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靳鄴剛到她們班時冷冰冰的,班裏其他男生吃飯上廁所打球都是成群結隊,只有他一個人獨自坐在座位上,去食堂去廁所都是一個人,那個位置就在尤藝後面,靠窗,方便他臉對着窗戶,擺出一副不食煙火的樣子。
女生私底下都討論他的顏值,覺得他這是顏值太高,轉到他們班,鶴立雞群,只能對着窗戶欣賞自己的臉。
他對誰都不搭理,尤藝繼走廊上說靳鄴是面癱臉被他聽到之後,在成績表前說他成績差是走後門進來的再一次被他聽到,每次坐在座位上,想到靳鄴在自己身後都心慌慌。
這種互不干涉的行為一直持續到高二上學期期中考試前一周,語文老師為了她們能在語文試卷的選擇題上把握住分數,特地去打印室打印了語文成語資料發給班裏同學,讓同學每天牢牢的背住四五個成語,慢慢積累,考點的成語就都能記住了。
靳鄴語文底子差,語文老師課上最後十分鐘在班級里轉了兩圈,特地到靳鄴面前說語文選擇題的分數是最容易拿住的,讓他認真背,不要小瞧這一題三分,最後幫助他的可能就是這三分。
靳鄴淡定的嗯了一聲。
下課之後,尤藝趴在桌子上休息,眼睛透過胳膊與桌子的縫隙偷偷瞥了眼後座的靳鄴,他的胳膊搭在桌子上,穿着黑色運動服,端正的坐着,似乎在認真的看語文成語資料。
尤藝覺得這位轉校生學習還挺認真的,比嚴嚴那個渣渣有上進心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學習方法沒用對,效率太低了,這麼用功還是考了倒數第一。
他性格又孤僻,也沒人跟他指出這個問題。
礙於他不搭理人,尤藝有心提醒他要找一條適合他學習的方法也不好同他搭話。
她翻出抽屜里的手機,插上耳機,趴在桌子上用頭髮遮住耳機不讓班主任老高發現,老高對她們管的嚴,明令禁止同學們不許帶手機到學校,但他課間很少過來,所以班上同學下課之後還是能把手機偷偷拿出來放鬆一下。
尤藝喜歡聽古風音樂,空靈淡雅的歌聲穿過耳膜,心情放鬆愉悅。
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拍,尤藝以為是老高到班裏巡視了,慌忙把耳機從耳朵上拔下來塞到抽屜里,剛把罪證藏好,就聽後座那個不愛說話的新同學聲音清冷的說:“尤藝同學,轉臉讓我看一下,秀色可餐,是什麼樣子的。”
尤藝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說的話,瞠目結舌,整張臉都紅了,她這是被後座那個不愛說話的面癱臉給強行撩了。
她僵直着身子不動,他卻不依不饒的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後背,手指在後背一點一點的有些癢,尤藝只好轉身看他,他左手撐着腦袋,唇角輕翹,微側着臉,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撒在他的臉上,清澈的眸子泛着細碎的光,將他清冷的俊臉暈染的有幾分暖意。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難免會被美色所獲,尤藝也不例外。
靳鄴見她紅着張臉,羞澀尷尬,眉開眼笑的打招呼:“尤藝同學。”
尤藝頭一回這麼面對面的和他說話,也是頭一次認真的打量他的臉,確實如瑤瑤所說,乾淨,帥氣,他的聲音帶着少年的清脆朝氣,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冷漠。
尤藝點了點頭,呆愣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她還以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與世俗同流呢。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骨關節分明,指了指她放在左側窗台上厚厚的兩本字典說:“你的字典上寫了你的名字。”是她用來遮擋老高從玻璃窗外巡視視線的字典。
尤藝小學三年級時數學書被班裏同學偷過,從那以後她就習慣把書合起來,名字寫在側面,每一頁都能沾上名字的筆水,這樣偷她書的同學就不能把第一頁寫着名字的紙撕掉毀屍滅跡了。
他右手點着語文資料上的成語,排在第一的就是秀色可餐這個成語。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語文資料,長睫低垂,聲色低沉,一本正經的念道:“秀色可餐,指女子姿色美麗誘人。”
他讀完還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她。
尤藝心怦怦直跳,覺得他肯定是記着自己說他面癱臉的事了,憋了這麼久,終於給她來了個大的。
尤藝給他糾正:“這個詞有兩種意思,還有一種意思是形容自然景色幽美秀麗,考試時多數會考第二種意思迷惑人,最好的還是要記住第二種意思。”
靳鄴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腦袋,謙虛的說:“我記性不好,只能記住一個意思。”
尤藝無言以對。
她震撼於他把腦子不好使說的這麼坦然,他似乎覺得一句秀色可餐不足以彌補他之前心靈受到的創傷,皺眉不解:“只是這個詞是秀色可餐,可餐就是可以吃的意思,那秀色是指美麗誘人的女子,美麗誘人的女子可以吃?”他輕揚唇角,眸光晶亮,單純又好奇的問她:“吃,要怎麼吃呢?”
尤藝花貌血色盡失。
這第一次對話以尤藝完敗告終。
她扭過頭拍着自己快要燃燒的臉腹誹,還說面癱臉,不愛說話呢,這是一鳴驚人啊,得虧了不愛說話。
為此她特地去了解面癱臉這個群體,發現很多面癱臉並不是性情冷漠,而是不知道怎麼通過面部表情在陌生人面前來表達心情,內心其實很豐富。
通過後來的相處,尤藝覺得靳鄴應該不是不會表達,他就是覺得沒意思。
了解靳鄴的屬性,他說自己賞心悅目的時候她也不反駁。
“謝謝誇獎。”
她一臉誠懇的對他的誇獎表達感謝,把簽好的單子塞到包里:“你是個好人,我頭一次簽單子遇到你這麼爽快的人。”
靳鄴望向尤藝:“我在你這裏理財,可不是為了得到你一句好人的誇獎。”聽起來跟發好人卡似的。
尤藝點頭:“我知道你是不做這種理財項目的,感謝老朋友的照顧。”
她捏起面前的酒杯要敬他,靳鄴溫聲道:“還喝?”上回喝酒就醉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尤藝想到自己喝醉了硬拉靳鄴上床和自己一起睡覺的事表情有些微妙,她不敢相信醉酒之後的自己能做出那種驚世駭俗的事出來。
“想什麼呢?”
尤藝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遞了杯果汁到她跟前:“以後還是少喝些酒吧,那天如果不是我守身如玉,你就犯罪了。”他說這話時有些流氣,嘴角噙着笑,完全不像平日裏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那個商業大佬靳鄴。
尤藝噎了一聲,端起果汁杯子喝了一口,訕笑說:“那謝謝你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自己還能說什麼。
“謝我什麼?”
他卻不打算放過她,包廂里開了暖氣,他脫了外面的大衣,裏面穿的是圓領毛衣,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截胳膊。
尤藝見他慢條斯理的帶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剝蝦,他剝蝦很有技巧,捏到手裏掰掉蝦頭,漂亮的手指靈活的翻轉,蝦仁與蝦殼就分離了。
他將剝好的蝦肉放到小碟子裏,小碟子裏慢慢堆滿,跟炫技似的。
尤藝夾了一個蝦放到嘴裏,連着蝦殼嚼了嚼,靳鄴把碟子推到尤藝面前:“吃吧。”
尤藝愣了一下:“剝給我的。”
靳鄴挑眉:“不然呢?”
尤藝受寵若驚,她覺得吃完這頓飯,身價倍漲。
她夾住鮮嫩的蝦肉,蘸着調料,吃的特別滿足,身邊許多朋友都以為她不愛吃蝦,其實她就是懶,嫌棄吃蝦麻煩。
她眼角翹起,準備吃第二個的時候,靳鄴開口道:“等一下。”
尤藝愣愣的看着他把她面前的蝦肉碟子和調料拽走。
這......這怎麼還不給吃了呢,不會就給她吃一塊,故意整她的吧。
她咬住筷子,歪着頭,可憐兮兮的望着他,他以前就喜歡這麼捉弄自己,只要自己稍稍示弱就行。
到嘴的蝦肉被搶走,她自然不甘心,靳鄴輕笑,捏着手機點開相機,說:“我剛剛忘記拍照了,發個朋友圈。”
他剛剛剝蝦的手套已經丟在了垃圾桶里,又重新帶了一雙一次性手套,因為是乾淨的,他還特地又剝了兩隻蝦放到碟子裏,就在尤藝眼前,面色坦然的對着自己的手和那碟蝦肉拍了下來。
尤藝:“.......。”
現在的人都這麼虛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