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孩子是誰的?
江麗刷白了臉,咬牙道:“那我呢?我這五年算什麼?”
“阿麗,你知道的,我只是想通過你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了。”
江麗連連踉蹌,靠着雪梅才勉強站住。
我想要努力聽清楚,可耳邊嗡嗡作響,身體的痛讓我陷入一片恍惚。
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當車門關上,我就再次陷入昏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的聲音傳來。
“要小心注意些,不要讓她太激動,這頭三個月就要特別小心。你是孩子的爸爸吧,懷孕初期有一些注意事項,你跟我來。”
我睜開雙眼,看到薄潁川跟着醫生離開的背影。
懷孕……
我有了孩子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我一時間手足無措,我懷上了薄潁川的孩子?
“遲笙,你也太糊塗了,懷孕都不知道,差點出事。”
我抬眼,見我爸進來了。
我根本沒去看他身後的人是誰,就拉着我爸的手,一看根本沒有我想像的血肉模糊,十根手指都好端端的在我爸的手上獃著。
“爸,你沒有被切手指?”
我爸搖了搖頭,“沒呢,我剛被抓到樓下賭庄,就看到另一個人被抓去隔壁房間,那慘叫嚇死我了。爸不會再賭了。”
我不再相信我爸。
只是當他身後出現秦丹峰的時候,我愕然。
“你怎麼會來?”
我爸瞪了我一眼,“你懷孕了他還不能來嗎?別鬧什麼離婚了,有了孩子,就安生過日子。”
什麼?
難道我爸以為我肚子裏頭的孩子是秦丹峰的?
“五年了,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你這肚子裏頭的孩子。遲笙,丹峰和我說了,以後會和你好好過下去。”
我一驚,詫異地看向秦丹峰。
一個多月沒見,秦丹峰看過去瘦了些。
他依舊儒雅俊朗,只是有些胡茬。
我跟着他五年,知道同志內部是非常注重外在的,頂着胡茬出門,還是我頭一次見。
“爸,我有些話想要和遲笙說。”秦丹峰道。
我爸笑呵呵地走了出去,順道把門關上。
秦丹峰坐在了我的床邊,他目光柔和地盯着我的肚子。
“遲笙,你有孩子了。”
我尷尬地點了下頭,問道:“你今天來做什麼?別給我爸希望,他指不定還要去賭。”
我告訴我爸我和秦丹峰離婚了,就是要斷了我爸的後路。
“遲笙,孩子需要一個爸爸。”
我一愣,茫然而無措。
秦丹峰拿起一個蘋果就開始削皮,這樣突然的溫柔,讓我諸多不適。
“你……”
“跟我回家吧。”他突然道。
我拚命搖頭,我才剛出來,我媽的身體也在好轉,我不想回去。
秦丹峰凝視了我一眼,道:“遲笙,我媽已經去醫院看望你媽了,你爸來找我的時候,我媽就在身邊。”
……
我嚇得臉色刷白。
“你媽去找我媽做什麼?”
秦丹峰將我無意中掀開的被子給我蓋上,道:“當然是賠禮道歉去了,你懷上了我們秦家的骨肉,往後,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秦丹峰,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肚子裏頭的孩子和秦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遲笙,我需要一個孩子,特別需要。”
秦丹峰的話讓我不由得想到了他的性取向。
他對女人沒有興趣,不知道得哪年哪月才會有自己的孩子,而我婆婆又恨不得立刻能抱上孫子……
久而久之,他想要掩埋的秘密怕很快就會被發現。
可是儘管這樣,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的孩子也不能姓秦……
“我媽去找了你媽,這會兒肯定已經兩相和好,一旦被她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我怕先受不了的不是我媽,而是你媽媽。”
時間彷彿凝滯在那一瞬間。
我渾身冰冷,目光如電般盯着秦丹峰。
我媽剛醒來當然受不了刺激,如果我婆婆知道我懷孕的經過,必定也會牽扯出這五年來種種。
我媽如何能受得起我嫁給一個男同的事?
又如何能接受我這五年來表面上是豪門少奶奶,實際卻一直在陪酒做公關?
我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一片冰涼。
“你好好想想,明天我接你回家。”秦丹峰站了起來,他神情複雜,目光掠來的時候生出了許多我從沒見過的情緒。
門忽然被打開,一道略顯森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薄潁川筆直地站着,於秦丹峰面對面。
秦丹峰臉上帶着商人固有的成熟而恰當的笑,“多謝薄總帶我太太來醫院,否則我和她好不容易孕育的孩子恐怕就來不到世上了。”
一道凌厲的目光陡然朝我射來。
薄潁川撐着門,道:“確定是你的孩子?”
我的心不由得一緊,他……是不是在懷疑?
我下意識地摸着還平坦的腹部。
這裏,有我和他的孩子,歷經五年,我不是一無所獲,至少這裏有我們的孩子,我和他,是不是不再是他和一個陌生人?
“那是當然的,那天我也是逼不得已,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守着我的妻子。自此之後,她只會是我一個人的,曾經犯下的錯誤不會被重蹈。”
秦丹峰看了眼薄潁川的手。
我跟着看去,那骨節分明的手上握緊着一本書。
像是醫院的宣傳書,封面上寫着《好爸爸應該知道的事》。
秦丹峰朝他伸出手去,一點都不懼薄潁川身上刀刃般的寒氣。
“真是多謝你了,還去幫我拿這書。”
他伸手去拿,卻沒想到那書像是長在了薄潁川身上似的,竟怎麼都搶不走。
“放手,想要自己去找醫生要,這是我薄潁川的東西。”
薄潁川說著突然朝我走了過來。
那咄咄逼人的氣勢,讓我又是慌亂又是不安。
他的婚禮,辦地還順利嗎?
他一直在這嗎?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呢?他放着自己的婚禮不辦,來照顧我這麼一個令他厭惡極了的女人。
更何況,薄潁川是一個商人,那場婚禮我匆匆憋了一眼,賓客眾多,他這一走,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我自知自己沒有那麼大的臉面,也不敢奢望成為什麼禍水。
“你,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他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