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口雪糕
第二天,阮蘇是起了個大早,端着自己粉嫩洗臉盆和熱水壺就往公用洗漱間去。
Q大作為歷史久遠聞名遐邇的華夏兩大最高學府之一,連帶宿舍樓都帶有一分歷史的斑駁。
所以,沒來得及翻修的Q大新生宿舍,衛生間和洗漱間都是公用的。
就連澡堂,也是公用的。
這讓在南方長大,習慣獨立衛浴的阮夕,一開始是極其不適應的。
可在軍訓的摧殘下,不適應也得適應,好在阮夕也不是什麼精貴的小公主,兩周的時間,也夠讓她逐漸適應現在的生活了。
因為起的早,洗漱間內,並沒有幾個人。
阮夕將溫水兌好,輕輕試了試水溫,敏感的肌膚,讓紅暈一下子就在她指尖綻開。
接着,她往臉上撲騰了幾下,水珠細細密密的分佈在她的臉頰上,看起來肌膚更加水潤了,隨後她又翻開了一個白色蓋子,按了幾下,掌心微搓就上了臉,不一會臉上就起了一堆白泡泡。
洗臉分神的她,有些發困地打着哈欠,彼時,初陽剛升,透過窗戶照在了洗漱間的地磚上,反射出了金彩的光線。
尋思晒晒太陽,祛祛困意的阮夕,一邊揉着自己臉上的泡泡,一邊就往窗邊移動。
剛移動到窗邊,溫暖的陽光就似乎讓臉上的泡泡都鬆軟了些,阮夕舒服地微眯了眼睛,只覺今天打從早上起,就是個好預兆。
然而,就在阮夕舒服地享受陽光時,餘光卻忽然被對面窗戶邊的一道白色身影吸引了注意,她手一抖,就戳破了臉上的一個白泡泡,長腿優勢在此刻發揮了極致,阮夕身子微側,正常三步才能走到的距離,她一個大跨步就躍了過去,並且矮了半身,縮成一團,躲在了窗戶旁邊,臉上的泡泡也隨着她飛速的動作,差點沒掉落在地上。
阮夕眼裏不禁閃過一絲懊惱。
怎麼每次見面,都是這麼猝不及防?
Q大的新生男女宿舍每一屆都是鄰居,阮夕她們這一屆也不例外,由於兩棟樓格局一樣,所以,阮夕所在的女生宿舍公共洗漱間,對應的也是男生公共洗漱間。
阮夕很不巧地又在滿臉浮沫的情況下,第二次遭遇了莫朝,也就是對面那道白色身影。
昨晚剛丟人丟大發的阮夕,只覺自己最近簡直是水逆的過分。
不過,她剛才都能看到他,這麼短的距離,是不是對方也該看到她了?
不會吧,她臉上還有泡沫呢,看不出是個蜜桃還是西瓜。
阮夕暗暗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但這剛沒拍兩下,她就頓了。
目光移動到着胸前的小草莓圖案,欲哭無淚。
她現在穿的,跟昨天一模一樣!
頭上還頂着小貓耳朵呢。
是個正常人,都會產生正常的聯想。
所以,她在躲什麼呢?
好像更丟人的阮夕,唯一能慶幸的就是臉上還有泡泡掩蓋表情。
況且,她還欠人錢,剛剛的行為,他會不會誤以為她是為了躲債?
這…這可不行,她阮夕從小到大都是好孩子,躲債什麼,她可不能被人貼上這樣的標籤。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阮夕總算髮現昨晚她少做了件什麼事了。
她忘記問那個少年名字,差點誤了還錢大計!
這個念頭一起,阮夕即使內心再怎麼羞赧,做了老半天思想鬥爭,還是掙紮起來,準備找對面那道白色身影問個名字。
嗯,為了還錢!
至於為什麼會以最快的速度洗漱,順便還藉著水光捋了捋發梢。
阮夕將這個行為,歸結為稍微扭轉下在對方心裏丟人的形象。
等到阮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同對面那道白色身影終於對上眼時,她藏在窗檯底下的手,卻似乎怎麼也舉不起來。
沒有了眼鏡的遮擋,能讓阮夕清晰可見那雙令她有片刻沉默的清冽眸子,許是陽光微撫,瞳孔竟然泛起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比地磚上的金彩,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即使普通的白T恤,也讓少年穿出了一絲同旁人不一樣的清爽乾淨。
好比現在只是一個隨手輕敲黑色漱口杯的動作,在阮夕眼裏,都如同敲擊鋼琴的優雅。
這樣兩相對比,阮夕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簡直糟糕透了。
想着還要硬着上去打招呼,阮夕一陣頭皮發麻。
欸,等等。
眼鏡?
阮夕的小鹿眼劃過一絲忐忑,朝着少年的眸子看過去。
不一會,她唇角微微綻放出了一朵小花。
對面白皙清爽的少年,眼底果然是沒有焦距的。
得了結果,驚喜的阮夕,同對面少年開心吐了吐小粉舌,扭頭轉身就走了。
下一回,可要漂漂亮亮的見面呢。
殊不知,在她走後,白皙少年,輕敲黑色漱口杯的手指,有片刻的微頓。
“老大,你在看什麼呢?”駱一聞看着站在窗邊好一會的莫朝,探頭探腦就想越過莫朝肩頭。
卻被莫朝反手按了回來,淡淡道。
“反正,不是你該看的。”
***
岳月在她們寢室算標準的“賴床一族”,可今天她卻不能實現“每日一賴”了,因為,她的小阮阮也不知做晚夢到了什麼雞血,一大清早,小腦袋就扒拉在她床邊,精神抖擻地給予她“愛的凝視”。
小鹿眼的無敵賣萌攻擊,就連賴床的岳月,也忍痛捨棄了她的枕頭,投入了小阮夕的懷抱里。
“說吧,什麼事?”
“那個……”阮夕臉上有明顯的不好意思,連耳垂都有絲微紅。
這讓原本沒怎麼關注她二人的穆蘭蘭和費雪茗,也分了眼神過來。
什麼事,會讓小阮阮這麼難以啟齒?
過了一會,嬌嬌弱弱的小甜音還是響起。
“岳月,你能給我化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