

不算撒謊，但故意誤導了方草。

方草愣了愣，沒有徹底上鉤：“你沒去網吧賽？那也太巧了吧，你是不是跟王曉川學壞了，在這糊弄我啊。”

“我怎麼會騙姐姐呢。”秦中臨已經恢復了平靜無波的模樣，眼中似乎還有絲淡淡的無奈。

他衝著方草一笑，和以前一樣風度十足的說：“真的是別人送的，至於長得差不多，就一定是碰巧了。”

方草面露疑惑，卻又覺得沒毛病，這樣才說得過去。

不然凡事優秀，還懂禮貌的秦弟弟，怎麼會幹出羞辱別人的事呢？

後來秦中臨又露着小酒窩說了幾句，低醇的聲音配上那雙勾人的眼睛，方草立即被迷得不敢看，也不敢再提網吧賽這事兒了。

將玩偶塞回了弟弟手裏，埋頭直走。

回家以後，方草躺在床上，閉了下眼，理智回籠，於是將眼睛睜開，起身打電話給王曉川。

她開門見山的問：“你弟今早有沒有去打網吧賽？”

王曉川那頭早就被收買了，十分慷慨大方的爆料：“沒！絕對沒！我倆一直在家打遊戲呢。”

“用你rank分來發個誓。”

“……你可別太狠了啊。”王曉川說完，問方草，“平時沒見你對我弟這麼上心啊，這會兒怎麼了？”

方草噎了一下，被這個問題難倒了。

她先把電話掛斷，然後爬到床上，靠着枕頭思索了會兒。

功夫不負有心人，歷經冥思苦想之後，她終於記起了一筐子破事——

她以前有段時間，好像對小崽子特別的上心。

悠遠的記憶中，在王家給兩兒子買的學區房裏，客廳嘈雜，斷斷續續傳來王曉川噼里啪啦砸鍵盤的聲音。

二樓書房裏的窗戶開了一半，將紗窗吹鼓成了半圓。

秦弟弟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額角青紫，一臉冷淡，神色漠然的看着她。

而她則安穩的坐在書桌邊，手裏拿着本教科書：“你媽你哥不管你，不代表你可以把自己養成個小廢物，來說說，昨晚跑哪去了？”

小崽子站着不動，像是空氣凝滯了一樣。

方草也沒動，盯着小崽子看，重複問道：“去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乾涸皸裂般的少年聲音響起：“在家。”

方草隨手將教科書丟到腿上，伸胳膊敲了下小崽子的腦袋：“小小年紀就撒謊啊？成吧，先滾過來寫作業。”

隨即小崽子動了動嘴角，抬眼看她。

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很好看，雖不太明朗，卻能清晰瞧見裏頭的輕蔑。

彷彿下一秒就要脫口而出“傻逼”兩個字。

手機嗡嗡嗡的來了條垃圾廣告短訊，方草被驚的打了個激靈。

她鼻尖冒汗，喘了兩口氣，接着心虛的想：自己以前哪來的狗膽，竟然敢逼秦弟弟寫作業？

這特么可是個大學霸啊。

不過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以前的秦弟弟這麼傲氣的嗎……

方草陷入了沉思。

自從回憶起這個眼神之後，她便有些不得勁，感覺和世界脫節了一般，怎麼看秦弟弟都覺得彆扭。

更可怕的是，兩人要一塊回老家了。

方草老家在隔壁省，正好是南北交界，不算太遠，長途車程大約四個小時。

車票便宜，她當時和秦弟弟選了坐車。

上車以後，方草就後悔了。

車裏各種氣味混雜，開着車門卻不抵用，為了保證空調的冷氣，等汽車發動，就得保持車窗全程關閉。

她訕訕的和秦弟弟說：“抱歉啊沒想到這班車有點慘烈，味道挺重。”

“的確挺慘烈。”秦弟弟笑着安慰道，“姐姐要是不嫌麻煩的話，我們現在下車換機票吧。”

太土豪了，然而自己是個窮逼。

方草心動了不到0.1秒，拒絕：“不了，太麻煩了。”

說完后，她偷瞥了一眼秦弟弟，發現小崽子眼中沒有露出輕蔑，這才鬆了口氣。

以前那事兒，可能是自己年輕狂妄，看錯了吧。

接下來需要應付的就是爸媽和親戚。

方草又偷瞥了眼秦弟弟的身板，這租來的男友實在優質。

轉念想到時常來串門秀優越的表姐表妹們，她突然有些擔心了。

她覺得八成是來要錢的。

接通之後，果不其然——

“你國慶回不回來？”那頭是她親爹有些醉意的問話，“你妹挺想你的，家裏錢不夠花了。”

方草緩緩的嘆了口氣：“知道了。”

“上半年存了多少錢啊？”

“三千。”方草說完后問，“小續是不是該上初中了？”

“對啊。”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她爸開始胡言亂語，“就這麼點錢哪裏夠你妹上初中，你釣到金龜婿沒，往家裏搬錢啊，要是沒有的話，隔壁張叔他兒子——”

方草懶得搭理，直接把電話掛了。

她踢開地上的雜物走到電腦前頭，打開網頁開始搜索出租男友。

信息發達的好處很多，想幹什麼都能在網上找到服務，就是價格有點貴。

看着一天兩百、三百的價格，方草猶豫了會兒，上貼吧論壇的小眾地方搜了搜。

結果還真讓她搜到了便宜的。

一天二十，包周一百，節假日不限。

最上頭還有這人的照片，雖然看起來富態了些，但五官端正，拿得出手。

方草想了想，下單了。

系統自動發來了對方的姓名，是個叫陳榮的小夥子。

同一時刻。

秦中臨的宿舍內，四個人正風風火火的打遊戲。

一名舍友問：“你們國慶都什麼安排啊？”

“回家啊。”

“我掛牌把自己租出去了，看看有沒有人包養我。”

“阿臨你呢？”

秦中臨思考了會兒，不緊不慢的說：“看我姐姐什麼安排。”

眾人起鬨：“哎喲——”

陳榮好奇的停下鍵盤湊過去問：“你那個姐姐到底什麼來頭，我怎麼感覺她一出場，你整個人畫風都變了？”

“是嗎？”秦中臨若有所思。

他操作鼠標開了一槍，四個人吃到雞了。

“這麼快？”陳榮癱到凳子上說，“和阿臨玩根本就沒有遊戲體驗，全程撿東西就夠了。”

一個舍友說：“反正能吃到雞就行，管這麼多啊。”

“倒也是。”陳榮舉起手機看了眼，隨後揉了揉眼睛，沉寂了幾秒之後，他猛地暴起，“我擦，有小姐姐包養我了！！”

“啥？！”

宿舍幾人瞪大眼站起來，沸騰了。

大家都知道陳榮是個花樣多的，膽子也大，趁着國慶小長假把自己給掛到了論壇上面當出租男友。

可是他那長相，誰都不信會有人包他。

這會兒聽到了陳榮的喊話，一名舍友氣哼哼地走過去說：“來，讓我瞅瞅是那個瞎了眼的會買你。”

他搶過陳榮的手機看了會兒，摸下巴評論道：“沒照片啊，頭像都是系統默認的。”

“對啊就是個小號。”

“不會是男人吧？”

陳榮頓時驚恐不已：“你特么別嚇我！”

“本來就是。”舍友又看了看顧客的資料，“就能知道id——圓溜溜的桃花……”

他話音剛落，就發現原本拿在手裏的手機沒了。

舍友動了動手指，傻眼了，抬頭往周圍掃了一圈，很快發現了原因。

“阿臨？”舍友很詫異，“你竟然會對這個感興趣？”

秦中臨拿着手機靠在床柱子，眉頭緊皺，過了會兒才鬆開。他懶洋洋的勾過陳榮的肩膀，臉上露出淺淺的酒窩。

陳榮興奮的問：“你笑啥啊！”

秦中臨一本正經的說：“這大概真是個男人。”

陳榮臉色突變：“我擦，你怎麼知道的，那我該怎麼辦？”

“我見過論壇上有人掛這個id的。”秦中臨面不改色的忽悠，“我們兄弟一場，這次你絕對不能去，場子我幫你出了。”

陳榮說：“我擦，這怎麼行！你長得可比我危險多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秦中臨笑了笑，“而且賺來的錢還是你的。”

有錢還不用出力，這種好事怎麼可能會有人拒絕。

陳榮頓時感恩戴德的同意了。

他和對面那個賣家約了明天下午在咖啡館見面。

到了約定時間，方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出門赴約。

學校咖啡館因為價格高，人比較少。

她坐在椅子上點了杯美式咖啡，正心疼着錢，對面的座位坐下了一個人。

黑襯衣、西裝褲、桃花眼、小酒窩。

方草瞧見了以後驚訝的舌頭打結：“秦、秦中臨？”

秦中臨坐在她的對面，露出一抹笑意：“是我。”並且補充，“姐姐你包的男友。”

竟然真的是……

方草瞬間有些臉紅了。

正好咖啡上來了，她連忙舉着杯子遮住自己的表情來緩解尷尬。

找虛擬男友什麼的已經夠可恥了，找到的竟然還是王曉川的弟弟，簡直就是公開處刑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

反正不結婚也只是多聽幾句念叨和威脅。

方草咳了兩聲準備說出自己的想法。

秦中臨看着她說：“姐姐，這是我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希望能讓你滿意。”

隱隱的語氣似乎還挺期待。

方草只好把話咽了回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秦中臨同樣點了杯咖啡，意味深長的看了方草一樣，問道：“姐姐是準備帶我去見父母嗎？”

方草反射性的點點頭，點完以後覺得這句話有哪裏不對。

秦中臨笑的露出小虎牙。

“那就要好好準備一下了。”他的聲音充滿年輕人的活力，卻又很溫柔，比方草見過的那些no.1的虛擬男友厲害多了，簡直不是一個等級的。

她有些疑惑：“要準備什麼？”

“當然是不讓叔叔阿姨發現我是租來的。”秦中臨眸光閃了閃，“所以，姐姐，我們這幾天就開始熟悉起來吧，就像普通的情侶一樣。”

方草：“……”

對着這張帥臉，她真的下不去手，何況這還是個才成年的小男生。

還是拒絕吧。

她悲壯的想着。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種高溫之下，辦公室門口竟然站了個人。

那人個子很高，看起來二十歲上下，身材修長，白皙且覆了層薄薄的肌肉，最普通的白T和運動褲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上台走秀的時尚感。

他本來懶洋洋地倚在牆上，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微微側頭看了過來。

傾瀉的陽光被樹葉打碎，灑在他臉上，將他的睫毛投影出彎曲的形狀，透出勾人的意味。

方草雖說見慣大風大浪，仍被震懾了一下。

直到邁步到辦公室門口，她才從美色中回神，並且瞧見了這個男生捆成粽子的右手，以及捏在手中的一張薄薄的單子。

“來請假的？”方草伸手要單子。

男生應了一句，伸手將請假單放在方草掌心裏，桃花眼向上微揚，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你是女生寢室的宿管嗎？”男生詢問。

“嗯，我這學期剛來，和陳阿姨一起管女生宿舍。”這句話方草答得行雲流水，她被問了好幾次，乾脆就把這個回答當成標準答案背了下來。

男生沒有再開口，方草便低頭去看請假單。

單子上面寫了男生的名字：秦中臨。

下頭跟了請假理由：右手骨折，需要回家靜養。

一手字寫的龍飛鳳舞，好歹還算看得清。

第二行的地方已經敲了兩個章，輔導員的和教務處的，就剩宿舍這邊還未審批。

方草不好意思耽擱別人，伸手從口袋裏勾出一串鑰匙，撥了兩下后選中一把，插進鎖孔。

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她轉動把手將房門推開。

剎那間，滿屋子的熱氣襲來，激的方草眼前浮現一道道白光。額角很真實的開始冒汗，剛剛的冷水徹底白沖了。

方草忍不住嘆氣。

她單手抵着門，回頭望了男生一眼，解釋說明：“空調壞了。”

秦中臨一笑，十足的善解人意：“老師真是敬業，如果是我的話，這會兒一定罷工在家享清福了。”

“賺錢不容易。”方草揮揮單子，“你在外頭等我，別進來了。”

秦中臨卻還是伸出腿往門內邁了兩步，等方草鬆手后，他便斜斜地靠在了木門上。

辦公室的門不大好，總是嘎吱嘎吱亂叫。

方草原本還擔心即將到來的噪音，秦中臨這一舉動實在是太討人歡心了，讓方草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上升，滿腦子都是“有禮貌的好學生”這一印象。

一個紅章用力的敲在單子上。

方草把請假單對摺遞過去：“交給教務處就ok。”

“辛苦老師了。”秦中臨勾起嘴角，乍一看是含情脈脈，仔細看又多了幾分不正經的味道。

說完之後，他轉過身，腳步生風的離去，絲毫沒有之前纏纏綿綿又親切有禮的模樣。

中午的氣溫更高了。

方草獨自癱坐在休息室的藤椅上，白背心的邊上全是滲出的汗水，像強力膠一樣貼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