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述略(2)
志會”改組為“中國民主政團同盟”(民盟前身),同時被推赴香港創辦民盟機關刊物《光明報》,向海內外公開宣告民盟的成立。不料報紙創刊僅三月余,即因日軍攻佔香港而停刊。我不得不化裝乘小船逃離香港,來到桂林。在此我負責民盟華南地區工作,邊從事爭取民主、宣傳抗日的活動,邊從事寫作。1945年8月,日軍投降,抗戰宣告結束,兩黨領導人又會晤於重慶。眼見敵國外患既去,內部問題亦可望解決,我即有意退出現實政治活動,而致力於文化工作。及至參加(重慶)政治協商會議,協議告成,我更以為中國步入坦途在望,於是托周恩來先生帶信給**,說明自己退出現實政治之意,同時發表《八年努力宣告結束》等文,向社會表明心跡。因未獲毛周二位諒解,我於1946年3月再度訪問延安。但時局旋即惡化,我不得脫身,反被推任民盟秘書長,參與國共和談。至1946年底,終因國民黨決心發動內戰,和談破裂,我即辭去秘書長,去重慶北碚,創辦勉仁文學院,在此講學並完成了《中國文化要義》的撰寫工作。書中總結了我對中國歷史和文化的見解,並指出:“中國文化之偉大非他,只是人類理性之偉大。中國文化的缺欠,卻非理性的缺欠,而是理性早啟、文化早熟的缺欠。”全國解放,1950年我由四川來到北京,得與**多次談話,表示願在政府外效力國家,並建議設中國文化研究所或世界文化比較研究所,終因故未能實現。1952年為對解放前的思想與政治活動做一番回顧與初步檢討,寫成《我的努力與反省》一長文。1953年9月在中央人民政府擴大會議上發言,受到**嚴厲批評。1955年批判更在全國展開。自此以後我即將主要時間與精力投入著述之中。1960年着手寫《人心與人生》一書。這是早自20年代即醞釀於心的著作,自認為最關緊要,此生定須完成。不料因“文化大革命”開始,參考書盡失,寫作工作被迫中斷。於是在抄家未逾月的困難情況下,另寫《儒佛異同論》及《東方學術概觀》等。至1970年,才得重理舊業,續寫《人心與人生》,但不久又逢“批林批孔”運動。因我堅持“只批林,不批孔”,為大小會所佔去的時間更多,寫作近於停頓。至1975年中,此書終告完成。如在此書《後記》中所說,“卒得償夙願於暮年”,了卻一樁心事,而我的著述活動也隨之基本結束。最後,我以《中國文化要義》自序中的一段話,作為此文的結束語:就以人生問題之煩悶不解,令我不知不覺走向哲學,出入乎百家。然一旦於人生道理若有所會,則亦不復多求。假如視哲學為人人應該懂得的一點學問,則我正是這樣懂得一點而已。卒之,對人生問題我有了我的見解思想,更有了我今日為人行事。同樣地,以中國問題幾十年來之急切不得解決,使我不得不有所行動,並耽玩於政治、經濟、歷史、社會文化諸學。然一旦於中國前途出路若有所見,則亦不復以學問為事。究竟什麼算學問,什麼不算學問,且置勿論。卒之,對中國問題有了我的見解思想,更有了今日的主張行動。回顧過去,我就是這樣跋涉在自己的人生征途上。