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這個話題太敏感,氣氛突然變得嚴肅,兩人靠的很近,衣料貼着衣料,彷彿要灼燒,他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尤藝唇角微動,壓回了想要說的話,靳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他的話帶了些曖昧。
他就這麼盯着她,尤藝控制不住亂想,努力避開他的目光,那雙帶着細碎光芒的眼眸就像要勾魂一樣,讓她頭皮發麻,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就像她頭一次在這種眼神的壓迫下,緊張的不知所措。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
靳鄴伸手,讓她先下去,尤藝下了電梯,面對着他說:“剛剛上去是有事嗎?”
靳鄴對她這種轉移話題的方式有些無奈:“在底下等了很久不見你下來,怕你遇到麻煩。”
尤藝說了聲抱歉。
靳鄴今天選的餐廳位置比較偏,是一家徽派餐廳,裝飾古韻,構思精巧。
他選這一家餐廳的心思用的也巧,尤藝最愛的就是這一款古風古韻。
只是他的運氣實在說不上是好,進門沿着迴廊向前走的時候,走廊的盡頭站着一個男子,偏側着身子,露出乾淨的側臉。
他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正捏着手機,聲音溫柔磁性,仿若午後淡淡的茶香。
靳鄴在看到嚴宵的時候下意識的牽起尤藝的手,面上裝作風輕雲淡。
尤藝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心中哀嘆。
冤家。
靳鄴和嚴宵就是一對冤家,從認識起,就沒停止過較量。
高二那年的八月,她在走廊上和嚴宵聞瑤吐槽靳鄴是面癱臉,瑤瑤和嚴宵都說他從自己面前過去,應該是聽見了。
從那以後她知道那個轉校生就坐在她的身後,她心虛,總是刻意避開他的臉,每次出班級都走前面的門。
分班后第一次月考分數下來,尤藝毫無懸念的考了第一,一直穩坐班級倒數第一寶座的嚴宵意外的考了倒數第二,站在後門垃圾桶旁邊盯着牆上的成績表感嘆:“我的天,居然有人比我還渣渣。”
傳統意義上,一張帥氣的臉該跟着超高的智商,這才是帥哥天才的標配,但是嚴宵不。
他用他的實力打破了春心萌動的少女們對帥哥天才的幻想。
他似乎是高顏值界的一股清流,出身藝術世家,爸爸是拿過無數獎盃的導演,媽媽是著名影后,出身在這種家庭,嚴宵五歲學鋼琴,六歲學習小提琴,七歲開始學習大提琴,皆無所成。
老天爺在樂器天賦上為嚴宵同學關了扇窗,在九年義務教育上對他似乎更加殘忍,他從小學起就是班級倒數第一,他的寶座直到初三最後一次摸底考試都無人撼動。
他爸急了,他的成績是遠遠不夠一中錄取分數線的,脾氣暴躁的大導演對自己這個笨蛋兒子耗盡了耐心,哪怕他那個漂亮的影后老婆勸他說以後嚴嚴不用靠智商,可以靠臉吃飯也沒有撫慰導演那顆受傷的心靈,他對兒子下了最後的警告書,如果不能憑本事考上公立高中,就把他的頭砍下來給劇組當道具。
嚴宵同學日夜不眠,奮苦拼搏,總算在最後時刻沒有掉鏈子,以高出學校錄取分數線一分的好成績上了一中,又在他爸的幫助下進了重點班。
他本就是壓線考上一中,在普通班裏學習估計都要吃力,放到重點班裏毫無疑問的倒數第一,無數刁民想要篡奪他的寶座,盡皆伏誅在他驚人的垃圾分數之下。
尤藝和他同班十年了,頭一回聽到嚴宵說他不是倒數第一,這種情況下,怎麼能不激動。
她不認為嚴宵是憑實力擺脫倒數第一的,肯定是倒數第二發揮失常了,她擠過去和嚴宵一起看成績單。
“居然有比你還渣的,我看看。”
每回成績單下來都一群人擠在後面看,大夏天的一群人身上都是汗臭味,女生還好,為表矜持都坐在位子上,不跟這群男生擠。
嚴宵胳膊撐在牆上,把尤藝護在中間,對那群男生笑着說:“行了行了,看完分數就回去了啊,別老堵在這裏。”
都是青春期的男生,嚴宵平時就總和尤藝走一起,大家爭相起鬨,嚴宵豎著手指說:“一人一瓶紅牛,趕緊的快離開,有點風度,別擠着女孩啊。”
嚴宵雖然成績差,但是他性格好,為人大方,班裏這群男生和他關係都好,嘻嘻哈哈的說一瓶不夠,要兩瓶,便散開了。
垃圾桶旁邊只剩下嚴宵和尤藝,嚴宵把垃圾桶往旁邊踢了踢,指着成績單上自己的名字說:“看,我沒騙你吧,我是倒數第二了。”他語氣頗為自豪,唇角微翹,眼睛盯着尤藝,等着她的誇獎。
倒數第一的名字已經換了人,顯示的清清楚楚。
靳鄴,語文六十,數學三十,外語七十,化學九分。
看到這裏嚴宵噗嗤一笑:“太笨了太笨了,這樣的笨蛋是怎麼進我們重點班的。”
尤藝斜了他一眼,心想他還好意思說人家,總分也就比人家高五分而已。
尤藝摸着下巴,想到嚴宵是走後門進她們班的,小聲道:“他家裏一定很有錢。”
嚴宵:“何以見得。”
尤藝:“成績這麼差,肯定和你一樣是靠關係進來的啊。”
尤藝說完這話,胳膊被嚴宵碰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對她使眼色,見她聽不懂,笑嘻嘻的轉身對着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的靳鄴說:“靳鄴,你也來看成績啊。”
尤藝心裏咯噔一下,心虛的低頭,這個靳鄴同學,怎麼每次出現的都這麼巧合。
她幾乎是僵立在原地,靳鄴比她高了二十公分,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她都能感覺他的眼神射在自己的頭頂,她當時心想這位轉校生肯定覺得自己嘴欠了,回回都要在背後說人小話。
她想解釋,又無從開口,她和嚴宵開個玩笑而已,只是這玩笑波及了他,他那可憐的分數在旁人看來是玩笑,對他來說可能是嚴重的傷害。
她垂頭,感覺眼前的身影慢悠悠的晃過去,在成績表前待了幾秒,然後又慢悠悠的轉身晃回去,中間目光若有似無的撒在她身上。
她從上學起就是班裏第一名,在那個成績決定榮辱的時候,她所接受的全是同學崇拜的眼光,只有靳鄴的不一樣。
嚴宵安慰了她沒事,說大男生沒必要和一小姑娘為了這種事計較。
尤藝心不在焉的聽着,回到座位上時靳鄴不在,應該是上廁所去了,她不小心瞥見他座位正中間潔白的稿紙上寫了一行字,字體瀟洒清秀。
距離倒數第二名五分,距離第一名四百分。
這還是一個有上進心的學渣。
尤藝本來就愧疚的那顆心更加泛濫了,這也是她後來盡心輔導他學習的原因之一。
她常常覺得當初就是自己這顆愧疚之心,以至後來一切脫離了軌道。
她為了給靳鄴輔導,拋棄了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嚴宵,為此嚴宵沒少說她重色輕友。
他們位置離得很近,幾乎在他們發現嚴宵的時候,他轉過身子,也看見了他們。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着露出一對小虎牙,對着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句掛了,便揮着手向他們走來。
他的目光落在靳鄴和尤藝交握的手,收斂了笑容。
“小藝,真巧,在這裏也能碰到你。”完全的忽視靳鄴。
尤藝想抽回和靳鄴握在一起的手,但他握的太緊了,她只能用另外一隻手打招呼。
“是啊,真巧。”
正當兩人要寒暄一番時,靳鄴蹙着眉心,開口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我餓了。”
尤藝:“......。”現在才十點二十而已,真的要餓這麼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