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你才害你》2(5)
8月26號晚上你們跟我聯繫之前,嚴密給我打電話,說網站出現了一些小毛病,她在修復,沒關係,她說讓我有一個思想準備,安頓可能在亂懷疑人,懷疑到我頭上了,可能會有一些激烈的行為,她讓我別在意,把手機關上不理睬就是了。我給了你們用戶名和密碼之後,就關機了。第二天,嚴密給我打電話,說安頓因為論壇消失了,正在瘋狂地到處找我,說是我在伺服器裏面做了手腳。嚴密說:“蘇遷,你別害怕,什麼事情都是安頓自己讓咱們做的,誰找你,你都這麼說。你別害怕。反正我們是普通人,她是有名的人,真鬧起來,她比我們麻煩。咱們不用怕她,她也鬧不出什麼事兒來,她不敢。”我並不了解安頓的為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嚴密告訴我的。她說安頓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而且極其看重金錢。大家給安頓幹活兒的時候,她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現在出事兒了,首先就是幹活兒的人倒霉。嚴密這麼告訴我,再加上後來你們給我發的信息,我特別憤怒,你們肯定能理解。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是做技術的,客戶的要求就是我的工作準則,嚴密代表安頓,是我的客戶,她要求我做什麼,我就必須那樣做。大概是昨天吧,我們單位的領導找我之前,嚴密給我打過電話。她一上來就說:“安頓瘋了!她報警了,還把伺服器交給了警察。安頓說了,不給你錢了。這個人就是這樣。現在連我都被她懷疑。你別著急。就算我被抓起來,我也會堅持給你要錢的,不能讓你白乾。”我記得當時我問她:“你沒讓高深幫着看看,到底是什麼問題?現在伺服器我也進不去了,他們關閉了。”嚴密說:“高深不在家,跟朋友拍廣告去了。”我說:“高深不是做網絡維護的嗎?”嚴密好像愣了一下,馬上就跟我說:“是啊,你也知道,現在做IT的人太多了,這個行當也不像原來那麼好了,高深最近改行拍廣告了,這個掙錢多。”接着她就把話題轉移了,說她最近被安頓搞得暈頭轉向的,抑鬱症發作了,根本就沒法睡覺,特別疲憊。我也覺得安頓挺不像話的,嚴密忙乎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無緣無故被懷疑,還弄得身體不舒服。我就問她:“你什麼時候變成抑鬱症了?”她說:“我早就有這個毛病。原來在醫藥公司的時候,他們不是老議論我嗎?還說我是老闆家的第三者。那時候我就得抑鬱症了,就是沒跟你們說,我就是因為這個才辭職的。”我說我沒看出來,一直覺得她挺健康的,而且記憶力驚人地好。她就笑起來:“我會偽裝啊!”嚴密在電話里一再地安慰我,說“不用害怕”,“我們什麼壞事都沒做”,我說是啊,你們家有那麼多關係,怕什麼?急了就找律師,反正對你來說這也不難,想給你爸拍馬屁的人多着呢。聽見我這麼說,嚴密又說了一件事,也就是她說的這件事,最終讓我決定了來見你們,跟你們溝通一下。嚴密告訴我,她爸和他媽離婚了,在她5歲那年,她就跟着她媽到了廊坊,她是獨生女,她媽堅決不允許她跟她爸來往。她媽在醫院裏當醫生,她被送到一個老太太家寄養。她說:“我從小見識了很多壞人,從來沒有一個人比安頓更壞。我一直幫助她,是因為可憐她,沒人願意幫她。”我放下電話,覺得是我的記憶力出現了問題。才兩年多的時間,過去嚴密自己跟我說的話就出現了一個新的版本。是不是我記錯了?她父親不是副市長嗎?她媽不是大學老師嗎?她不是還有一個姐姐在美國嗎?怎麼變成獨生女了,還有一個單親的童年?我完全被搞糊塗了。所以,我發信息的時候告訴你們,我不信任嚴密,也不信任你們,我不知道我該相信誰了。這是一個故事。蘇遷在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告訴我自己,這不過是一個故事。然而,這是一個多麼離奇的故事。我一直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但是現在,我開始懷疑我的眼睛,進而懷疑我的記憶力和判斷力,蘇遷講述的這個嚴密,跟我認識的嚴密完全是兩個人。“安頓,我想告訴你,我不要錢了,我寫的那些程序,如果你覺得有用,就留下。如果你們要改換網站的結構,那些東西也就沒用了。”蘇遷一口氣喝完了半杯茶水,很坦誠地看着我,“我想給你提一個建議,你最好找到小虎,就是給你們設計頁面的那個小男孩,也許他能提供一些情況,據我所知,小虎也是和嚴密單線聯繫的,對嗎?”“對。”“那麼你應該找到他,問問嚴密是怎麼跟他提要求的。我有他的電話和家庭住址,這個是嚴密在做備忘錄的時候寫在後台的日誌裏面的,我看見過,當時要寫新的備忘錄,我就把這個保留了。”蘇遷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張可能是預先寫好了的小紙條。他欠起身子遞給我。紙條被朱珠接過去。“安頓!”朱珠驚愕地叫出了聲。房間裏所有的人都看着朱珠。“小虎的住址怎麼是在團結湖?嚴密告訴我們,小虎住在昌平北邊的一個別墅區,因為遠,所以不能來公司做頁面,只能在家裏做好了發給嚴密。你們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