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血債血還(2)

13、血債血還(2)

米蘭抬起頭來看見女人們臉上流淌的淚水放射着光芒,她在那樣的光芒里經歷着比死亡更讓人顫慄的刺痛。這時吳菲的手在她的手裏抖動了一下,米蘭閉上眼睛淚水浸濕了她們的手心。那麼接受就是最好的嗎?沒有人能夠告訴她們。鄭大芬在短暫的傷痛里遲疑了片刻,她走向吳菲,透過虛飾的傷悲她感到了一種暢快。她想:你個婊子也有今天?你憑什麼要統治老子?你個該死的母狗,作威作福。老子進來的時候,說老子的奶不順眼,像什麼裝大米的麻布袋子,指使這群母狗,在老子的兩個奶上掛他媽四個大枕頭,叫老子跳叮噹舞,弄得老子的奶痛了半個多月。當初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是人不收你天收你。鄭大芬越想越生氣。她的肚子裏有一團熱烘烘的氣流慢慢地聚攏來,變成一團烈焰燃燒起來。她爬上自己的鋪,手重重地落在鋪沿上,這種沉重的聲音打破了女人們表面的傷悲,她們看見鄭大芬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就仰面朝天地閉上了眼睛。在鄭大芬閉上雙眼的瞬間,女人們突然感覺到了悲傷、無聊、空洞,以及自己永遠也化解不開的漫長的痛苦。鄭大芬在女人們空洞的目光里感到了疲倦。她的腦子裏呈現出一些潮乎乎粘巴巴的斑點。她的嘴大大地張着,她的眼皮耷拉在一起,喉管里發出零亂的嗡嗡之聲。吳菲的哭聲變得模模糊糊,像是在一片雨水打濕過的松樹林裏,清新的松香飄飄浮浮。鄭大芬開始在松樹林裏穿行。滿地都是各種顏色的蘑菇,而且奇大無比。陽光稀稀疏疏地透進林子,腳下的土質鬆軟溫濕。有一種她叫不出名字的紫顏色的花,成串成串的開得到處都是,芳香四溢燦爛奪目。高大的松樹上站着一隻禿鷹似的大鳥,正直勾勾地俯看着鄭大芬。她的心臟緊緊地收縮了一下的同時,那隻大鳥突然受到了驚嚇,扑打着豐厚的翼翅尖厲地叫了幾聲,朝着陽光照進來的地方飛去。大鳥在飛向天空的一剎那,回眸凝望,目光炯炯。鄭大芬覺得身子越來越輕,手臂像兩隻搖搖晃晃的破槳,也飛了起來。鄭大芬飛呀飛,她聽見松林里有很多的人在說話,地上的蘑菇被踐踏一空。她四處尋找着地上的人,不料卻被蜘蛛網粘住了。蛛網慢慢收縮,越收越緊,最後變成一個結實的淡綠色的小網兜。一隻鳥爪樣的手很快收攏兜口,鄭大芬變成了一隻灰大的鼠,被掛在空中搖晃。幾個彈弓手都穿着貓皮衣服,將鄭大芬團團圍住。彈弓手的臉上東倒西歪地畫著各種顏色的鬍鬚,一律獰着兩顆鋒利的門牙,然後他們統一閉上右眼張弓齊發。鄭大芬的鼻子臉耳朵寬大的額頭同時被擊中。鄭大芬扭動着身子,大聲地喊叫起來。可是她卻感到手腳無法動彈,她又努力了一次,還是不能動彈。這時她不僅徹底從睡夢裏驚醒,而且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被彈性極好的呢絨褲子撕成的布條子牢牢地捆住了。鄭大芬絕望地睜大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她終於發出了一聲喊叫,聲音像被敲破了的銅鑼那樣喑啞。她這樣做是想讓崗哨上的武警聽見。可是當她的聲音還未能傳出很遠,第二聲還未接上時,一條三角褲衩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她的嘴上。鄭大芬像一頭難產的母豬,眼睛裏充滿了絕望和生命即將終結時的無奈。拳頭和巴掌像雨點那樣密集。一股帶腥的黏液從鼻孔汩汩地流出來,順着她的臉和脖子,一直流到她的後頸窩。一向自恃力大無盡的鄭大芬,平生第一次終於飽嘗了束手無策的痛苦。她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她腦子裏亂糟糟的,耳朵里嗡嗡叫,像是有很多蚊子飛來飛去。只要你們不把老子打死,她奄奄一息地想,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氣,血債一定要用血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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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女子監獄眾生相:《女囚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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