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8對症下藥

48.2-8對症下藥

此為防盜章意識到眼前這位醫生是在寬慰他們,羅念笑了下,“謝謝您的開導,我會注意的。”

中年醫生顯然很滿意這個回應,笑着送兩人出了門。

比起轉換狀態之後就恢復了正常的羅念,姜勉初的臉色要沉重許多。

明白是一回事,臨了確認又是另一回事,在越來越靠近精神科的途中,他突然意識到,羅念的情況或許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

同時,他的心情也遠超自己預料。

他肯定是會擔心她的,無論是身為關係不錯的朋友也好,還是身為差一步就成為戀人的關係也罷,他知道自己必然會在意她的不妥。

但事實上這種在意,遠遠超出了應有的程度與範圍,在他發現的時候。

姜勉初看向身旁的人,她態度如常,無論是接受檢查還是接受自己疑似有精神類疾病這個事實,甚至包括坦然且自然的接受他的陪伴與好意。

注意到落在身上的長久凝視,羅念抬頭,“怎麼了?”

她問得平常,卻讓姜勉初皺了眉頭。

是了,就是這個模樣,無論是上次分開還是中午見面,她都是現在這個樣子,至於剛才的她,彷彿更像是他本人的一場臆想。

如果不是襯衫上還留有她的眼淚與抓痕的話。

“我陪你。”他到底沒說什麼,現在這個時候也不適合多說其他,擺在眼前的,有更重要的事情。

等處理完眼前這一切,他還有很多機會和時間和她深談,挖掘她的秘密。

聽到那三個字,羅念先是沉默了下,然後給出了一個溫和且真心的笑容,“謝謝。”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姜勉初還是聽出了背後未竟的語意,以羅念的性格,這會兒心裏只怕是在思量要怎麼回報他的好意。

一來一往,這種事情上她總是算得很清,從不願意虧欠人情,除非對方是被划入個人領域的最親近的存在,否則絕無可能看到她放縱自己依賴的模樣。

所以,這就是他無法痛快接受之前那個結果的根由。

她明明信任他依賴他,願意和他親密,然而事實上卻又極鮮明的劃了一條鴻溝隔開兩人,無論是從她的性格和立場來說,這都很不自然,不合常理。

只有追根究底,得到讓他心服口服的答案,他的執拗與堅持才會徹底消失。

被滿足了的好奇心,會平息一切。

相較其他科室,精神科遠沒有那麼忙碌,也是羅念運氣好,今天正好是副主任醫師坐診。

初步問詢之後,看着擺在眼前的PTSD自測量表,在護士的指導下,她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安靜填寫。

相較她的平靜,旁觀的姜勉初總覺得自己有輕微的煩躁,這會兒不好上前去打擾她,他直接找了位恰巧閑着的醫生做當面諮詢去了。

聽完他的問題,對方神情鄭重許多,“如果描述屬實,可能情況會比預料中嚴重很多,這點家屬要有一定心理準備。”

“不過,結合你個人的分析來看,情況過於片面,缺乏明確的診斷依據,而且臨床.上精神類疾病多種癥狀重疊共存的情況比較普遍,還有共病率這種情況存在,這些因素都是要納入考量的,所以,目前為止,診斷依據不足的情況下,我無法給出更多參考信息。”

本來只是為了諮詢減輕心理負擔的姜勉初,聽完這些之後心情更差了。

精神科的檢查持續了很長時間,看着眼前被關上的門,他按捺着想要抽煙的衝動,在走廊中又走了一個來回。

室內,中年醫生扶了下眼鏡,表情有些無奈,“小姑娘,如果你一直這麼抗拒不配合的話,無論是診斷還是後續治療都很難進行,尤其是如果真的確診為精神類的疾病的話,心理治療方面你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羅念摩挲着左手無名指,眼神歉疚,“抱歉,但是我真的……”

她無法開口說出發生過的那些,不只是心有顧慮的緣故,同時還因為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敞開內心。

知道該怎麼做,和做到,是兩回事情。

她不想說,無法開口,充滿抗拒,即便明知道需要面對更為糟糕的後果,但努力逼.迫自己的結果,是她變得更加抗拒。

“很抱歉,但我想我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繼續下去,”羅念起身,“謝謝您的耐心,我下次會盡量調整好心態的。”

“別勉強自己。”醫生溫和安撫眼前的患者,“精神類疾病的診斷和確診仔細慎重一些更好,今天狀態不好的話,過兩天再來也可以,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盡量順其自然,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也可以考慮其他手段,總之,作為醫生,我們都希望患者更好。”

和耐心又溫柔的精神科醫生告別之後,兩人一路沉默着離開了醫院。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姜勉初詢問後座那個安靜的人。

羅念面上有些疲憊,卻還是努力打起了精神,“我還好。”

現在應對他,顯然也讓她很累,姜勉初沒再追問下去,專心開車回學校。

一路將人送到宿舍樓,兩人才道別分離,聽着她口不對心的“下次有機會再見”,他應了聲,沒再說什麼。

等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時,他人已經在辦公室加班工作了兩個小時,越過扔了好幾根煙頭的煙灰缸,姜勉初接通了電話。

“確定是最好的?”他出言詢問,手上不忘繼續翻項目計劃書。

對面人啰啰嗦嗦說了一大堆,但意思只有一個,他找到的人就是最好的。

對此,姜勉初給予了認可,“好,這次算我承你一個人情,謝謝幫忙了。”

這句話顯然讓對面的人很滿意,雙方順利溝通完畢,各自掛斷了電話。

在計劃書末尾簽好自己的名字,姜勉初合上文件,撥通了謝南池的電話,直接開門見山,“幫我一個忙。”

***

羅念沒和樓佳說實話,雖然她最應該告訴的就是她,但目前為止,連她自己都不確定情況到底如何,所以暫且還需要緩上一陣子。

她又在做夢。

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又開始來襲,但又和最初的噩夢不同。

同樣是車禍死亡前的場景,但是這次,她看到了姜勉初。

一直以來,這個夢裏都是沒有他的。

和他有關的一切,只有那一句話,“姜勉初,我好疼。”

對於自己的情況,她查過一點資料,最有可能的就是創傷后應激障礙,她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不斷在夢裏重複痛苦死亡的那個過程,精神不正常也是自然的。

只不過,她輕忽了死亡帶來的影響和後遺症。

這已經不只是噩夢的問題了,那些東西,已經讓她開始生病。

雖然是精神上的。

不了解的時候,無知者無畏,越了解,則越害怕。

唯一讓她意外的,是病情似乎在加重,從樓佳的副駕駛到姜勉初的副駕駛,病情表現與程度天壤之別。

從噩夢裏睜開眼睛,微弱的光線中,她看着自己不停顫抖的手,扯了下嘴角。

在夢裏,她抓.住了姜勉初的手,差一點就抱到他。

那種夢中的渴望與急切還殘留在精神里,讓她無法自抑的蜷縮起了身子。

她覺得自己大概有些明白。

死亡前那一刻,她仍舊在想他,或者說,在不知道死亡來臨時,她最深切的想法就是希望他在身邊,在她恐懼絕望痛苦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裏。

這種渴望,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刻骨銘心。

死亡最痛苦絕望的那一瞬間被刻印下來,烙印一般,伴隨着她一起回來,一旦被觸發,覺醒的還有那種鏤骨銘心的渴望與衝動。

所以,在她發病的時候,她無法自抑的想要靠近他,擁抱他。

即便事實上她早已決定遠離他,也一直在努力做到。

然而,她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生病了。

所以,就算明知道擺在眼前的是一顆包裹着糖衣的毒.葯,她也無法控制自己想要去吃掉。

不吃藥,會難受,可是吃了毒.葯,只會更難受。

抬手捂住自己酸澀的眼睛,羅念無聲苦笑,她現在最需要的,恐怕是一位優秀的心理醫生。

生病,需要吃藥,但那顆會麻痹她的毒.葯,她不要。

處理文件的間隙,謝南池注意到姜勉初又一次有意無意的去看手機之後,轉着手中的筆調笑道,“怎麼,想念你的小女友了?”

姜勉初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冷聲道,“我沒有女朋友。”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一切你說了算。”謝南池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笑,“不過,我看也差不多了吧。”

對於這句話,姜勉初倒是少見的沒有反駁,於是,謝南池明白了,這還真是差不多到了確定關係的關鍵時刻。

想起姜勉初那個未來式的女朋友,他出聲感嘆,“你說你運氣怎麼那麼好,女朋友真是乖巧聽話又可愛,跟羅念一比,我交往的那些,嘖,簡直都跟瘋婆子差不多。”

看着又開始振動的手機,他滿臉苦色,“看看,今天第七個電話,說了我在忙工作,結果還是要一遍遍查崗,生怕我跟誰跑了似的。”

“等周末有空了,還要帶着一起去逛街,不是買包就是買衣服買首飾,錢花了不說,我人還要受累,聽着她們反反覆復的問我穿這個好不好看,戴那個好不好看,簡直煩得要命!”

聽着對面人的抱怨,姜勉初冷睨他一眼,不為所動,“膩了想甩人就直說,不必找這麼多借口說服自己。”

“嘖,大少爺你何必這麼不解風情,”謝南池嘆氣,“看破不說破的道理,懂?”

“我只知道你再繼續聒噪下去,該你承擔的工作會變雙倍。”姜勉初把處理好的文件扔到謝南池面前,“學生會還有事,我先回學校,你繼續忙。”

“回學校到底是忙學生會還是去見羅念,大少爺透個信兒?”謝南池笑得弔兒郎當,“說真的,我就沒見過比羅念還省心的女孩子,你要是真對人家不感興趣,就沒必要吊著人,反正追你的人那麼多,又不差這一個。”

走到門口的姜勉初回頭看合作夥伴,“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謝南池攤手,“就是覺得你這麼一個冷心冷情的大冰塊很容易凍傷人家小姑娘,既然你不喜歡,就沒必要勉強自己去接受,直接拒絕反而對她比較好。”

“你想追她?”對於合作夥伴舌燦蓮花花言巧語轉移話題的能力再清楚不過,姜勉初一針見血的點明了他的不軌意圖。

謝南池臉上不見絲毫驚慌與尷尬之色,坦然得很,“別說我撬好兄弟的牆角,要不是看你對人家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會開這個口。”

姜勉初早已習慣了這人的厚臉皮,直接道,“你每月平均至少換兩個女朋友。”

被對方諷刺自己花心風流,謝南池似笑非笑,“雖說有自誇的嫌疑,但講真的,和我這種花心風流鬼談戀愛,也比和你談要好。”

“是什麼給了你這種自信?”姜勉初這會兒是真覺得有意思了,他很好奇謝南池這種自信的來源。

謝南池歪歪頭,俊朗的容貌沐浴在陽光下,多了種少見的稚氣與可愛,“大概是因為我更懂怎麼愛人和被愛?”

這句話一出,姜勉初沉默了。

明明最初不過是開玩笑一般的場景,卻因為謝南池最後的這句話陡然多了分沉重。

凝滯的氣氛中,謝南池輕笑出聲,“放心,我開玩笑的。”

姜勉初沒有深究的心思,點了點頭,“最好是開玩笑,羅念,你別碰。”

不管是因為什麼,他都不喜歡謝南池打羅念的主意。

有些東西,就算他不喜歡,也屬於他,其他人沒有觸碰的權利。

聽着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謝南池揉了揉肩膀,無聲嘆息,“不妙,這是有點兒認真了?”

沒能把乖巧可愛的女孩子從魔掌中拯救出來,真是有愧他的情聖之名。

“念念小寶貝,自求多福吧,希望你早日迷途知返。”

謝南池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認命的繼續處理公司文件。

唉,作為一個想靠自己奮鬥的富二代,他的命還真是辛苦。

***

費盡心思拖到周末,到最後還是沒能抵住樓佳的強硬,羅念一大早起來,被她拖着去了學校的附屬醫院。

因着T大和W大兩所重點高校一直緊挨的關係,在附屬醫學院方面一直有着深度合作,雖說目的地是醫院,但真要按職能來劃分的話,那棟專門獨立出來的大樓更像是校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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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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