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釣魚執法
“oneandonly”選秀節目上的《極樂凈土》和《夢與葉櫻》一夜成名。
‘鬼女紅葉’、‘宅舞’、‘紅楓葉之舞’等等名詞持續飄上熱搜榜首,推特上隨處可見當晚兩場宅舞的錄屏和一堆瘋狂的宅男宅女嗷嗷求嫁的表白。
Oneandonly官博更是趁熱打鐵，把當晚鬼女紅葉以及加奈、童女的高清截圖放了出來，還特別有心機地特意把《極樂凈土》高口潮時三個女孩截然不同表情的照片放在了首頁。
這條推文一經發佈,瞬間就獲得了過萬的評論,大家紛紛對官博的及時福利盡情抒發了一下情感：
“官博你們有本事發照片倒是有本事給個小姐姐的傳送門啊！”
“爸爸媽媽我戀愛了,對就是她、就是她！就是紅葉小姐姐,哇啊啊《夢與葉櫻》的改編舞看得我眼淚忍不住QWQ”
“轉眼間就有一萬個情敵了嗎！對不起這三個小姐姐都是我老婆,不服來戰！”
“樓上大言不慚叫老婆的真是想多了,抱着我的姬發黑眸小姐姐笑而不語。”
“說真的紅葉小姐姐的顏值真是要上天啊，真的是素人不考慮出道嗎？如果出道的話請務必告知呀,我要當小姐姐的死忠粉！”
“紅葉小姐姐氣場真是太強了…尤其是拉票的時候說的話,主持人都無語了哈哈哈哈哈不過我不介意小姐姐娶我,來吧我已經躺平了！”
“難道沒有人萌藍眼蘿莉嗎？真的我怕是把小寶貝舔了一萬遍了。”
“我也！跳舞的時候動作雖然青澀但是明顯看出來真是身嬌體軟易推倒hshshshs——”
“我覺得比起蘿莉來說姬發黑眸的妹兒真是讓我蜜汁喜歡,又乖又美又溫柔！”
“說真的我也——總覺得氣質非常好的樣子，感覺像是大家小姐www”
“+1，我能說我看她迷茫着臉然後舔嘴唇的樣子幻肢都硬了嘛嚶嚶嚶”
“明人不說暗話,可愛，想=日。”
“嘻嘻嘻三年起步、死刑不虧！”
“報警了啊樓上的變態們，滿腦子想什麼呢！”
當然，除了誇讚之外，也有不少的冷嘲熱諷混在其中：
“一看就是整了的，不是整容我吃鍵盤。”
“那個《夢與葉櫻》的改編難看死了,跳舞的女的妝太濃了。”
“不是我說,這根本不是素人吧？電視台為了艹熱度也是不擇手段了。”
“我就是在整容醫院上班的,半年前就見過那個叫紅葉的，削骨豐胸割雙眼皮還打美白針，就問那些說沒整的眼睛瞎了嗎？”
“那個姬發的妹子氣質哪裏好了？白一點就叫氣質好？說真的她那表情真的只適合去拍A=V。”
——“整容？難看？拍A=V？”
拿着筆記本翻評論的茨木獰笑着，手指用力，鼠標上頓時生出幾條裂痕。
“冷靜！你已經把電視機都砸了，再砸了電腦我跟你沒玩！”日暮加奈一把把筆記本屏幕按了下來，把鼠標從茨木手裏奪了回來。
“那些該死的蛆蟲竟然敢——”茨木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加奈，“你身為神社巫女的尊嚴怎麼容得下這些螻蟻觸犯！”
日暮加奈：“……”
“說真的，你天天刷推看那些杠精造謠你會被氣死的。”她耐心對茨木解釋並安慰着，“不要去看就好，何必跟他們一般計較？”
見茨木童子似乎沉默着沒有反駁，她再接再厲哄道：“何況被他們這樣說一說，我又不少塊肉，反倒是這些人雖然嘴巴過癮了，生活一定很苦，才會在網上找存在感呀，所以根本不用理會。”
……才怪，看見這些評論，日暮加奈的第一反應是氣得渾身發抖，看見那些誹謗紅葉、誹謗童女和自己的言論和那些侮辱性的話時忍不住在那些評論下方禮貌地說了幾句公道話。
結果被那些人集體圍攻，一個個說得言之鑿鑿，把加奈的那幾條評論輪着罵不說，還追到加奈的主頁對她私信冷嘲熱諷，極度難聽的髒話說了一籮筐，還說完就把加奈拉黑了。
本來就嘴拙、遇見和人吵架就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來怎麼樣有效反擊對方的巫女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伸出氣得哆嗦的手，也把對方拉黑了，然後關了網頁，心裏無比難受地躲到卧室去做了很久的心裏建設，等稍微好一些了之後，才佯裝無事的樣子過來安慰被這些評論氣哭了的童女，把小式神哄得破涕為笑。
沒想到她哄完了小的還要哄大的，好容易看見茨木的樣子是不打算出去找麻煩了，加奈心累無比地兀自輕聲嘆息了一聲，打算去烤個蛋糕、煮一壺水果茶讓大家調節調節心情。
“吶，其實你自己也超級生氣吧？加奈寶貝兒。”
紅葉幽幽的聲音從巫女的身後響起，讓本來就悶悶的小姑娘差點把手抖把捏着的茶杯掉到地上。
“紅葉？”驚訝地回過頭，加奈滿臉疑惑，“我記得那位勝田齋先生不是邀請你今天去參加他的節目……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人家拒絕了呀。”鬼女紅葉裊裊地走近廚房，從身後抱住小姑娘揉了揉，理直氣壯地回答，“至於邀請……又不是真的晴明大人邀請我，我才不去呢。”
………加奈覺得有點懵，少女你變心的速度有點快啊！之前不是還挺粉人家的嗎？！
“嘛……其實吧，人家應該也算是想通了吧？”紅葉把下巴抵在加奈的後頸邊，悵然道，“跳完那隻舞之後，我突然覺得，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再怎麼懷念、再怎麼希冀，那個人早在千年之前就不在了，就算是再像的人，再怎麼去彌補……紅葉之舞也不是千年前欠下的那支舞了。”
“所以啊，人家覺得，還是珍惜眼前人吧。”紅葉蹭了蹭加奈，有些無奈，“如果人家不看着你，一屋子的臭男人，誰會注意到你情緒不對啊？難不成指望那個和你一樣笨蛋的童女啊？”
“沒有情緒不對……”加奈低聲辯解，她扭過頭不去看紅葉，“我只是……”只是看了那些人的評價，覺得委屈而已。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叫茨木和童女不去理會那些杠精，”紅葉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加奈的額頭，“結果問題最大的竟然還是你自己？”
日暮加奈：……
她竟然無法反駁_(:з」∠)_
正當小姑娘有些尷尬地被紅葉說破內心的時候，羽守的電話彷彿救星一樣打了過來。
“加奈加奈！”電話里，羽守語氣激動地請求自家妹妹，希望小姑娘能夠穿着巫女服讓自己拍攝幾張照片傳到網上去。
“不行哦。”這樣的請求果然意料之中地被拒絕了，加奈這次非常嚴肅地告誡自家哥哥，“巫女服可是相當於作戰服的，既關係到日暮神社的臉面，又代表了墨村家結界師的身份，怎麼可以亂來呀？”
“那你不穿巫女服，穿好看一點的常服讓我拍照，怎麼樣？”墨村羽守也沒有多做解釋，很快就退而求次地請求加奈，“我保證、保證不會透露你的真實身份啦，網上有些王八蛋是真的氣人，加奈你讓我炫耀一下好不好啦？”
因為剛剛已經拒絕過羽守哥哥，不好再次拒絕的加奈只好答應，對方几乎是立刻歡呼起來：“么么么噠加奈！我這就帶着單反去你家了哦！”
墨村羽守自己的推特在圈子裏還挺有名氣的，經常發佈一些手辦測評和影評，時不時兼職個算命師啥的（……），所以認識不少和他差不多愛好的死宅。
早在昨天晚上加奈剛剛上台跳舞的時候，他就開始在推特上激動地炫耀：“最可愛的那個是我妹妹哦！我妹妹又乖又可愛還是個學霸！顫抖吧你們這群沒有妹妹的庶民！”
短短三分多鐘的舞他發了起碼十幾條推特，很快引起了同圈子裏大家的怒目和嫉妒：
“可惡！這次……是我輸了OTZ”
“我、我不相信我女神竟然是你這傢伙的妹妹！話說你不是兩百多斤的胖子嗎？為什麼會有那麼可愛的妹妹呀qwq”
“誰、誰說我沒有妹妹的！【說著看了一眼身邊和我搶遊戲機的摳腳大妹”
“國家欠我一個妹妹到底啥時候發給我？[大哭]”
“決戰吧！賭上沒有妹妹的尊嚴！卍解！”
一開始因為是同圈子裏的熟人留言，雖然大家都是羨慕嫉妒恨的樣子，但是都是帶着善意的評論，大家吵吵鬧鬧互相聊天，互相交流各自的妹妹，說起生活里和妹妹相處的小事、花式誇讚羽守的可愛妹妹云云。
但是等到這個歌舞真的一夜成名之後，羽守的主頁里就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真的假的，死宅男的妹妹難道不應該是充氣娃娃嗎？”
“[笑哭]我記得這個po不是手辦收集狂魔嗎？”
“講道理，如果真的是妹妹就把聯繫方式給我，你妹妹太可口嘻嘻嘻——”
“妹妹啊、妹妹嘻嘻嘻、難道要上演鬼兄嗎hshshshs”
墨村羽守：……？？？
哪裏來這麼一群神經病？？宅男招你們惹你們了？？
找了幾個最操=蛋的留言一一回復，一群人就開開逼逼叨叨着‘大號欺負小透明’啦，‘大號網絡暴力啦’云云。
——去你奶奶個腿兒？？
羽守當即冷笑一聲，便開始一個一個噴了回去，還打算拍一點加奈的照片啪啪打腫那群質疑的傢伙的臉。
興沖沖地扛着相機跑到日暮宅，讓加奈換好一件精緻的小裙子，坐到後院的走廊邊，羽守調整好相機之後便一連拍了好幾張。
拍攝途中正好說起這個原因，感覺自己哥哥越發幼稚的加奈強忍着不虞的心情安慰羽守：“其實真的沒有必要和那些人一般見識，如果討厭那些人，不要浪費口舌直接拉黑。”
“加奈你……也看見我主頁了？”有些心虛地詢問。
“不是，”巫女勾起一絲苦笑，又很快恢復了正常，“羽守哥哥……你看看節目組官博就知道啦。”
心中存疑的羽守在看見那些官博下的污言穢語和咒罵的時候，和加奈一樣氣得全身發抖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惡狠狠地盯着那條拍在前面、點贊過萬的造謠整容的評論，眼睛都充血了。
“他們竟敢、他們這群混蛋怎麼敢！”
“好了好了、消氣消氣——”加奈有些後悔讓羽守看見這些了，見哥哥氣得嘴唇都在瓮動，連忙把羽守帶到餐廳，並開始招呼起大家一起吃香甜的栗子蛋糕和蜂蜜蘋果紅茶。
“不要告訴太爺爺和良守舅舅他們哦，我怕他們生氣。”加奈切了一大塊剛剛烤好的奶油栗子蛋糕遞給羽守，“這是封口費，吃了甜點就不要生氣啦。”
“啊啊啊啊啊好生氣！”羽守抓狂地趴在桌邊用力錘地板，連剛剛拍好的照片都沒有上傳，“就沒有什麼辦法揍他們一頓嗎！”
茨木捏緊了拳頭：“加我一個。”
“你看，茨木都這麼說了，”羽守立刻找到了支持者，坐起來質問加奈，“你都不生氣嗎？這群傢伙滿口噴糞的侮辱你，你都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我也很生氣的。”加奈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蛋糕，“我生氣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用惡毒的評價抨擊紅葉的舞，隨隨便便就可以造謠毀掉一個女孩子的名聲。”
“可是，我生氣又有什麼辦法？報=警？去找那些不知道真實身份、藏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的傢伙的麻煩？學着他們降低格調用最下三濫的髒話互噴？……我做不到，我學不會他們那麼壞的吵架，這種東西警=察也不會管的。”
這樣一說，加奈自己也心煩意亂地，既覺得自己非常沒用差勁、維護不了自己和式神們的名聲和尊嚴，又生氣有些人為什麼可以無意識地壞成這幅德行，她放下了蛋糕，勉強對着大家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都不要愁眉苦臉了，難不成狗咬了你們一口，你們還要咬回去嗎？吃一點甜食，放鬆一下心情吧，我還要準備期末考試呢。”
說罷，心事重重的小姑娘站起來就往樓上的卧室走去，打算做一張卷子轉移一下注意力。
被留在客廳的大家面面相覷，紅葉率先對着茨木和羽守翻了一個白眼，不滿道：“你們要是生氣發火，對着網絡里的那群傢伙去發，光是指責我家小姑娘幹什麼？”
“我沒有——”羽守一下子卡了殼，“我只是氣加奈脾氣太軟才會被那群人欺負！”
“這就奇怪了，”紅葉不怒反笑，“這種‘受害者有罪論’和那群傢伙有什麼區別？光是說加奈，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我——”羽守頓了頓，眉毛耷拉下來。
——我要是有辦法的話，也不會在這裏氣得跳腳了啊！
突然手機再次震了震，羽守點開自己推特的私信箱，眼裏逐漸冒起火來。
[wetdt]：你好，有興趣互換妹妹嗎？我是一名幼稚園老師，手裏貨源不少。
……？？？？
“喂，茨木、紅葉，”羽守一改之前的暴怒模樣，臉色平靜、眼神冰冷地抬起頭對紅葉和茨木道：“我大概是找到個辦法，要來一起嗎？”
……
[羽毛家的DC]：先看看你手裏的。
[wetdt]：當然可以。
說罷，對方一口氣發來了四五張照片，照片里是幾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孩，每個孩子臉上都帶着一種驚慌和委屈，身上穿着明顯屬於成年男人的寬大襯衫，赤着腳坐在床沿。
[羽毛家的DC]：可以，怎麼交換？
[wetdt]：你發的那些圖片是你妹妹嗎？
[羽毛家的DC]：是啊，不然你看[圖片][圖片]。
為了取信對方，羽守將剛剛拍攝加奈的那幾張照片發了過去。
[wetdt]：約個時間，你看中剛剛照片里的哪個？約好個賓館分兩個房間把人帶過去，房間鑰匙我到時候再聯繫你互換。
[羽毛家的DC]：今天晚上就可以，約個賓館吧。
[wetdt]：你比我還着急啊？先等等，我先告訴你規矩。
[羽毛家的DC]：我是怕你手裏的小孩跑了。
[wetdt]：跑是不可能的，這幾個小孩都是全托，父母周末才過來接人，平時怎麼玩還不是隨便我？
羽守憋着怒火，又和那個[wetdt]的三無小號約定好了時間地點和賓館，才關了推特。然後他又用不同的手機註冊了幾個小號，分別換上了三日月、紅葉、童女等人的照片作為頭像，才把幾個賬號分別交給了幾個臉色恐怖的式神和付喪神。
小小的客廳里殺氣衝天。
“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羽守嘴角勾起，面無表情。
*
大村健一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滿身臭汗、罵罵咧咧地擠着地鐵回了自己的廉租公寓，他在公寓的樓下便利店買了一碗泡麵回到房間，燒開熱水就打算煮麵。
他一邊煮麵，一邊拿着手機，對着那個送上門來找罵的美女毫不留情地罵：
“整容的女表子。”
“跳舞跳成那種動作，想男人想瘋了？”
他腦子裏一時浮現出昨天晚上電視裏這個叫做鬼女紅葉的女人魅惑的笑，整個人都發起熱來，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在看見對方炸毛一般地罵自己‘神經病’、‘流氓’的時候，發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捏着手機飛快地打下：“這就叫流氓？你有本事過來找哥哥，哥哥讓你知道什麼叫流氓！女表子！”
“找就找，誰怕誰啊！”對方似乎是氣得字都打錯了，還嘴硬地強撐着。
大村嘲諷地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抱着某種幻想報上了自己的地址。
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找上門來，呵呵。
五分鐘之後，泡麵煮好，年過三十的中年男人笨拙地把泡麵鍋端到小桌前吸溜吸溜地開吃，同時注意着手機里那個女人的動靜。
嘖，估計是被氣得狠了，竟然到現在都沒有回他。
大村心裏無名火一陣一陣往外冒，他一邊吃面一邊拿出手機，又在oneandonly的官博下發了幾條詆毀鬼女紅葉的評論。
“那個叫做鬼女紅葉的，是個愚蠢又天真的傻瓜哈哈哈哈，還說什麼叫我等着，哥哥就在這裏等着，等那個女人過來看我不——”
手機里的評論還沒來得及打完發佈，後腦勺突然被一陣大力襲擊，在大村健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臉已經泡在滾燙的泡麵鍋里了。
被新出鍋的開水和辛辣的湯汁燙得幾乎痛昏厥過去，大村健一大聲慘叫起來，他四肢抽搐一般地瘋狂扭動掙扎，企圖把頭從熱湯里抬起來。
一腳踩在中年男人的腦袋上，沒費多大力氣就叫這人動彈不得的鬼女紅葉輕輕巧巧地略彎下腰，笑眯眯地問這個痛得開始叫媽媽的人類。
“你說啊，要把人家怎麼樣？恩？這位哥哥要把人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