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禍國妖后(八)

8.禍國妖后(八)

御書房

玉衡一襲明黃龍袍端坐於龍椅中,手中批閱的動作在不知不覺中停頓了下來,奏摺被硃砂沁潤也由不自知,腦海中不斷盤旋的是那日錯認女子冷若冰霜的眼神。

和當年的寧兒何其相似,甚至比寧兒更冷冽三分,明明身處鬧市,卻自有一種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于山隅的寧靜悠遠之感。

玉衡似乎還能隱隱回憶起那夜擁住的女子的朦朧婉約,清香猶如還在鼻息間滌盪。

暗風悄無聲息地進入御書房,跪在玉階下沒有出聲,安靜地等着玉衡的詢問。

須臾,玉衡回過神,看着已經被潤濕的奏摺,微擰眉頭,發現只是御史台日常的奏摺之外,直接疊起,放至一旁。而後抬手扶了扶額頭,他怎麼會在批閱奏摺時想起那個女子。

這麼多年來,後宮空置,除了愛着寧兒之外,也有厭棄那些鶯鶯燕燕太過嘈雜的因素在。如今遇見那個女子也不過是意外,而且,即使再相似,也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何必此般費神。

玉衡收斂好神思,看見了跪着的暗風,低聲開口:“可查到了?”

“稟主子,屬下查遍了京城所有的閨秀,但都不是。”暗風頭顱低得幾入塵埃。

“罷了,不必查了,退下吧。”玉衡揮手。

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即使和寧兒有幾分相似,卻還用不着為此大動干戈。

“是。”

……

八月初六,良辰吉日,宜嫁娶。

丞相府門庭若市,前來恭賀的人幾欲踏破丞相府的門檻。

被人牽引着行完所有禮以後,玉微被南硯宸抱回婚房時簡直要累得虛脫。

南硯宸直接揮退一群丫鬟,為玉微揭下喜帕。

一襲鳳冠披霞的玉微淡卻幾分仙氣,更顯嬌媚動人,那是一種印刻在骨子裏的美,瓌姿艷逸,儀靜體閑。

玉微得到解放的瞬間就直接撲倒在婚床上,差點累死。

玉微唉聲嘆氣:【古人結個婚怎麼都這麼麻煩!】

系統:【粑粑,現代結婚也這麼麻煩!】

玉微:【……】

系統:真開心,終於有一次懟贏粑粑了。微笑.jpg

“慕慕可是累了?”南硯宸看着毫無體統地躺在床上的人兒。

玉微坐起身,用眼神示意南硯宸:“幫我把鳳冠摘下來,太重了。”

華美精緻的鳳冠估計有幾斤。

一想到自己頂着這頂幾斤的鳳冠晃蕩了將近一日,玉微欲哭無淚。

再也不想結婚了……

就算只是在任務世界裏。

“好。”南硯宸笑得溫潤,手間的動作更是細緻小心。

取下鳳冠后,南硯宸修長白皙的手穿過玉微柔軟似綢緞的發,為她梳理着略微有些凌亂的青絲。

玉微感覺沉重的頭腦瞬間輕鬆,搖晃一下還能動的脖頸以後,便把玩着腰間的禁步,然後狀似無意地問道:“你還不出去?”

“馬上就出去。”南硯宸為玉微梳理好秀髮后,細細端詳玉微片刻,起身,“慕慕要是覺着累了,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作為新郎,南硯宸將玉微抱回洞房以後還需要去招待那些賓客。

“嗯。”玉微頭都沒抬,繼續把玩禁步。

南硯宸也不氣惱,輕柔地在玉微額頭印下一個吻后,轉身走了出去。

確認南硯宸已經走了以後,玉微倒下床,閉上眼睛之前吩咐系統:【天黑之後叫醒我。】

系統疑惑:【天黑了不是該睡覺了嗎?粑粑,你還起來幹什麼?】

玉微:【月黑風高】

系統立刻接口,這個它知道:【殺人夜】

玉微本來想罵系統,但是實在困得不行,懶得教育系統,只嘟噥了一句:【月黑風高,撩人夜。】

系統:……怪我太單純。

……

戌時

系統看了看逐漸黑下來的天空:【粑粑,快醒醒!天黑了。】

玉微聽到系統的聲音,猛地從床上坐起,有一瞬間想在床頭摸鬧鐘,片刻后才想起來,這不是二十一世紀,更不是她所在的元隋皇朝。

玉微:【什麼時辰了?】

系統:【戌時。】

玉微翻身下床:【定位一下君鈺在哪兒。】

系統打開自己的定位裝置,搜索了一下:【在秦.王.府的後花園。】

玉微;【記得幫我變回玉微原來的模樣。】

……

秦.王.府

君鈺一襲華服坐在涼亭里,但是衣袍略微鬆散,露出了白皙健碩的胸膛,比之白日裏的嚴肅威嚴,多了些許慵懶肆意,顯得魅惑攝人。

想起今日看見的藍寧,她神色中的幸福美滿,即使不用言語也能感受出來,君鈺的心就感覺又沉下幾分。

寧寧這些年過得很好,他應該為她高興的。

可惜,他終究不是聖人,做不到微笑着看自己最愛的人和他人濃情蜜意。

君鈺端起桌上的桃花釀,猛地飲下。

原來一晃這麼多年,南硯宸都已經娶妻。

喝完所有的酒以後,君鈺起身準備回房休息,卻在轉身的一霎那,僵硬在原地。

花園的盡頭,火紅衣袂翻飛的絕色女子站在那裏,紅色的絲綢包裹着身着紅色嫁衣的佳人,如妖冶盛開,只待採摘的牡丹,國色天香,嬌艷欲滴。

儘管是黑夜,卻也無法遮掩佳人的殊麗無雙。

君鈺驀然想起了十九年前,玉微就是着這樣一襲鳳冠披霞嫁給了他。

“鈺……”佳人的聲音如琴聲低迷動聽,婉婉消散風中。

君鈺眯起眼眸,這是玉微的聲音。

可是玉微早就已經死了。

“鈺,你愛過我嗎?”女子的聲音清晰了些許,卻依然帶着模模糊糊的朦朧。

“沒有。”君鈺篤定地開口,也許曾經有過,但是自從知道她欺騙他以後,就已經不再愛。

他很清楚,現在他愛的是藍寧。

君鈺覺得自己可能瘋了,玉微早就已經死了,他怎麼會看見她?還如此清晰。

“我還記得那年,你說過生生世世護我安穩,你說過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你說過太多,我都記得。可是你卻早已經忘了。”女子置若罔聞,依然柔柔地笑着,只是眼角漸漸溢出晶瑩的淚珠,在籠罩在銀色月光下,滑落的眼淚宛如從眼角滑落下一顆顆珍珠。

美人垂淚,最是動人心弦。

可惜……君鈺不是那等憐香惜玉之人,更何況,玉微提的還是他最悔不當初,不願想起的過去。

一瞬間,君鈺渾身的氣息都變了,四周的溫度都低了下去,只是想到那日君霜說的話,沒有開口。

然而玉微似乎依然沒有感受到那冷意,低低述說著那些過往。

“夠了!”終於,君鈺忍無可忍,低聲呵斥。

他能忍她這麼久,不過是念着舊情。

君鈺疾步穿過花園,走到玉微面前。

玉微絲毫未動,任由君鈺的靠近,只是拉起自己的嫁衣裙擺,殷切期盼地看向君鈺:“鈺,我穿這身嫁衣好看嗎?”

似乎想起了什麼,玉微的神色落寞起來,聲線低落下去:“十九年前,新婚那夜,我就是這樣穿着嫁衣,等到了天亮,等到了龍鳳燭燃盡,卻等不到你。這十九年來,我也這樣哀哀地在瓊華院等着,可惜,依然等不到你。前世……你說過的會找到我,可是為什麼,有了藍寧一切就都變了。”

說到最後,玉微的聲音變得有些凄厲控訴,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本就單薄的身子,在夜風裏飄搖,如夢似幻。

君鈺聽着玉微嘶啞凄厲的聲音,不由皺眉,想起了那夜滴進他心裏的眼淚。

又是前世今生。

君鈺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欲要拉住玉微,可是卻直接穿過了玉微的身體,抓住一片虛空。君鈺的神色驟變。

玉微見君鈺驟變的神色,痴痴地笑起來,火紅的身影片片消散風中,只餘下一句低喃的話語:“君鈺,我恨你。”

聲線雖輕,卻帶着不容置疑,彷彿有能化作實質的恨意砸落君鈺身上,壓得君鈺幾乎喘不過氣來。

玉微死去已經這麼久,他竟然在今日看見了如此真切的幻影,一時間,君鈺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果是夢境,為何如此真切?

如果是現實,為何如此虛幻?

……

玉微回去的時候,南硯宸還在應酬賓客。她早就睡醒了,現下又無聊至極,就坐在桌上翻找着喜歡的糕點吃。

南硯宸踏進婚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玉微垂着腦袋,半爬在桌上的嬌俏模樣。

“慕慕怎麼不去床榻上休息?”

“不是在等你嗎?”玉微歪着頭,理所當然地反問。

南硯宸看着玉微的模樣,彷彿妻子等着晚歸的丈夫,一時間本就暖融融的心,似乎瞬間融化成春水:“是我的不是,回來晚了,讓慕慕擔心了。”

一邊說,南硯宸一邊走到玉微身邊,倒出兩杯酒,遞了一杯到玉微面前:“飲下合巹酒,我們就洗漱歇下罷。”

玉微伸手接過,舉着酒杯繞過南硯宸的手臂,微閉着雙眼,飲下了那杯酒。

南硯宸看着玉微燭火下動人的如玉嬌顏,溫和地笑着,自此以後,他們終於名正言順,誰也不能再拆散他們。

明明酒不醉人,南硯宸卻覺得此刻有些薄醉。

南硯宸低下頭,靠近玉微耳邊吹着熱氣,嗓音染上情.欲,低沉黯啞:“慕慕,我們歇下吧。”

“好。”玉微頷首,看向南硯宸的側臉,他明明已經裝得很鎮定,可是臉頰到底是有幾分緋紅,宛如染上塵埃的謫仙。

真是純情啊,玉微舔舔唇角。

南硯宸得到玉微的首肯后,打橫抱起玉微往一片火紅的床榻走去。

“你會嗎?”玉微笑意盈盈,語氣輕佻。

南硯宸被玉微的話驚得步子一頓,臉紅得更加厲害了,幾乎要燃燒起來。明明已經是流火的天氣,他卻莫名覺得有些燥熱。

玉微仰起頭,櫻唇覆在南硯宸的唇上,細細研磨着他的唇,卻就是不肯進去。一雙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身上四處點火。

南硯宸本就未曾經歷過男女之事,生澀得緊,此刻被玉微這樣撩.撥,還是自己最愛的人,若是忍得住,就真的是身子有問題了。

兩人如乾材烈火,一路滾落床上。

擁有玉微的一瞬間,南硯宸幾乎狂喜,他愛玉微,雖然他不在意玉微的貞潔。可是能完完整整地擁有自己最愛之人,怎能不欣喜若狂?

“疼。”玉微眼含淚意,嘟囔着紅唇,嬌聲抱怨,眉眼間都是嫵媚,雙手微微抵擋着南硯宸的胸膛。

南硯宸從喜悅中回過神,看着嬌妻緊皺的黛眉,憐惜地吻吻她的唇角:“慕慕乖,一會兒就不疼了。”

……

事後,南硯宸抱着幾乎睜不開眼的玉微去沐浴之後,才滿足地擁着她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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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世界都要蘇爆你(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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