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葉哥,我是鏡十啊

48.葉哥,我是鏡十啊

葉謹白一個文科生,面對這道函數題,沉默了——他的數學一向很一般。

原來是學神,失敬了。

裴夙道:“給我吧。”

小姑娘立刻把卷子遞給裴夙,裴夙拿起筆,看了會兒花十分鐘解出了這道題目,他彎腰給這個姑娘講題。

葉謹白聽了一耳朵,就默默和方覺站在一起了。

方覺從念書開始就是個學渣,陸渝不同,成績一向不錯,他看見葉謹白站在他身邊忍不住嘲笑:“怎麼,陸少爺,你也聽不懂?”

葉謹白平靜道:“你不是也聽不懂。”

方覺噎住了,悻悻轉頭。

裴夙花半個小時講完了這道題目,那姑娘看他的目光已經閃着光了。

她把卷子抱在懷裏,鄭重向裴夙鞠了一躬,“您講的比我老師還要好,謝謝,這道題困擾我很久了。”

方覺悻悻道:“她這道題做了快半年了。”

葉謹白上前,“已經懂了嗎?”

姑娘感激地點頭,“心愿就這個,我會了,等我下地府就把這道題目講給我男朋友聽,下輩子我們一起考清大。”

方覺突然打了個寒戰,心道幸好他只是有點那個心思,真是同情那個等在地府的男朋友,做鬼都逃不過學業。

她收拾了書包,把所有的卷子都裝起來,心滿意足地向方覺鞠躬,“謝謝你這半年來的照顧,如果沒有你,我可能被他們賣到那種地方了,謝謝。”

方覺彆扭道:“小事,你快走吧。”

葉謹白等她懷念地看了周圍一圈后,與裴夙對視一眼,開始做法。

他靈力純正,並不需要藉助外力。一層層浩蕩的靈力包裹着少女的靈魂,她的表情越來越放鬆,耳邊是溫柔的聲音,如置身溫熱的泉水中,過往的一切悲歡離合似乎都遠去了。

明亮的白光過後,她往生去了。

葉謹白指尖一劃,剩下的靈力將整個屋子裏的晦澀之氣一併除去,分毫不浪費,但看他對靈力的使用,很有裴夙的風格——一分一毫都不浪費,但也絕不吝嗇。

大妖們對靈力的使用最起碼也要做到恰到好處。

因為是在鬼市,所以葉謹白耗費了不少靈力,好在他現在已經不是當時那個剛剛住進斜陽街,什麼都不懂的青年了。

裴夙手把手地教授,很多東西似乎只是隨口一提,但也足夠詳細,等葉謹白偶然碰見這個問題時,才恍然發現先生居然說過。

裴夙之於他,亦師亦友。只不過這個友,是男朋友。

葉謹白耳畔微紅,輕咳了聲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裴夙笑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想什麼呢,嗯?”

葉謹白不躲不避,正迎上他的目光,道:“自然是在想先生。”

裴夙勾了他的衣角,低聲道:“我想的卻是你這身衣裳……真好看。”最後三個字是氣音,沒入葉謹白耳邊時,呼吸還撩撥了他的碎發。

葉謹白頓時想起這個人在陸府做了什麼,一時啞然無言。

方覺見不得他們膩歪,敲了敲桌子。等葉謹白將注意力分給他,才道:“我帶你去見個人,就算是剩下的那一半謝禮了。”

葉謹白道:“你不想轉世?”

方覺背對着他們,沉默許久,道:“我不願。”

不止是方覺,鬼市中的大多數幽魂都不願意往生,因為放不下過往,沒能從生前的一切走出。還眷戀着前一世,雖然早已物是人非,卻徘徊此地不願離去。

鬼市開始下雨了,滴滴答答的小雨淋濕了路徑。方覺領路,裴夙撐了傘,與葉謹白一起跟在他後面。

方覺在一處小院子前停下,道:“你們進去吧,人就在裏面,問完之後,是殺是放都隨你。”

院子很小,身着長衫的男子呆坐在台階上,看着面前這方永遠不變的天空,表情獃滯。

葉謹白見到對方的剎那,腦子裏那段破碎的記憶就陡然拼接起來。

“居然是你。”他臉色不好。

陸瀝,陸家庶子。陸渝是陸家正兒八經的嫡子,但並不是陸父唯一的兒子,他上面還有一個庶出的哥哥,但陸瀝因為通敵,被陸家除名了。

長衫男子——陸瀝僵硬地轉過臉,在看清葉謹白的臉的時候,連滾帶爬縮到了柱子后,嘴裏嘟噥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出來的,我看錯了,假的都是假的!”

葉謹白上前,軍靴磕在青石台階上,堅硬的敲擊聲讓陸瀝全身一抖,努力將自己蜷成一團躲在柱子后。

“你別過來!我說了!我只是把你的生辰八字給了那個老東西而已!我怎麼知道他敢拘你的魂魄!放過我吧求求你了……”陸瀝說著已經是痛哭流涕。

陸家時代鑽研術法,陸渝本身就是出色的修士,然而陸家家風甚嚴,自來看不上歪門邪道,對地界裏放肆的邪魔歪道向來是不留情的,被不少歪路子的妖魔鬼怪恨入骨髓。

而陸瀝竟然將生辰八字這樣重要的東西泄露給外人,陸渝生前對方沒法子,陸渝一身死,便立刻用生辰八字拘了他的魂魄狠狠折磨。

不僅如此,他的魂魄上還印上了詛咒,好在阮之清將其強行破去了。

“你把生辰八字給誰了?”

葉謹白站在他面前,神色平靜。

察覺到他語氣平靜,並沒有暴怒的意思,陸瀝小心翼翼抬起頭,“給了秦煥安。”

居然真的是他。

秦煥安,陸父的結拜兄弟,誰想最後狠狠捅了陸家一刀,上一世陸渝的死可能都和秦煥安有關,而陸渝死後,陸家很快就敗落了。

上一世的一切彷彿又在眼前上演一遍,葉謹白垂着頭,一時不能從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里脫離,直到裴夙輕輕抱住他。

葉謹白仰起臉,眼眶有些酸澀。

“先生,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會把自己的恩仇凌駕於家國之上?”葉謹白這樣問。

裴夙低頭親吻他的眉心,與他耳鬢廝磨。葉謹白其實不需要他回答,這個答案謹白心中清楚,葉謹白不是年幼無知的孩子,從來不以為這世上都是好人。他只是回想起那個歲月里不死在沙場,而死在自己人陰謀中的人,心緒起伏罷了。

這世上多的是人自私,多的是人偉大。葉謹白一直都知道,只是每每想起來那些慘死的英雄,到底意難平。

不曾親眼見過那個時代的人,永遠不能理解戰爭的殘酷。

“我還知道秦煥安在哪裏躲着,我告訴你,你放了我好不好?求你放了我!”陸瀝上前扯着葉謹白的褲腳,苦苦哀求。

裴夙對這個親手將陸渝生辰八字送給別人的陸瀝自然沒有好感,見他居然敢上前觸碰葉謹白,拂袖將他震到一邊去。

葉謹白道:“你說。”

陸瀝道:“你會放了我嗎?”

葉謹白道:“放心,我會送你去地府的。”至於去了那裏之後,閻王爺翻開你的生前,一筆一筆和你算賬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陸瀝狂喜,“我說,他就在鬼市裡,在西市賣新鮮的人血湯。”

裴夙笑了笑,牽起葉謹白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謹白先出去吧,等我料理了他,再一起去西市。”

葉謹白知道他不願意讓自己見那些手段,於是笑笑,臨關門前道:“先生,別讓我食言。”

他既然答應了讓他去地府,就一定會讓他去。

裴夙道:“自然。”

裴夙沒有讓他等太久,不過十分鐘就擦着手從院子中出來了。

“我們去西市吧。”裴夙牽起葉謹白的手。

時間還早,西市主要賣些食物,攤子都沒有架起來,葉謹白打聽了哪裏有賣人血湯的,紅綃閣倚門賣笑的姑娘用帕子捂着嘴,吃吃笑道:“賣人血湯的我不知道,賣皮肉的我卻知道,兩位哥哥進來坐坐?”

葉謹白看着對方濃妝艷抹的臉,後退一步搖了搖頭。

那女子噗嗤就笑了:“我這裏的姑娘跟我可不一樣,各個都年輕貌美,保管哥哥們滿意!”說著上前要拉葉謹白進去。

裴夙攔下她,鳳眼中眸光微動,“你家裏的姑娘,怕是不及我愛人一分顏色。”

那女子很是吃驚

葉謹白實在受不了,撂下裴夙逕自打聽去了。

裴夙又是一笑:“再說他要惱我了。”

說罷避開女子的雙臂,尋葉謹白去了。

西市極熱鬧,葉謹白不過先走了一步,現在竟已然看不見了,好在鍾靈之印還能感覺到,裴夙隱約瞧見葉謹白就在前面,並不着急。

前面忽然發出哄然叫好聲,擁擠的街道中間硬是分開一條寬闊的同行道。只瞧見一身材高挑的女子,着一襲飄逸白衣,神色驚慌地從另一頭跑過來,一眼見到愣住的葉謹白,彷彿看見了救星,二話不說就往他懷裏撲!

葉謹白不留神被他撲了個滿懷,那姑娘縮在他懷裏瑟瑟發抖,喊道:“哥哥,救我!”

聲音嬌軟甜美,身子柔若無骨。

葉謹白全身僵住了。

那長街盡頭又慢悠悠走來一位穿紅衣的男子,搖着扇子對葉謹白笑道:“這位公子,還請您對賤內尊重些。”

葉謹白低頭,懷中的姑娘目光含淚。

那姑娘哭道:“葉哥,我是鏡十啊,快救我,那他媽的就是個變態!”

葉謹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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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對門大妖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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