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甜美的汝心

2.甜美的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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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汝心一進去,果然裏面的人都驚呆。

她看着一張張陌生的臉,倒是一點不怯場,主動往前邁一步,並且提着裙子鞠一躬。

“大家好,我叫方汝心。”

這種公共場合,邵尋是不允許自己女人感到窘迫的,他走上前,主動攬住她的腰。

“給大家鄭重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方汝心。”

說完他還在她鬢邊親了一下。

底下人反應過來,開始細小地喧嘩,“過來坐啊。”

邵母笑着招手,“坐我旁邊。”

她的美是很細膩的那種,臉蛋圓圓小小,細彎眉不濃不淡,並不會搶了那一雙深棕大眼的奕奕神采,而且她睫毛出奇地長,乍一看會以為她描了眼線。挺拔的小鼻子,鼻頭有點尖翹,顯得非常青春活潑,凹陷的人中以及飽滿的唇峰,更是怎麼算都算好看。

他攬着她入座,她坐在邵母和他之間。

“汝心吶,你今年幾歲?是哪裏人?現在在哪高就?爸媽都是幹什麼的?”

她一一回答。

他盛了小碗海鮮湯,推到她面前,“你最喜歡的。”

邵母的問題她還沒有答完,他幫她繼續,“工作地點也在江濱商務區,跟我隔兩站地鐵。她是私募研究員,專門幫我挑選好的項目來投資,我要看她臉色吃飯呢。”

但凡在人前,他絕對以她至上。

“她是獨生女,老家離這兒也不很遠,飛機一個半小時。父母都是公務員,好相處。”

“你已經去過汝心老家?”

“當然,既然要娶他們的寶貝女兒,怎麼能不去她家?”

邵母算是徹徹底底放下心。

但其實他還沒去。

方汝心這時候是沉默的,不過臉上仍舊保持微笑。

她渾身一件飾品都沒戴,並沒有那種華麗感覺,勝在乾淨疏朗,細看她指甲都會發現修得那樣圓潤,簡簡單單,卻又十分精緻——這樣清雅的女孩尤其受長輩青睞。

如果說結婚是個任務,那邵尋無疑把這項任務完成得非常好。

邵母的確很滿意,笑着握了握兒媳的手,那光滑細膩的質感,宛如上好的璞玉。

席間,他一如既往地非常紳士,知道她是小吃貨但又不好意思轉動桌子,所以時刻留心她的餐盤,一旦空了就給她補上。

氣氛漸漸融洽起來,眼見着大家一人一句把方汝心問得越來越深,尤其問到小倆口的愛情故事,但她根本講不出來,難道要說有過一晚,然後過了兩個月,他提出要娶自己。她的戀愛經歷只有一次,唯一一次熱愛全都給了他。暗戀了整整三年的人啊。

但邵尋神色無虞,編起故事來倒一點沒有棘手的感覺,“本來就是大學同學,偶爾一起上課,她長得這麼靈秀,一見鍾情。”

他讀的是MBA,俗稱總裁班,裏面清一色的商場精英,一年光學費就要幾十萬,而她是正兒八經的學碩,整天忙課題寫論文,哪裏有機會一起上課?都是哄哄不懂的外行人罷了。

“後來她在私募實習,我是她客戶,工作上有密切接觸,還一起出過差。久而久之,自然有了感情。”

邵麟立刻給他搭腔,“我哥平常能接觸不少女性,咱們那百貨公司吧,打廣告要請模特請演員,但從沒見他青眼過,現在想來她們怕是都沒汝心姐好,長得漂亮又有能力,大哥不僅挑項目准,挑人也很有眼光。”

“你別說大哥一群女人盯着,汝心肯定比他更多好嗎?他現在都老了,跟二婚男一個年齡,但汝心多年輕啊,肯定比他更搶手。”

他徐徐接茬,“追她的人是很多,但她以前很靦腆,男人盯着瞅幾眼她都臉紅,”笑着把目光投向她,語調仍舊四平八穩,但實際卻在撩她,“現在好多了,會主動往身上爬。”

邵琴完全信了,津津樂道地問:“我去賓館那次,你們已經在一起?”

一提這個,她明顯有點緊張尷尬,擱桌下的手把他拉了一下。

他倒好,順勢握住,把弄她手指。指尖還摸索到她掌心,輕輕地刮著。

“對,”他說,“已經在一起。”

她聽完后,抬着眸子看他,眼裏盛着盈盈的水波,嘴角還那樣不自覺地上揚。

真的,旁人可以輕易看出來,她喜歡他。

“我跟我老公也是大學同學呢,念書期間沒覺得他多帥,後來工作了無意間見到他,突然覺得很帥啊,我上去叫他,他還裝腔作勢不搭理我呢。”

“小琴,我當時站那兒等客戶,你上來就喊我小白臉還挑逗我,這被人看了去多不好。”

一家人越說越開,全都笑了起來,方汝心也跟着。話題這麼一偏,再也沒人提及他們倆究竟怎麼走到一塊的。

太快,真的太快。三個月前的那一晚,就像一場夢,令人懷疑它的真實性。

他的吻潮濕而甜膩,擁抱的力道卻十分剛勁,緊緊扣着,讓她無法動彈。

“裏面……真美。”他說,漆黑的眼睛裏不止有笑意,還有一簇激烈的火苗。

“裏面穿了吧?”他伏在她耳邊小聲問,她一個激靈,堪堪回過神,然後連連點頭,“嗯……當然。”

“感覺你這裙子老要往下掉。”

她下意識地挺胸收腹,“沒有,還挺緊的。”

他給她夾了一塊小點心,“吃點主食,不然晚上會餓。”

聚餐結束后,方汝心挽着邵尋媽媽往停車場去,邵母倒是一點不嫌棄她這身打扮,還直誇好看說襯得皮膚白。

“汝心,這按禮數,我們一家該提着大禮上你們家提親。”

“阿姨,我爸媽都很隨和,他們見過邵尋,對他很滿意,而且那天他也帶了聘禮。”

邵母疼惜地責怪:“該改口叫媽。”

她嬌滴滴地喊了聲,“媽。”

“那汝心,我什麼時候去你家拜訪一下?”

她還未開口,邵尋就截住話頭,“媽,你高血壓,還是少坐飛機。”

“這是什麼話?親家肯定要去的,再不濟我坐高鐵。”

“您最近好好療養身體,養好了我親自開車送你們去。”

方汝心也笑着對邵母點頭,表示支持丈夫這番話,但她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

邵母問兒子:“你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我這也好提前做準備,要幫你們挑日子,選酒店,印喜帖,還要通知親戚……哎喲一堆事哦。”

她說這番話時笑眯眯的,哪怕婚禮的負擔再重,她都樂意操勞,沒想邵尋卻說:“我們不辦。”

邵母臉上頓時凝滯,“你怎麼這麼草率?”

“媽,我跟汝心都很忙,大張旗鼓地辦婚禮,至少要耗一個月。而且我跟她都不在乎形式,再加上她父母又不能來,一切從簡不是很明智嗎?”

“結婚可是大事,一輩子就一次,這麼簡陋對不起跟你的女孩子。你自己不願,也該為汝心考慮一下。我這一回去,把你結婚的消息告訴親朋好友,每個人禮金都願出十萬,禮金就是拿來辦喜宴的,你這樣我怎麼跟親戚交代?”

邵尋冷冷淡淡:“那就不跟他們講。”

“你這……不跟人家講,那還叫結婚嗎?”

“主要是為了跟您交代,跟爺爺交代,其他人我不想管。”

“你這是什麼話?”

眼見着邵母有點動氣,方汝心立刻挽住她胳膊,“媽,我也不是很想辦婚宴,領了證就好,婚禮辦不辦不會影響我跟他的感情。”

“行行行,你們年輕人有個性,自己愛怎麼弄就怎麼弄。”

聞言,邵尋也沒吭聲。弟弟妹妹都心驚膽戰地回頭瞅了眼,生怕他們吵起來。

邵尋把後座的門打開,母親卻恍若未見,冷着臉繞過他,去坐小兒子的車。

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媽,抱歉。”

她把臉撇了過去。

邵琴在一旁吐槽:“哥,你怎麼這樣子呢……”

邵尋面無表情。

車子在繁華的街道上行駛,倆人一路無話。本來剛從酒店出來,她還開心地就着他牽自己的手轉了個圈,現在她也不吭聲。但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將小臉擱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可勁瞅他,像只求擼的大貓。

邵尋瞭然地問:“你要問我,愛不愛你?”

“不,這是廢話,你肯定喜歡,不然不會找我結婚。”

早在她一口答應的那天,他便看出她的爽利,此刻更是輕輕一笑,“你明白就好。”

“但是,如果沒有那一晚,你也不會娶我,對吧?”

他微微凝眸,“在我這沒有如果。”

交談不了了之,她縮回後座整理那裙子,他通過後視鏡看到她把長筒襪脫了下來,然後放在手裏仔細端詳,眉心微微蹙着。

她痛苦地“嘶”了聲,然後彎腰埋頭折騰什麼,起來時柔順的長發都亂了。

他知道她在幹什麼,都是高跟惹的禍。

脫掉襪子后她又開始打理頭髮,辮成三股再團個花苞。原來她腕上戴的並不是裝飾品,而是好看的皮筋,她一手固定頭髮,然後用牙齒把皮筋叼下來,三下五除二地紮好。

他把車停下,打開後座的門,她正疑惑,他二話不說伸手抱她下來。真抱,不讓她腳丫沾地,因為他知道她已經把鞋脫了。

“……我自己能走。”話是這麼說,但她表現得卻很誠實,順桿爬地摟住他脖子。

他也不是喜歡高調,只是清楚人會很少,所以肆無忌憚地抱。從負一樓上去,電梯裏只有他們倆。他把她放了下來,她就這麼赤着兩隻腳,踩在他鞋子上。

她很調皮,看他牢牢抓着自己的手,便隨性地上下小幅搖晃,就像踩在蹦彈床上一樣。然後還拿亮晶晶的眼睛近距離地瞅着他。

他捏了捏她的臉,“別鬧。”

“叮”一聲,電梯開了,有人進來,她一下就收斂了,乖乖被他護在臂彎里。

五樓是女鞋區,但卻沒幾個客戶,他把她抱過去坐下,又看了看她的腳,后側磨得很嚴重,已經破皮出血,他嫻熟地找收櫃枱小姐要棉簽和消毒液,然後單膝跪下來給她細緻清理。

這種貼心的服務,也是他們想出來的,現在成了銀座的特色之一。

弄完后他也沒有很快鬆開,而是捏在自己手心裏。

骨骼精巧,肌膚柔軟,這樣擱在他掌心,像一朵盛開的純潔百合。

在百貨業幹了這麼久,他當然能一眼認出她尺碼,而且他還知道,哪種鞋會很配她。

他回過頭,逡巡這裏擺出來的女鞋,然後隨手一指,淺口細跟,正紅色。

“36碼。”他對服務員說。

服務員意味深長地一笑,轉身去拿。

她心跳開始加快,不禁動了動。

輕輕啊了聲,“——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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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最親愛的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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