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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故對張樂的辯解無動於衷,依舊用看垃圾似的目光望着他。
他抬起腿踩在張樂岔開的雙腿中央,差一點就能送他終身制斷子絕孫套餐,“看來,要你沒用了。”
“祖宗!饒了我兒子!”張樂緊張地咽下口水。
草草一算,他跟林故認識有十幾年。林小少?爺一直金貴完美,優秀到頭髮絲都自帶閃光特效。
熟起來是這兩年的事。
看似熟悉,實際上都是張樂他們一頭熱。林故是個拎得很清的人,在他這裏談義氣友情都沒用,只有確確實實能被他用上,才能在大佬的世界中留下蒼白的剪影。
結果他第一次吩咐下來的事,難度就超綱了。
“林哥…林爺!”
張樂叫了兩聲,被林故瞪了一眼。他想起林故不喜歡別人用亂七八糟的稱呼叫他,又改回來。
“林故啊,我覺得吧,咱們的交友圈有點窄,沒有深入人民群眾內部。要不這樣,我明天就上山下鄉到群眾中間去,體驗貧困地區最本質的風土人情!”
“開私人直升機去?”林故嫌棄的瞥了他一眼,簡單一句話懟的張樂沒話說。
“呃…”張樂是這麼打算來着。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總不能真得吃草根啃樹皮,再來個徒步兩萬五千里吧?
場面還沒來得及尷尬,林故的小破老人機哀鳴了兩下。
這種山寨機內存小反應慢,唯一的好處就是喇叭特清亮,死了都要愛愛愛的嘹亮歌聲回蕩在宿舍里。
林故掏出那部怎麼看都掉價的手機,氣定神閑的接通電話。
會用這部手機聯繫他的只有一個人。
“林故,”莫黎黎還在上班,打電話的聲音壓得很低,“我今天發了工資,已經給你轉到微信上了。過兩天要下大雪,你收到之後記得去買兩件厚衣服穿。”
隔着電話,莫黎黎的聲音還是又軟又輕,讓人聽到就覺得渾身暖洋洋。
宿舍里瞬間變了畫風。
“嗯。”林故聲音溫柔下來,絲毫聽不出剛才罵張樂廢物的冷漠,“還不到一個月呢,你就把工資給我了?”
“那個…你表現很好…現在又被酒店開除…啊,因為我們之前說好了啊。”
莫黎黎怕傷害他的自尊,前言不搭后語支吾半天,才總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總之你收下吧,下個月工資發了我還會給你的。”
被包養的林故沒有任何羞恥和愧疚,面上表情平靜如常,只是聲音里透着憐惜,“都給我了你怎麼辦?”
這種演技,全世界都欠你一張電影票啊!
張樂見他的表情和聲音彷彿分開在兩個國度,驚訝地目瞪口呆,他默默打開群視頻功能,給其他幾個人實況轉播。
原本不信張樂鬼話的其他F3在看到視頻里的情景后,集體沉默了。
“…我吃得很少,公交卡上個月已經充過了,剩下五百塊錢夠用。”
莫黎黎以為林故真的不好意思,還安慰了幾句。
“首都物價這麼高,給你的五千五可能買兩件衣服就沒有了。都是我沒業績工資低,等我做好下個項目,拿到提成可以多給你一點。”
“我不缺。你別總是熬夜,再像上次那樣倒在家裏。”林故連忙穩住她,這回是真情實感,生怕她再出什麼事。
林故發揮服務精神,溫和的跟她說了幾句調情的話。
莫黎黎聽得耳根發熱,急匆匆以還要上班為理由掛了。
張樂趕緊趁他不注意結束直播,群里另外幾個人從震驚中緩過來,開始瘋狂刷屏高呼恐怖,要張樂儘力把林故從徹底變態的深淵中拯救出來。
“林故,你…”張樂從他們的通話中,總算明白過來林故這兩天又是住宿舍,又是勤工儉學為了什麼。
張樂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問,“你欺騙一個工資只有六千的窮鬼,良心不會痛嗎?”
林故打開微信,乾脆利落的按下確認收款,順帶甩給他一個蔑視的眼神。
“好吧,你沒有良心那種正常人類的東西。”張樂秒慫,小聲嘀咕,“真是同情人家妹子,手裏就剩五百怎麼在首都活下去?你的人性呢?”
他沒有良心,哪有人性?
林故沒搭理多管閑事的張樂,收起手機打開電腦繼續看之前的青春偶像劇,借鑒取材學習怎麼成為完美男友。
視頻里,男主角時不時壁咚親親公主病,隨叫隨到寵上天。
張樂眼睜睜看林故大佬越來越反常,感到一陣頭疼。他忍了又忍,終於還是開了口,“那個,我能提個建議嗎…”
“說。”
“你現在這種撩妹模式…有點假啊。”張樂頂着巨大的壓力,肩負全F4紈絝團的希望,冒死進諫,“影視劇本來就是脫離現實的,你從裏面借鑒,各方面都表現太優秀了。將來要是人家妹子發現你的本性…”
“我本性怎麼了?”林故略一挑眉。
“你本性很好!和諧民主愛國明禮!我什麼都沒說!”張樂瞬間背叛組織,慫得差點給林故跪下。
林故目光落回屏幕中,眸底閃過一絲波動。
本性啊…不給她知道就好了。
…
莫黎黎掛斷電話,看到屏幕上的轉賬記錄,再次意識到自己的貧窮。
一定要好好工作才行,不然有什麼資格養林故啊?
她暗下決心,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總是沉浸在陰霾中了,要在冬天結束之前構思出最好的遊戲方案!
再點開微信,林故很快確認收款,作為答謝還發來一張自拍。
看照片背景是在學校的宿舍,他微微笑着,好看的瑞鳳眼彎出漂亮的弧度。
背後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整個宿舍沒有任何擺設,甚至衣櫥都空蕩蕩的。
沒有閑錢佈置宿舍嗎?莫黎黎又陷入對寒門學神的憐惜。
“莫黎黎,你跟誰打電話呢?”坐在旁邊的同事探頭過來。
莫黎黎連忙扣下手機,心虛的回答,“跟一個朋友。”
“哦,我聽你說轉賬買衣服什麼的,還以為是跟你家親人呢。”
辦公室座位離得近,中間沒有擋板,那個同事顯然是聽到了她剛剛打電話的內容,搖着頭嘆息。
“你那個朋友是怎麼回事,居然找你要那麼多錢。我還想着要是家人,這也太過分了…”
莫黎黎聽着他的吐槽,尷尬地笑了笑,沒好意思說什麼。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包了一個南大學神,試圖用自己微薄可憐的薪水供他讀書吧?
按照林故的條件,每個月包養費5500,這優惠力度怕是已經打到骨折了。
聊了會,到午飯時間。
莫黎黎沒有跟往常要好的同事一起去公司食堂,拿着餅乾獨自到樓頂天台上。
元旦過後陰了四五天,今天倒是出太陽了。可雪還沒消透,推開樓道門迎面刮來的冷風帶着凜冽的清寒。
莫黎黎繞過融雪匯成的小溪流,在角落靠欄杆處找了個位置坐下,挨不到地的腳丫一晃一晃,悠閑地曬太陽。
公司天台上經常有公司抽煙曬太陽,所以老闆在圍欄旁邊放了幾條長凳,天暖和的時候經常有很多人圍坐在這裏,現在天寒地凍,偌大的天台非常安靜。
莫黎黎撕開餅乾,拿起一片塞進嘴裏,鼓起的腮幫子像是屯糧的倉鼠。
她買的是最便宜的早餐餅,三塊錢一大袋,可以吃很長時間。
可惜便宜與口味無法兼得,莫黎黎吃了兩塊,感覺像是在嚼爛木頭,滿嘴乾燥的餅乾屑讓她有些口渴。
艱難的咽下嘴裏的餅乾后,莫黎黎才發現上來的時候忘記拿水杯。她把餅乾袋封起來收好,起身順着樓梯到辦公室拿水杯。
這個時間,公司上下都忙着吃飯,辦公區域沒幾個人,只有莫黎黎捧着餅乾往回走。
她元旦時崴了腳,傷到筋了,這兩天都穿得是平地運動鞋,走在地板上沒有聲音。
莫黎黎悄無聲息的推開辦公室的門,扶了扶眼鏡看向自己的座位,赫然發現椅子上坐了個人,正對着自己的電腦研究什麼。
“閆明?”莫黎黎立刻加快腳步走過去,皺着眉望着他,“你在做什麼?”
她辦公電腦有密碼,平時離開后都是鎖上的。
可現在密碼已經被破譯了,閆明滑動鼠標瀏覽電腦里私密資料和使用程序。
“我看你研發案總做不出來,想幫你看看,修改修改。”閆明說的冠冕堂皇。
“誰要你幫忙了!”莫黎黎撲過去,奪過鼠標用快捷鍵關閉所有頁面,咬着牙憤怒的斥責,“你這是侵犯個人私隱,知道嗎?”
她脾氣溫軟,很少這麼生氣。喊話的時候嗓子乾的更厲害,剛才咽下去的餅乾噎得莫黎黎有點啞。
剛才在天台上吹了半天風,莫黎黎鼻子紅紅的,讓她看起來更加委屈。
堅強又弱小,目光乾淨清澈,招人憐惜。
“黎黎,是我不好。”閆明壓過去,手撐在桌沿把莫黎黎半圍進懷裏,“別生氣,我真的是好意。”
“不需要!”莫黎黎對眼前這個人再沒有絲毫好感度了,她望着閆明,乾脆地說,“閆明先生,從今以後請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了!”
“多年同學,你說斷就斷,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閆明看她氣鼓鼓的模樣,覺得生動又可愛,讓他更不想放過莫黎黎,“你以前是喜歡我的。”
“那是以前!”莫黎黎現在開始討厭他了,用手肘抵住他胸膛保持距離,鼓足力氣想要推開閆明。
她越推,閆明靠得越近,幾乎要貼着莫黎黎了。
“黎黎,”他親昵叫了聲,試圖套話,“林故是誰?你轉給他那麼多錢,其他人知道嗎?”
他坐在三樓窗沿,兩扇窗戶只剩下一片,窗框的遺骸中殘餘幾角碎玻璃,半截窗戶在寒風中吱吱呀呀的飄搖,搖過來拍打在修長結實的小腿后,又很快彈開。
他靠着窗戶脫落的那側牆框,曲起左腿踩在邊沿的楞上,右腿在空中垂着,整個人搖搖欲墜。
吐出渾濁的煙圈,懨懨的垂下目光,修長勻亭的手指在筆記本前蓋上的積雪上劃過一道,揭開電腦,輕車熟路進入直播間。
今天直播開晚了,剛進去觀眾都在刷‘失蹤人口回歸’‘終於等到你’之類。
林故拿起旁邊早就沒了溫度的咖啡杯,頓了一兩秒,又放下。
這是今天唯一收到的東西,四捨五入也算是生日禮物。
他直播時用的ID叫【79】,玩遊戲範圍很寬泛,從掃雷連連看到大型在線遊戲,大號在各大網游排行榜前排都能找得到名。
這種厲害的神級玩家,即使從來不說話互動依舊有人供着。只要隨便秀個操作,得到的打賞就能超過首都人均工資。
他這會兒情緒比往常暴躁,進入遊戲后直接註冊新號,選擇對抗模式。
直播間一片歡呼,就喜歡大佬玩這種緊張刺激的。結果卻讓人失望,匹配到的目標大概是在掛機,一動不動讓人砍。
彷彿鼓足力氣卻打到厚厚的棉花,特別沒勁。林故得知對面是真萌新后,生出一絲絲欺凌弱小的愧疚。
算了,林故想把人放過,可卻在聽到她聲音時僵住了。
那個…下午送他咖啡的人。
還真是巧,對面的姑娘聽到林故的要求后,唱了首生日快樂。
他忽然感受到世間的寒涼和溫暖。隔着網線傳過來歌聲,帶着熨帖的溫度,抽走他周圍稀薄的空氣。瞬間,黑壓壓的天地冷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