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謝謝許叔叔。”果果高興接過，開始播號碼。

果果的記憶力很好，上次褚修然把手機號碼告訴他后，他立即背了下來。

林樂雪瞪了許致遠一眼，後者笑了一下，繼續寫藥方。

林樂雪不知道許致遠什麼時候站在褚修然那邊了。

電話打了三次才接通，果果撅起小嘴：“叔叔，你為什麼才接我的電話呀？”

“果果，叔叔的手機沒電了，剛才才充上電。”

“哦。”果果也沒有聽明白，奶聲奶氣道：“叔叔，我和媽媽在醫館，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傳來褚修然帶笑的聲音：“叔叔馬上就到了，最多一分鐘。果果和媽媽要等叔叔嗎？”

“要等。”果果用力點頭，然後掛掉電話。

林樂雪有點想笑，自己的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洋城的號碼，她心中有些疑惑，示意果果繼續看動畫片，然後自己走到門口按下了通話鍵，“喂，你好。”

“樂雪，是我。”

“爸。”聽到褚元廣的聲音林樂雪有點吃驚，不過隨即想到應該是褚修然告訴他的。

“樂雪，修然在你旁邊嗎？”褚元廣的聲音很焦急，“我打他的電話說是關機了。”

“他...不在，但是馬上就回來了。”林樂雪想起褚修然剛才說手機才充上電，“爸，您有什麼事嗎？”

“樂雪，董玉梅今天逃跑了，剛才警方通知我，她駕車往雲城去了。”褚元廣心急如焚，“根據她逃跑的時間，應該要到雲城了。”

林樂雪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董玉梅越獄了？

如果她直奔雲城，目的很明顯。

褚元廣繼續焦急道：“她肯定是來找你們報復的，你和修然還有果果趕緊撤走，最好去到公安局裏，那裏最安全。”

“我現在正在往雲城趕，你們快點找地方躲起來。”

“好。”剛說完，林樂雪看見褚修然的車開進來，停在了路邊，應該是想走到中醫館來。

林樂雪掛了電話，快步朝他走去。

“樂雪。”褚修然見她主動向自己走來，臉上立即露出笑容，“不好意思，今天有...”

林樂雪打斷他的話，“董玉梅越獄了，她來雲城了。”

褚修然也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剛才爸打電話給我說，他說你的手機沒電。”林樂雪很緊張，“他讓我們趕快去公安局。”

“樂雪，別怕。”褚修然聽出她聲音在微微發抖，“我們先進去，把果果接出來。”

“對。”林樂雪點頭，“果果還在裏面...”

然而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林樂雪的眼睛立即睜大。

路旁一輛車停下，輪胎摩擦着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董玉梅打開車玻璃，舉槍指着背對她站立的褚修然。

這一切發生在電石火花之中，林樂雪來不及提醒他，猛然把褚修然往旁邊一拉。

接着，兩聲槍聲響起。

林樂雪應聲倒下。

“樂雪！”

鮮血從她的腹部湧出，林樂雪在他面前緩緩倒下，像是放慢的無聲電影。

“樂雪。”在她倒地前，褚修然一把將她接住，“樂雪，樂雪。”

接着，槍聲再次響起，但是董玉梅沒有打中，打在了褚修然腳邊。

“快...走...”林樂雪忍住疼痛，想要推開他：“這裏...危險，快...快走。”

褚修然往後一看，董玉梅再次向他們瞄準。

褚修然當機立斷，抱着林樂雪在地上一滾，險險地躲過兩槍。

附近的人聽到槍聲，紛紛跑出來。

槍里已經沒有子彈，董玉梅看見人越來越多，只好把手槍一扔，開車逃離現場。

醫館裏的人也涌了出來，許致遠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林樂雪，驚慌地跑過來，然後拿出電話打120。

“樂雪。”褚修然緊緊地抱着她，“樂雪...”

他此刻已經不會說其他話，只是不停地重複林樂雪的名字。

“媽媽！”果果沖了進來，拉着她的手嚎啕大哭，“媽媽！”

“果果，別...哭。”林樂雪感到身體在發冷，“媽媽...沒事。”

許致遠打完電話，把果果抱起來，“果果，媽媽沒事的，你先去看動畫片。”

他示意店員把他帶走，這裏太血腥，不適合小孩子待在這裏。

“我不看動畫片，我要媽媽...”果果邊哭邊喊，不停掙扎，小手向著人群的方向使勁抓，最終被店員抱走，哭聲漸漸遠了。

“先止血。”許致遠接過紗布，“樂雪，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褚修然彷彿愣了一般，對外界的事情充耳不聞，嘴裏不停叫着“樂雪”。

林樂雪感覺到眼皮子越來越重，呼吸困難，但她還是強撐着力氣，“修然，如果...我...照顧好...果果。”

“不，你不會有事的。”褚修然驚慌的眼淚滴在她身上，“不會的，樂雪你不會離開我，我不走，我不離開...”

褚修然越說越語無倫次，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扯出來，痛得他無法呼吸，無法再思考。

“答...答應...我。”林樂雪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好好...活下去，和...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