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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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瀟洒地頭髮一甩:“試試?”
“喵嗷!”哼,試試就試試!
鱈魚餅從地上坐起來,挪開兩步,用尾巴掃了掃原來的位置,這才又坐了回去。它兩隻前爪向前撐着地面,整個身子攤在地上,白花花一條小毛毯似的。小毛毯的尾部伸出兩條毛茸茸,好似划槳一般,在地上撲騰來撲騰去,終於劃成了一條直線。
可鱈魚餅的身子卻怎麼也立不起來了。
“喵嚶嚶嚶......”我的大長腿呢?我的水蛇腰呢?我的馬達臀呢?
鱈魚餅頓時猛男落淚!
它把兩隻爪子舉起來放到頭頂,身子仍然攤在地上。算了算了,大清早的剛睡醒,差不多得了。
秦月冥想結束,低頭去看它,果然被這鱈魚癱給笑得腰都快要直不起來。
“地上趴着容易着涼。”秦月伸手戳戳它,“快起來。”
鱈魚餅這回十分聽話,順勢一翻,肚皮朝上,腦袋靠着秦月的腿,閉上眼睛又呼呼大睡起來。
秦月大概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眼中的溫柔,輕輕抱起鱈魚餅,進了屋,鱈魚餅睡在她的腿上,她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關小了音量,調到《演員之路》那一台。
就舉辦宗旨而言,她挺喜歡這檔節目的。演戲這一行縱然講究天分,卻也沒有人能夠一蹴而就,還得有經驗老道的前輩指點着自己往上爬。
磕磕絆絆家常便飯,抹眼淌淚時常有之,從前她不知在練功房和師傅的戒尺下吃了多少苦頭,才得以脫穎而出,遊刃有餘於燈光與鮮花簇擁着的舞台上。
如果能夠保證賽制的公平和評委的專業性,《演員之路》無論是放在業內還是供廣大觀眾以欣賞,都是非常好的範本。
只是到了她這裏,與她搭檔的許善軒到現在仍然沒有一點消息,對方似乎並沒有與自己接洽溝通的意向。
秦月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想法,她倒不是覺得自己被輕視了而氣悶,只是有些擔心最終呈現出來的作品會因演員之間的配合度不夠而產生割裂感。
秦月搖搖頭,把這些煩擾之事給拋了開,專心致志看節目。
看得出來節目組在幕後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三個評委的點評雖說有客套的成分在,卻也不失水準。令秦月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坐在評委席左下方的演員教練,許攸。
他頭髮黑白摻半,沒有化妝,臉上的皺紋自然地舒展排列着。雖是看起來年過半百,可那雙眼睛裏卻絲毫沒有一點渾濁之色,反倒聚着精氣神兒,矍鑠得很。
秦月想起前世,自己的師傅。她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也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自打有記憶以來便終日與戲班子作伴,每日裏看得見摸得着的不過三樣,脂粉,頭面,繩鞭。血與淚一遍遍洗刷沖拭,終於打磨出一朵台上花。
她在台上演,師傅在台下看,神態也是像極了這位許攸老師。時而面色緊繃,時而神態舒展,不滿意時擰眉睜目,看到入迷處合眼微笑。
師傅對於她來說是再生父母般的存在,她無比懷念那時候勞累而充實的生活,於是現在她對明天的排練也充滿期待。
節目組的用心可以看得到,然而演員就......
一個一個節目看過去,秦月皺起了眉頭。
少年出道的演員司空見慣,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出名要趁早這句話都是許多人心照不宣的共識。初登場,技藝不精,表演生澀了些,這能理解,可電視裏這些都演成了什麼?
眼神動作沒有一個到位的,罷了,肢體也不協調。
連台詞都沒記住這是幾個意思?倆眼睛不和對方交流,倒是一個勁兒往角落裏的提詞器盯去,怕不是得了斜視?
畫面時不時轉到幾位評委那裏,他們的反應和秦月差不多,不過面對着鏡頭並沒有過多表露,個個臉上都端着,或嚴肅或慈祥,只是當舞台上的表演實在雷人的時候,他們眼中也難掩失望與震驚。
秦月暗自搖頭,心裏卻突然明白了幾分。恐怕那位許善軒也是如此吧?
一葉知秋,從這檔節目裏大致可以看出現在藝能界比過去要自由寬鬆太多。作為演員,他們的本職工作沒有做好不僅不會受到批評,評委們反而還要昧着心意強行誇獎。
“他年紀這麼小,每天的行程排得滿滿當當,還能夠抽出時間來背台詞,我認為是一種非常難能可貴的品質。”
“用可愛的方式重新解構這場戲,增加了觀賞性。”
“面對着這一張張年輕朝氣的臉,我提不出任何意見來。”
秦月胸腔里憋着一團氣,凝望着電視,半響,終於嘆了口氣。
他們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在這個時代,要發出批判的聲音,這樣難嗎?
“喵...”鱈魚餅不知何時醒了,也跟着秦月一起看電視,只是她看得太過投入,沒有察覺到而已。聽到秦月的嘆息,它懶懶地叫了一聲。
哼,這就受不了,以後你看不慣的事情多了去了呢。
鱈魚餅爬起來換了個姿勢,又躺下去,腦袋靠在秦月腰上,尾巴擱在她的手心一撓一撓。秦月也沒感覺到癢,就讓它不停撓來撓去,兩人都十分享受的樣子。
鱈魚餅看了她一眼。
秦月馬上也要參加這檔節目的錄製,鱈魚餅對她的能力一點都不擔心,秦月一定不會讓許攸失望,然而恐怕節目組要讓她失望了。
說破天這也是檔綜藝,肯定把收視率和流量放在首位的。而決定收視率和流量的,就是各位小花小生們,他們背後有強大的粉絲基礎,只要對着鏡頭眨個眼都能引來一片哇哇叫。所謂點評選拔很多時候都不過是個噱頭,把他們整妥帖了,節目組才能放心。
於是優汰劣勝這種在秦月看來簡直神奇的事情,連續不斷地在電視屏幕中上演。
就因為她長得漂亮嗎?
就因為他比他年輕嗎?
就因為他有“觀眾緣”嗎?
舞台上淚水與歡笑接連不斷,可秦月並沒有一絲共鳴。她的目光飄向評委席下的許攸,許攸面色如常,沒什麼表情。宣佈勝利了她便鼓掌,有人淘汰了則輕輕地搖搖頭。
現實似乎和想像中的有些出入。秦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劇本,這幾天她仔仔細細翻看消化了裏面的內容,關於安皇后的部分,上面已經寫了許多筆記。
記得簽下合同的那一刻,秦月感覺如獲新生,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彷彿站上了萬里征程,縱然前方有無數艱難險阻,但她願意用自己的滿腔熱血將其變成沿路的美好風景。
可如果情況如現在這般,她的堅持與付出,會得到回應嗎?值得嗎?
鱈魚餅怎麼會看不出秦月此時內心所想,爬上她的肩頭,輕輕用爪子幫她揉着太陽穴:“喵喵喵......”
傻瓜,還沒開始就嚇成這樣。
有我在,你怕什麼啊!
毛茸茸的貓掌按壓在皮膚上,溫暖微濡,很快就緩解了秦月的視覺疲勞。她不禁莞爾,伸手去摸鱈魚餅的腦袋:“知道你體貼我啦,我會去的,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沒事,咱們好好生活。”
在現代生活了這麼久,秦月習慣了舒適安逸的和平時代,若不是這幾天的親身經歷與親眼目睹,她幾乎都忘了弱肉強食這四個字。
曾經的她傲骨凌霜,冰凍三尺,最終得以在爭華奪艷的戲班子裏混出頭來,現在縱然人勢交錯,圍堵重重,她又為何不能再次殺出一條血路?
雖然有可能被淘汰,但是秦月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她的努力一定會有人看到。
她低頭親了親鱈魚餅,唇邊漾起一抹淺笑:“我會加油的,給你買很多很多鱈魚餅。”
“喵嚶嚶。”鱈魚餅向來對秦月的親親抱抱毫無抵抗力,此時更是舒服得兩眼微眯。
小月牙兒,我看好你哦。
可秦月還是下了樓。
出門前,她在鞋櫃角落裏搜刮出一把雨傘,看着上面厚厚一層灰,她頓時心裏一咯噔。
遲疑着想放回去,可感受到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明晃晃的太陽,她一咬牙,還是試着撐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